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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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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雾水的安然算是看明白了,这阿明不是真的傻。

    照他的意思,等等?他怀疑赵德全是杀人凶手?

    阿明俯下身子凑在赵德全的耳侧,阴阴的笑道:“你不知道吧?当晚我在现场,等得太久,窝在荒草里睡着了,醒来就瞧见道黑影子……”

    他和白晓棉是夜半私奔,是隐秘,是不能说出口的事,为了女孩的清白名声,他连当证人的资格都没有。

    阿明的眼中笑出了泪水,像个疯子。

    身上的疼痛已经压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赵德全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是个疯子,你说的话不能取信……”

    这间接承认了他所犯下的一切。

    阿明笑了,他抬起眼眸,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恨意道:“这样啊……”

    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壕沟里掏出来的的尖石,对准赵德全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这番变故令安然等人措手不及。

    她反应过来后迅速去拉阿明,躺在地下的赵德全虽险险避开要害,可也满脸的鲜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在眼皮子底下出的事,看着还是吓人。

    安然气急败坏的将阿明手上的石头扔掉,大声呵斥他道:“你疯了!他会罪有应得,你搭上自己做什么!?”

    阿明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眼中有解脱的快乐。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江临深将地上的赵得全扶了起来,对着安然道:“送他去钟医生家,这事交给队长,天黑路滑,他摔了一跤,与任何人无关……”

    眼看着赵德全额头上的鲜血扑簌簌的滚落。

    安然耽误不得。

    和江临深一左一右的架着人往村子里赶。

    阿明站在原地,呆呆的坐下,面对着平静无波的河水道:“她死了……他死了……真好!”

    ……

    罗队长本以为安然他们能逮着贼人,谁知道竟逮了个血人回来。

    眼看着奄奄一息的赵德全,他急忙去套牛车。

    后怕道:“尧棠啊,叔知道你力气大,你也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啊,你赵叔现在可是凶多吉少……”

    安然尴尬道:“不怪我……”

    江临深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不是尧棠动的手……”

    “未必这是你赵叔自己摔的?”

    这事儿说起来一言难尽。

    偏偏江临深笑得人畜无害道:“亏心事做多了,走路也能平地摔……”

    罗队长瞥了他眼,“是这个理儿……”

    趁着罗华春去叫人的功夫,安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罗队长听,包括绵绵的死。

    以及阿明的证词。

    罗队长叹了口气,恨恨道:“该!只可惜了那个孩子……”

    阿明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虽然是个孤儿,但年轻有为。

    经过当年那件事后莫名其妙就疯了,他还觉得奇怪呢。

    原来是这个老家伙搞的鬼。

    罗队长拍了拍安然的肩膀,“你放心!是非曲直,叔会找阿明谈谈,肯定还他们公道,但为今之计,还是先送你赵叔去医院,毕竟都有着一家人呢……”

    安然点了点头,同队长打了招呼,这才和江临深一起回去。

    这一晚上的,过得可精彩。

    就和唱戏似的,一幕接一幕,差点停不下来。

    直到躺在床上那一刻,安然还在想,她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翌日清晨。

    村子里炸开了锅。

    比起昨儿半夜赵德全偷摸爬起来挖壕沟摔破头更劲爆的事,他和周寡妇那不得不说的秘密。

    昨儿半夜,不知是谁去告知了周寡妇赵德全生死一线的事。

    她愣是走了十几里的山路,眼巴巴去到镇上。

    哭倒在赵德全的病床边,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赵德全的老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当即就在病房里和周寡妇打了起来,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伤了脑袋的赵德全直接被气得中风。

    瘫了。

    即使有着孩子的羁绊,他老婆仍旧红着眼气鼓鼓的把婚离了。

    始终一心一意的周寡妇守在病床前,端屎端尿的伺候他。

    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了全村人的笑话。

    至于阿明投河这件事,压根没能在众人的心底掀起一丝涟漪。

    左右他都只是个孤儿!疯子!

    没人在乎。

    安然在吃饭的时候听甘甜秀说了一嘴。

    她愣在当场,忽然就想起了阿明脸上那解脱的笑容。

    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兜兜转转走到了淮河边。

    河岸旁有个新砌的小土包,据说是队长亲手给砌的坟。

    安然有几分后悔。

    后悔那晚没能留下来开导这个可怜人。

    他没有错。

    是往事困住了他。

    回首以往,桩桩件件貌似都有阿明的影子,安然拿出一枚大白兔奶糖,三两下埋进了土里。

    低声道:“你真傻……”

    迎面的罗队长瞅见安然,脸上闪过抹羞愧。

    他搓了搓手,解释道:“本来我是打算第二日去找他谈谈的,可村里出了这么多的事,耽搁了个把小时,就那一会儿的时间,怪我……”

    “不怪谁,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对了,罗叔,绵绵那事……”

    罗队长顾左右而言他,“你赵叔遭了报应,他瘫了,周寡妇那事是阿明下的手,这捋不清的……”

    “就这么简单?”安然有点失望,垮下了脸。

    “尧棠,你还小,这世上的事并不只有黑与白的,白晓棉的父母,也早就走出来了,何必将这块伤疤再度揭开……”

    耳畔的风轻吹过,似在嘲笑她的无知。

    安然不合时宜的想起阿明讽刺的笑容,或许在那一刻。

    他就已经看穿了所有。

    才会选择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而不是将希望寄托给他人。

    “嗯!我知道了……”

    道理都懂,只是心中有点烦闷。

    甘甜秀还以为她是累着了,嘱咐她吃了饭赶紧去休息。

    唯有江临深看透了一切,淡淡的来了句:“对某些人来说,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

    这句话点醒了她,有的人活着完全是为了赎罪。

    赵德全的后半生绝对不会好过。

    她这才开心的猛刨了口饭,却见甘甜秀目光复杂的盯着他们,担忧道:“你们这是累昏头了?”

    说出这种消极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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