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带娃进府
虽在这别院住了快一年半载,江奈奈差人收拾了下,发现自己没几样行李。
一小箱首饰、一马鞭盒子、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些康儿的东西,已是全部。
江嬷嬷搬来了一个大箱子装,竟然闲置了一半。
想当初在东城的时候,二姑娘的东西可是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光那换洗的衣裳,就得两间厢房供着。
今夕已经不同往日。
江奈奈抱着手里的奶娃娃,被江嬷嬷搀扶着,出了别院的大门。
这是女娘第一次看见这京城。
街上人声鼎沸,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江奈奈自己也想不到,她这么好动的一个人,竟可以在这别院里憋这么久。
可能是心思多吧,即使一个人待着,也不觉得闷了。
后来不是怀上了这奶娃娃嘛,一个当母亲的,怎么有空发闷呢。
“小王爷呢?”
女娘见来的人,不是小彦王,而是他身边的随从。
“回娘子,我家主子在家里等您呢。”
“他为何不来?”
“这……按礼,他不该来的。”
“礼?你家主子,昨日口口声声说要来接的。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
“我家主子今晨刚出门,便被王妃唤了回去。这才换小的来。”
“你家主子,怕母娘啊。”江奈奈冷笑了一声。
那随从听见这话,颤栗了一下,道:“娘子,请上马车。”
“你唤什么名字?”
“小的,是小王爷身边的龚载。”
江嬷嬷接过江奈奈手里的奶娃娃,侍女将女娘扶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小跑,走上了京城的大道。
江奈奈掀开一道车帘,往外瞧着。
这京城的建筑,果然如爹爹所说,比东城高大了许多,府邸楼牌更是气派了些,果真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云集的地儿
马车经过一座高大的飞檐楼阁,牌坊张灯结彩,人头攒动,里头不时传出敲击歌乐声,好不热闹。
江奈奈瞧着十分好奇,这难道是京城的万花楼?但仔细瞧着又不像,这楼比东城的万花楼可繁华多了,也没那么重的脂粉味,倒是更酒色酒香些。
“江嬷嬷,这是哪儿?”
江奈奈将帘子掀开了些,问身边抱着娃娃的江婆子。
“这啊,这是永繁楼,京城最繁华的地儿。”
“是喝酒玩乐去的么?”
江婆子哄着娃娃,点了点头。
马车跑过永繁楼,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渐渐慢了下来。
只见车夫,拉了下缰绳,拐进一条小道里。
小道四处皆是高墙,马车越走越深,走到底,有一处小门。
江奈奈见着,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自然不是王府的大门,连侧门都不是,这是打杂的下人,平日进出的小门。
女娘下了马车,接过江嬷嬷手里的娃娃。
几个小厮过来,抬上女娘的箱子,众人被侍女引着,一道进了门。
“可算是回来了。”江嬷嬷刚踏进府里,便唏嘘了一声。
江奈奈瞧着那来引路的侍女,衣饰金贵,不同一般,定不是平常的打杂下人,看着她言行举止十分得体,竟还有些大家闺秀模样。
女娘心里猜了个八九分,她定是贵人身边的红人,或许是……老王妃的贴身侍女。
江奈奈一行人,被引着,穿过了几座院落,到了一处小院。
这院子坐落在王府的偏角,院子不大,六间宅子围着一个小庭院,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现今正是开花的季节,风一吹过,桂花落了一地,飘来一阵甜香。
江奈奈瞧着十分喜爱,特别是这桂花树,往日在江府,她的闺房门前,也有一棵。
一路上,江奈奈见这彦王府,虽不及晋王府富贵,却十分雅致,文人墨客风骚随处可见。
就说这间在王府里不起眼的小院子,论大小,不及外头那处别院大,却雅致精细许多。
这彦王府,确实是书香门第,高雅人家。
现只希望这雅致的清流人家,别养着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伪淑女才好。
江奈奈走进院里,瞧见庭院里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人。
那侍女指着仆人们,说道:
“这六个,是老王妃给的。这四个,是夫人给的。”
“她们都是严格管训过的,定会好好服侍江娘子和康少爷。”
“那几个呢?”江奈奈指着后面一排的七八个侍女。
“她们本就是这院子里的,留着干点外面擦洗的粗活就是了。”
“江娘子好生住下,有别的需要,且唤我来就是。”
“我唤鹊喜,是老王妃的贴身侍女。”
“江娘子路上定是乏了,您先歇息着,我就不多做打扰。”
那侍女倒是彬彬有礼。
江奈奈点了点头,那侍女便回去了。
那侍女刚走,院子里的两排仆人顿时叽叽喳喳了起来,一点不把这新主人放在眼里。
特别是被塞过来的那几个,个个仰着头颅,自觉着一副高贵模样,就着庭院的一排石头椅子,竟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江奈奈见状,也不吭声,让江嬷嬷进门,取了一茶盏过来。
她接过茶盏,将手里的奶娃娃递给嬷嬷,往前走了几步,见离娃娃远了些,便高高抡起那茶碗,往地上重重地砸了下去。
清脆的一声,茶碗裂成四五块。
众仆人吓得,缩起脚,就怕被瓷器片子刮到。
“既然来了我的院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
“看哪个敢爬我头上,我就让他跟这茶碗一样,碎个稀烂!”
众仆人定了几秒,又窃窃私语起来,江奈奈见状,抡起手里剩的茶盖,挑中了一不安分的仆人,朝他额上扔了过去。
那仆人叫了一声,头上顿时裂了一道口子,流出血来。
那血,顺着仆人的脸颊淌到了脖子上。
众人见状,吓得不轻,一个两个站起身来,低下头,垂手听命。
“都给我去干活!”江奈奈吼了一声。
众人听见这声音,四下跑开。
“啧啧啧……”
女娘听见一阵呲语,别过头去。
只见小彦王,一身白袍,矗立在桂花树下。
风吹动公子哥的衣袍,几片桂花飘落,洒在他的肩上。
这桂花,真香。
女娘杵在原地,看呆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