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3章 一个老首长都不敢面对的人
老首长透过病房门上面的玻璃看着里面鬓发斑白的妇人。
往昔那些被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全都被牵扯前来。
离去时一张张充满青春活力神采四溢的脸庞。
归来时。
早已面目全非。
身经百战“铁石心肠”的老首长。
拳头紧握面色悲怆。
病房里面。
庄焱悠悠转醒。
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目光慈祥的妇人。
妇人看到他醒过来脸上带着惊喜道：“小庄，你醒了？”
后又微笑着解释：“我是江涛的母亲。”
庄焱听到江涛两个字脑子里那根弦突然就断了。
想要解释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声音干涩的回应：“阿姨，对不起，我没能把江涛活着带回来”
妇人闻言赶忙摇头，一脸认真的抓住庄焱的手：“不，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阿姨今天是来感谢你的，感谢你能把把他带回来，没有让他丢在那里。”
庄焱心头一滞，他望向妇人，感受到那股真挚的目光。
喉头耸动了几下，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苦痛。
怎么能是一句对不起能够弥补的呢？
前世的时候庄焱见过太多的人因为丧子之痛走上不归途。
他不能要求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能够将心比心。
可是身为一个军人就是这样。
忠孝不能两全。
妇人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声嘶竭力。
将一切罪责推到庄焱的身上。
反而越发的紧握他的手声音温柔的缓缓道来：
“阿姨是真心地感谢你能够把江涛带回来。
这样他就算是走了也能安心，也能给我留一个念想，逢年过节时候我还能去看看他。”
她的声音温柔有力。
一句一句之中带着真切的感激。
庄焱拳头紧握眼眶湿润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妇人依旧在继续：“我们将江涛呢，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兵，当最牛的兵。
前几年他被选进特种部队的时候，回到家高兴的不得了，一直跟我说他距离自己的梦想只有一步了。”
庄焱想起来江涛临终之前的话，微微点头道：“他一直想进龙腾吧。”
“对，就是龙腾，”妇人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又反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想要去龙腾吗？”
庄焱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知道。”
妇人笑了，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眼神有光的望向庄焱，揭晓答案：“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是龙腾的队员。
他从小到大一直以父亲为榜样，想要成为像他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家卫国，虽百死而不悔！”
庄焱眼眸微磕，动容的接道：“在我心中，无论江涛有没有进入龙腾，他都做到了他说的那些。”
即便是没有进入龙腾。
江涛也在竭尽所能的付出自己的一切。
完成内心里保家卫国的梦想。
他早就成为了他想成为的那种人。
这样的精神。
不只能仅仅凭借他们能不能进入一个队伍来判断的。
妇人这次笑的很开心，亦是同意庄焱的说法：“是啊，他做到了，我的孩子，从来都是踏踏实实说一不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然后话锋一转道：“当然，你比他更优秀。”
庄焱摇摇头表示不认同。
妇人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揭开盒子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一个标识拿出来。
缓慢的塞到庄焱的手中才解释道：
“这是龙腾的标识，江涛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现在阿姨把它转增给你，感谢你把他带回到阿姨的身边。”
庄焱摇摇头直接拒绝：“阿姨，着我不能要”
妇人却执意的将东西塞到他的手中，目光殷切的道：
“江涛他一定会支持我这个决定的，等你好了，有空常去替阿姨看看他。
他一定希望把自己埋在他守护的土地上吧。”
庄焱推辞的动作一滞，突然就明白了妇人的意思。
她的儿子为了这个国家献出自己的生命。
到最后留给她的不过是一个尸体。
但是深明大义的她。
却还愿意遵循儿子的希望。
不把儿子强留在身边。
而是愿意把他放归到他热爱的土地上。
这该是多么伟大的一个母亲啊。
庄焱一瞬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将龙腾标识死死的攒在手心，声音哽咽的道：“好的阿姨，东西我收下了。”
妇人的眼泪也在这瞬间直接决堤。
她转过身不让庄焱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最后哽咽的道：“好了，孩子，阿姨看到你了，东西也送了，该走了。”
庄焱想要坐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办法。
只能望着妇人的背影向着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医院走廊的拐角处。
老首长神色复杂的望着妇人离去的背影。
他的脸上此刻苍白萧索的可怕。
姜悦不明就里的问道：“外公，您跟这位阿姨是不是认识啊？怎么不打个招呼？”
老首长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
最终徒劳无果的说出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我我没脸见她。”
姜悦看向老首长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她的外公一辈子战功赫赫为这个国家殚精竭力。
未曾愧对任何一个人。
现在竟然有连他都不敢面对的人。
姜悦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但是她看到外公脸上落寞表情的时候。
还是忍住不去问。
既然是伤疤，留在心里结了痂，若是再被人揭开。
那痛苦就更加深刻。
“走吧。”老首长终是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来，他向着姜悦道：
“我们去看看庄焱。”
不过才几天的时间。
关于庄焱的英雄事迹就在集团军区传了个遍。
惹得那些还未谈过恋爱的小姑娘动了春心。
“哎呀，你们说庄焱那样的英雄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我怎么样？”
“哈哈哈我看嘛！不怎么样！”
“去去去说不定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才怪吧？！”
护士站的打闹声犹在耳边。
姜悦无奈的摇摇头。
拎着饭盒快步走到庄焱的病房门口。
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