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旧事
在整理完一切之后，孔林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村落，这里已经没了半点之前的模样，只剩下一片废墟，指不定再有人来清理这块地方的时候，这里的残骸就已经被自然所净化。
在晨光的映衬下，他双手捧着一包打上结的黑布缓缓向远处走去，宛如一个朝圣者。
直到两天过后，在樊仁的指挥下，孔林震趁夜晚偷偷翻入城内，隔天早晨循着以前的记忆来到一家木匠铺定了一个匣子，木匠看他打扮十分寻常，不像长居在城里的。
便询问起什么时候要，得到的答复便是越快越好，于是木匠拿了提前备好的木料，用榫卯接了起来，检查一番之后便递给了孔林震，孔林震又要了块白布，将骨灰盛于匣子中，正欲付钱。
木匠却摆了摆手，“这些值不了几个钱，送你了。也是看你着急，不过最好后面换一个好的，这玩意马虎不得。”孔林震连连点头。
实在没办法，孔林震找遍了家里，已经没有一个能安置骨灰的容器了，而自己更不准备在此多待，他现在真的想直接去那帮匪徒的老巢复仇，虽然他以前遇到的那个戴着眼罩的人可能就是其中一员，但是他并不知道老巢在哪。
而这条街刚好就在以前三个武馆比武的地方，故地重游，孔林震不免还是一番感慨，那之前估摸着是赞助的青雨楼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红火，这种时候人流竟然与之前没啥区别。
但对这胭脂水粉之地他压根没有心情多待。至于另外两家武馆的人，特别是那个叫萧风的对手，现在让其与田青对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都只是过往云烟罢了，孔林震没有多去细想。
热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刚转角，孔林震便感觉像进入了冷窑一样，空无一人。
反差之大，让孔林震不由得回头确认了下隔街的热闹。自己这有结界？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泰华武馆门前，李剑正在缓慢地清扫着门前的杂物，内心不禁也感慨着这条街巷没了以往的热闹，这次的防护的确是他所经历最严格的一次，但目前他所知道的情况完全要不到这般密不透风吧。
转念一想自己担心这么多又何苦呢？越想越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插手这些事了，不禁深深哀叹一声，继续手上清扫的动作。
不久再抬头却发现远处有一个身影正踱步而来，不过那黑影轮廓看上去很熟悉。
兴许是出于同心境的感应吧，李剑也觉得那身影有些落寂，就像自己一样。再接近一点才看出是孔林震，李剑连忙丢下扫帚跑了过去。
师徒相见，彼此看着对方有些消瘦的身姿，都不禁有些哽咽。招手道：“来来来，进屋说。”孔林震点了点头，随其一同入内。
再见到故人，孔林震内心好不容易有些欣慰，却发现这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四人围坐在一起。季永华撑起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地问道：“震啊，你才回来吗？风雪宗那生活的好不好啊？”
听到这好意的问候，孔林震就像被铁毡打了一下，紧接还是回道：“师尊，我在风雪宗那过得也很好，之前去试炼的时候还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呢。”
“那就好，那就好。叔叔这没啥好的，你不着急的话，住些日子也可以的，等试炼消息过来你再回去。”季永华说着便准备起身要去给孔林震整理房间，一旁的李剑和李泰连忙接过手示意让他们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宗门里面两位长辈说好了，我回来探下亲然后我就回去试炼。”孔林震连忙站起身来，甚至偷偷抹了一下眼角，连忙说道。
“真的不住一些日子吗？有没有回去看一下你父亲？”季永华转过身盯着孔林震的眼睛问道，其实他内心已经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李剑和李泰也像脚底生了根一样驻在原地回头看向孔林震。
孔林震攥紧了自己拳头，内心似乎在挣扎，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点了点头。季永华连忙紧接着问道：“他怎么样了？”
“父亲过得很好，放心吧。”孔林震拉出笑容回道，内心却一直隐隐作痛。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哭出来，但是他不能。
痛苦最好还是留给自己，快乐才是一同分享的东西。
季永华愣了愣，即便还有些迟疑，但是毕竟是孔林震亲口说出，眉宇间略微舒展了一些。连连说道：“好，有空让他多来看看我。哦，对了，来之前记得告诉我声，我去接他，现在苦牙城封的有点严重。”看到馆长似乎放心了不少，李剑和李泰也放松不少。
“那什么黑风寨到底是怎么回事？”孔林震连忙问道，眉间立刻挤在一起，即便樊仁提醒，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
