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该杀
第二天一大早，王琰洗漱好，穿着官服，在陈府照列的走了一圈，见一切如常，便出府去刑部。
走出府不多久，他敏锐的感觉到，他身后跟着人了。
显然，陈乾不止给了他令牌，还增加了保护他的人手。
王琰来到刑部，还没进入值房，秦垣就快步迎了过来，瞥了眼四周，低声道：“王大人，殿下抽调大内侍卫，将兵部一个郎中给抓了，据说，是九年前的负责押送官银的人之一。”
“押送官银？”
王琰想到了昨天他与赵诚说的引蛇出洞，心里暗道：抓错了。
押解官银的人，在交接之后就返回了，他们没有涉入那一百五十万两被盗。
王琰稍稍一想，近了值房来到他桌前，找出了九年前的‘成州府官吏名录’，仔细翻了翻，看到了计昌县县令的名字，道：“这个人现在是户部员外郎，将他抓来。”
秦垣上前一看，见是‘程荣’二字，暗自记下，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王琰坐到他的椅子上，想着程荣，自语的道：“你掏空的县仓，不知道有没有花完……”
说完，他在箱子里翻翻找找，寻找一些有用的案卷文书来看。
既然那一百五十万两没有出成州府地界，必然是在一个他们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事前有人探查，中间有人看护，事后有人启走！
王琰在继续看案卷的时候，秦垣在给赵诚做汇报。
赵诚道：“按他说的做。带大内侍卫去。”
秦垣抬手，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秦垣刚要转身，赵诚道：“他还在告假？”
秦垣知道赵诚说的是谁，连忙道：“是，尚书大人府里传话来，说是风寒加重，不能下床。政事堂与陛下都准了。”
赵诚面无表情，伏案继续工作。
秦垣见状，小心翼翼的退出。
接着，他就拿着赵诚的手令，带着二十个大内侍卫，直奔户部。
户部，兵部，吏部，工部，礼部等五衙门在一起，而刑部是与御史台，大理寺并称三法司的在一起。
所以，秦垣带着人，穿过皇城，来到了户部衙门之前。
秦垣带着人，看了眼户部大衙，就直接要带人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守卫当即围过来，挡住了秦垣。
秦垣拿出赵诚手令，冲着户部大衙大声道：“奉主理刑部，三殿下之令，缉拿要犯，任何人不得阻拦！”
“站住！”
户部是大衙门，衙役倒也是硬气，其中一个冲着秦垣道：“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
秦垣是一个小吏，并没有品级，不敢硬闯，站在门前等着。
足足一炷香时间，户部衙门里一片平静，没有一个人出来。
秦垣并不担心程荣跑了，他们这次来拿人，只有三个人知道目标是谁。
赵诚，王琰，以及他，不可能走漏消息。
秦垣十分有耐心，就站在户部衙门前等着，身后是二十个大内侍卫。
又过了好一阵子，户部衙门里，才走出来一个人，看服饰就知道，是与秦垣一样的普通小吏。
他瞥了眼那些大内侍卫，道：“你要抓什么人？”
秦垣见他站的高一点，冷哼一声，道：“户部好大的架子，如果你们不交人，我去回禀殿下，请殿下进宫请旨！”
这小吏笑了，不屑的道：“抓个人都要请旨，你以为圣旨是什么？”
秦垣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秦垣刚下两个台阶，户部大门内走出一个穿着常服的人，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九殿下要抓的人，那肯定有罪。”
这个人呵斥完小吏，又看向秦垣，道：“你要抓什么人，我让他出来。”
秦垣不认识这个人，道：“户部员外郎程荣。”
这个人一怔，回头问道：“程荣在吗？”
那小吏道：“程大人在。”
这个人点点头，道：“让他去一趟刑部，告诉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咱们户部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就是九殿下，也没有冤枉我们户部的理由。”
说完，他就走了。
户部小吏看了眼秦垣，道：“等着。”
说完，他回转门内。
秦垣在等着，不多久，一个貌似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走出来，穿着从六品的官服，他看着秦垣，抬起手道：“这位是？”
秦垣拿出赵诚的手令，道：“程荣，刑部找你问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荣有些慌，还是点头，道：“好。”
秦垣见他这么老实，没有为难，就带着他，回转刑部。
秦垣刚刚回到刑部的时候，有门旁衙役，拿着一个小箱子，进入了王琰的值房。
“王大人，有人送来这盒箱子，说是您昨晚要的。”衙役对王琰倒是恭谨，毕竟入衙门第一天，几句话就能给九殿下换值房的人。
王琰一怔，这么快的吗？
他接过来，等衙役走了，王琰打开小箱子，冲鼻就是一股骚臭味，令他犯恶心。
王琰拧着眉，定睛看去，是一堆的碎银，大大小小都有。
关上门，强忍着恶心，王琰将这些碎银倒在地上，进行拼装。
碎银实在太多，残缺不全，小箱子足足四十多块，王琰一个个试着，替换着，地上摆了大大小小几十个，不断的移动，更换，想要拼凑出一个完整的。
不知道拼了多久，王琰终于拼出了一个大致完好的，双手用力握住，小心翼翼的拿到头顶，观看地下的落款。
：佑安十三年。
哪怕心里有预计，此刻的王琰还是神情微变，目露寒意。
“他们真的胆大包天！”
王琰脸角抽搐了一下，一向平静的内心，涌动着杀意。
这是佑安十三年的官银，只有赈灾的那一批是这样铸的！
他们将这一百五十万两劫走，直接埋在了地下，那邢秩给李二强的银子，就是当初的赈灾银！
前不久，李二强还能拿到这敲碎的官银，很可能，一直埋到了现在，邢秩一直在取用！
一百五十万两修河款的失踪，导致了数十州府被淹，数十万人遭灾！
他的父母，也死在了洪水后的瘟疫中。
这幕后之人，毫无人性，胆大妄为，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