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去东城
江奈奈将康儿托付给婉娴，简单收拾了个包裹，便与小彦王一同上路。
小彦王带了两队守卫，保两人周全。
车马赶了十天陆路，终于抵达东城。
江奈奈乔装成男子模样，以防被认出来。
车马进了一处客栈下榻，众人还在收拾行装，江奈奈便领着小彦王去了江府。
江府大门紧闭，门前积了厚厚一层灰，屋檐下布满蜘蛛网，一片萧瑟模样。
大门没有封条，江奈奈试着推了两下，竟然推开了。
门内更加凄凉，庭院杂草丛生，几只不明动物窜来窜去。
江奈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小彦王，往兄长的院子去。
两人在院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杂草、尘土、蜘蛛网，并无其他收获。
“不在这儿的话，会在哪儿呢？”江奈奈一脸愁容。
“你兄长那日随你爹爹去京城，没把马鞭带在身上么？”小彦王问。
“既然爹爹让我回来寻，兄长自是没带去京城的。”
“会在哪儿呢？”
江奈奈在院里踱来踱去。
“谁！”
江奈奈听见墙后一惊声响，叫了一声。
小彦王立马追出去。
半晌，抓了个少年回来。
那少年十分瘦弱，一身破烂衣服，脸上脏兮兮的。
“姐姐。”少年喊道。
江奈奈定睛一看。
“江仁？”
“你是江仁么？”江奈奈眼里擎着泪水。这少年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少年点了点头。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江仁哭喊着，抱上江奈奈。
三年不见，弟弟竟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你可好？你娘呢？”江奈奈问。
“饿死了。”
“舅舅家不要我们，我们找不到地方住，便又偷摸着回江家来了。江家虽被搬空，也还剩几件破东西，阿娘便带我捡着拿去变卖，换口吃食。去年阿娘得了病，没病请大夫，撑不过一个月，就去了。”
江仁提到母亲去世，止不住泪。
“姐姐，你带我走吧，我想读书。”江仁道。
江仁的生母，王姨娘，自小押着他读书，不让他出门玩，王姨娘总说，读书了才有出息。江家虽贵为首富，却因家里没出个读书人，出城跑商与官府打交道总是低人一等。江元自小不爱读书，江荣便盼着江仁将来能考个功名，为江家挣个脸面。谁知，造化弄人。
“行。莫哭。姐姐带你走。”
江奈奈安抚地摸了摸江仁的脑袋，瞧向小彦王。
小彦王点头应允。
女娘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好似有了另一个靠山。
伤心过后，江奈奈记起正事。
“你可记得，爹爹赠予我们的马鞭。”江奈奈问。
江仁点了点头。
“还收着吧？”
女娘一颗心七上八下，恐出些意外。
“在西街当铺。”
江仁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何时当的？”
既来之，则解决之。
“去年，母亲生病的时候。”江仁说道。
“你们当时寻府里的东西去变卖，可有看到兄长的马鞭？”江奈奈试探。
江仁点了点头。
江奈奈与小彦王对视，心中大喜。
“也在当铺？”江奈奈继续问。
“嗯。”
江仁小声回应，头快垂到肚脐上去。
“带路，咱去当铺。”
江奈奈一声下，三人出了江府，往西街当铺去。
一路上，江奈奈握着弟弟的手，内心十分兴奋，没想到，来东城的第一天就有大收获，还寻到了亲人。待拿到马鞭，明日就能上路，回去见康儿。
“就是这里。”
江仁领着两人到达了铺子，江奈奈瞧了眼当铺牌匾，三人走了进去。
奇怪，当铺大门敞开着，却不见一人。
“掌柜的！”
江仁叫了两声，里面不见应答。
三人等了半晌，不见人出来。
江奈奈推开柜门，擅自走了进去。
“啊！”
听见女娘叫了一声，小彦王与江仁，同时冲了进来。
三名当铺伙计躺在地上，脖颈一道刀口，往外突突冒着血。
“刚遇刺。”
小彦王见状，道了一句，将江奈奈护在身后。
女娘四处瞧着，见当铺里间被翻找过，当品四处乱散，值钱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看来这匪人不是冲着钱来的。
不好！江奈奈心中一悸，往库房跑去。
“危险！”小彦王与江仁疾步跟上。
库房也已被翻找过，盒子、当品掉落满地。
江奈奈寻着踪迹，又翻了一遍，不见鞭子身影。
难道？被贼人拿走了？女娘陷入沉思。
“哐当！”
柜架上一尊佛像掉落，三人听见动静，齐刷刷看了过去。
“是谁！”江奈奈喊了一声。
一伙计打扮的男子，举着手，微微颤颤地走出来。
“不要杀我。”
那男子害怕极了。
“是谁来过？”小彦王问。
“三个黑衣人。”那男子回答。
“他们可拿走了什么？”江奈奈问。
“不知道。”男子双腿发颤。
“你可帮忙查查，去年三月的两件当品，是否还在。”江仁道。
伙计点了点头：“你们不要杀我。”
伙计带着三人来到账房，寻着江仁的话，拿起一本记录册子，翻了翻，道：“三月十日，马鞭两条，当银三两。九月十日，当铺未赎，批准售卖。翌年二月，当品出售，获银三十两，出售人二掌柜，购买人……”
“嘘！”
小彦王四下探了探，止住伙计的话，凑近往记录本一瞧，将那页撕了下来。
“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小彦王放下话，带着姐弟二人，疾步走出当铺，往客栈赶。
“姐姐，怎么了？”江仁十分紧张，扯紧了江奈奈的手。
“没事，跟着你姐夫便是。”江奈奈道。
“姐夫？”小彦王回过头来。
江奈奈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羞红了脸。
三人到达客栈，天已经暗了。
“小王爷，您去哪儿了！”龚载看见小彦王回来，急急忙忙上前。
“带他收拾收拾。”小彦王瞧了眼江仁。
龚载领命，带了江仁下去。
小彦王与江奈奈进了客房。
“晋王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奈奈搓着手，不安地踱来踱去。
“晋王定是派人跟踪我们，我们前脚刚知道马鞭线索，后脚他们就去当铺杀人灭口。”
“这次不怀疑我了？”
小彦王靠坐交椅上，手捧一盏茶。
江奈奈停下脚步。
“我既决定与你合作，自是信你十分，若你又要蒙骗我，我也认栽。我一人定是寸步难行，仰仗你才好行事些，你若不愿意，趁早说明白了，不用明里暗里藏着。”
“我是江仁的姐夫，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小彦王嬉笑。
江奈奈听见姐夫二字，又羞了脸。
“那本子上写着什么？购买人是谁？”江奈奈凑上前问。
小彦王从袖口掏出纸条，张开，递给女娘。
只见上面写着，购买人：王勉。
江奈奈瞧见纸条，心里一颤，表情发木。
“你认识？”小彦王问。
江奈奈点了点头。
“姐夫。”
江仁换了身衣服，推门进来，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江仁，不许叫姐夫，叫小彦王。”
江奈奈红扑扑一张小脸。
“小彦王。”
江仁行了个礼。自在江府碰面，江仁一眼瞧着，此人气宇不凡，果然，是个贵人。
“你这弟弟，可比你懂规矩多了。”
小彦王瞥了江奈奈一眼。
“在江家，姐姐就是规矩。”江仁一本正经道。
“今夕不同往日了。”
江奈奈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交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