三人听到孔林震说到这事神情也局促起来，季永华叹了口气说道，“你问你二位师傅吧，假如你实在要走，今日也不早了，明日再走吧。我去给你收拾一下床铺。”
众所周知，苦牙城之所以有此名字，便是那行宫依山而建，那山峰就如同一颗獠牙一般从大地竖起。田超前些日子拿到那个水瓶一般的法宝之后便爱不释手，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外漏他人，于是便整日藏匿在自己屋内，对外只是敷衍说身体欠佳，可是一个修仙者身体欠佳，这种事情没人会信，但所有人都会强迫自己去相信。
可是这还没捂热几天，这天他在屋内正在细心的把玩，一阵阴风吹过，他一下子便紧绷了起来，紧张将灵器放在地上，恭敬的跪拜在地，颤抖的说道：“恭迎特使！”
可是他口中的特使并没有给他答复，而是径直坐到了他的床榻边，顺手用罡气托起了地上的瓶子，仔细端详着。
田超缩着脑袋小心看去，那是一个一身黑色看不见面庞的人，看身材是一个与自己体格差不多的男性。
“拿去吧，归你了。”男性起身顺手将水瓶扔给了田超，这着实可是吓死了他，直接惊得一下子直起腰板，双手捧过头顶。
灵器落在手中没有抓稳，田超的心都随其摇摆而晃荡，不过好在还是接住了。田超在地上跪谢道：“承蒙大人恩赐，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小人定奉犬马之劳！”
“你做的不错，暂时没有什么其余事情了。对了，你儿子很不错，上面的人有意想要栽培，如果不介意”特使双手背在身后踱步从跪着的田超身边走过说道。
“犬子能得大人赏识，那是他几世修得的福分啊，实乃万幸啊！大人任意差遣便是，如若不从，小人定会好好教训儿郎！”田超连忙答应道，他又怎敢不答应呢。
目送着特使离开，田超呆立在屋内看着那瓶子，却再也没有了半分欣喜之态，他明白恐怕自己的儿子会受到那些大家族更多的关注了，自己已经开始被隔断了。
而离开的特使临走前还看了一下四周，不由得皱了皱鼻子：“那个家伙怎么愿意到这种穷山恶水的？不过现在的确来过，要赶紧回去通知一下。”
可特使自己只是确认了一下他之前的血契者的使用情况，并没有发现这件法器本身有了双生草的气息，而孔辉自从“死了”之后一直都隐藏在行宫附近等待着特使前来。
而现在自己就是去其他城池附近再杀一些大家族的耳目了。
即便再怎么惊艳的消息画面，当人们见多了，成为习惯了，他们总是便见怪不怪了，他们会“找到孔辉”这件事产生怀疑。
不过这呆着的几天，似乎孔林震也来过苦牙城也并且也已经回去了，莫名联想到自己儿子会对一具早就准备好的枯骨痛哭流涕，孔辉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但笑了过后却垂下眼眉，叹了口气。
黑风寨的经历孔林震从李剑和李泰口中大概知晓了一些，他们的首领名叫沈重三，以前他们兄弟二人并非只有炼气水平，而是与孔林震一样的悟箴，并且很有机会冲击灵寂期，可惜的是，二人有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他们，结果被沈重三废了一身修为，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也只有炼气水平了，幸好季永华给了他们一处容身之处。
孔林震自然是为二人抱不平，但李剑和李泰却因此另外提到，附近一带，田超的实力的确差不多是最强的，毕竟他们这边还算是凡人较多，可是他们去找田超求助的时候，得到的态度是很傲慢且无礼的。
兴许这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吧，但田超当时的反应实在有点过激了，导致兄弟二人曾经怀疑二人有染，但是这些年没有半点头绪。
闻此言，孔林震更是义愤填膺，但是被二人拦住，劝诫道：“即便你现在已经比我们强上很多了，但是还不够，你至少要灵寂期才有与他们说话的资格，到时候你想查什么我们都不说你。好吗？你答应为师你到那时候再调查黑风寨亦或者田超。”
“好。”孔林震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与三人和几位留在这里的师弟一同吃着简单的晚饭，有说有笑的，不禁让他回忆那几个月在此简单的训练。
眼角不禁泛起泪光，饭后再去那片瀑布也是，他竟然觉得月光下的瀑布是那么静谧美丽，似乎上天觉得星空太远拉下来让他更近去欣赏。
“你战斗很厉害吗？樊仁。”孔林震突然问道，虽然不知道过程究竟是怎样，但是樊仁的确帮他处理过好几次对手。
“还好吧，我有个朋友比我厉害。另外，接手时大多对方罡气殆尽，我才有一线机会。我没法发挥你功法的威力，所学大多也没法和你的功法相融，这个我也在探索。不过你实在想学我可以教你一些，希望有用吧。”紧接着樊仁似乎就想到了问题。
继续说道：“你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些了，你目前还没办法进入灵识空间，你睡觉之类进来的时候我再教你，你可能不会记得很清楚，但是我争取让你养成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
“就是习惯，你以前睡着了就别想能喊起来，现在你可是有点动静就能立刻起来的。”樊仁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