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阵
绕山而上的阶梯看不见尽头，田青也不禁心中有了：“快要到天了吧。”
这种荒诞的想法，但是毕竟他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了，田青都感受到他那娇贵的脚已经红肿不堪了，疼痛难忍，指不定有了不少水泡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把那群仆从支开的行为，不然现在他肯定坐着轿子在他们羡慕的眼神里趾高气昂的从他们头顶路过，原本他想着自己威风的，现在他真是后悔死了。
扭头看了看身后，已经只有依稀只有几个人还在吃力的跟着了，田青当然好不到哪去，他也感觉自己脚下冒火，但还是肺部像千刀万剐一样。就如同孔林震不久前经历的一般。
但是田青再一回头，却发现那个他们原本一直追的老人不知道身处何处了，他赶紧回头连吸两口大气，所伴随的疼痛也是可想而知，回身问道：
“看到那个老头了吗？”
其他人也暂时停下脚步，满面狰狞痛苦地摆了摆手，然后双手也撑在大腿上不停地喘着气，口水都控制不住的流淌出来，在他们此刻口腔感觉到满满的腥味一样，已经分不清嘴里要流出的是口水还是鲜血了，眼前还时不时冒着雪花片，身上的汗液感觉都可以洗澡了。
无独有偶，田青每一口呼吸也像在吃刀片一样，更不谈湿透了的衣服和头发了。要不是境界高于他们，兴许自己现在停下了，也会浑身无力的迈步上前。
所有人都会停下来，但是他不会。田青总是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他的确又迈开步子继续往上走。
可不慌不忙的孔林震，正蹲在一个台阶上，检查检查了自己的脚，摩挲着厚厚的一层老茧，反倒觉得有些闲适，对于他，只要前面还看得到人就没有关系。
并且现在一眼看去，人还越来越多了，自己明明一直都是匀速啊。
正纳闷，便无聊抓起路内侧的石头，瞥了一眼山底。但是看到那萦绕的浓雾，腿脚还是不由得发软，赶紧丢下石头，蹭回内侧贴着墙壁一点点的往上走，相比那些人的竞速，可以说完全就是在散步。
即便如此，孔林震身上现在随便一抹都能带出一长条灰，但是额头的汗液黏着头发更是痒痒实在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相比之下，田青可谓“毅力强劲”，即便已经气喘如牛，完全没了先前公子的模样，也一直往上走。但反正身后没人，自然也就不用顾及那么多。
几个钟头过去了，远处一处黑点让意识有些模糊的田青顿时清醒过来，但是依旧坚持的他却看到一个恐怖的画面。
甚至一度以为他自己眼花了。因为他看到就在他的前方，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他记得自己似乎曾经见过这个人。
那是孔林震的身影，但是他是怎么到自己前面的？
但是他现在也懒得管这么多了，只是路过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憋着气迅速走过。
孔林震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十分的恐怖，也只好主动歉意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但是他的余光还是看到了田青，那股自然而然流露的富贵气从他那华丽细致的衣服所透露出来。
回过神，孔林震也觉得古怪，他是怎么在自己身后的？虽然自己没见过此人，但是才上来的时候，依稀间看到队伍最上面的，就是此人。
随着更多的人从孔林震的身后路过自己，孔林震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继续往上的其他人。自己又仰头试图看穿那些浓雾，这座山的巅峰似乎永远在他们这些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这循环的虚无，目的地是在云层之下吗？”樊仁沉声问道，虽然估计孔林震也有相同疑问，但是有多少人敢于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情况下去赌上自己的性命呢。
“是的，的确在云层之下有一个平台。这是一个简单但是范围较大的阵法。”虚无默默说道。
“希望孔林震有这个胆子吧，或者他们人之中有人意识到这件事。不然等着累死或者等结束吧。”
樊仁的担心不无道理，直到三个时辰之后依旧似乎都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有些人依旧停歇在了台阶上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依旧不停努力去寻找目的地的人。
田青和孔林震便是其中被嘲笑的人，虽然他们的脚步依旧不是之前那样飞奔，但是依旧在前进。
待遇却明显不同，对田青明显都有所克制，而孔林震则是一脸嫌弃，他们二人在被嘲弄的队伍之中算是特殊的存在。
但其实田青不愿坐在那满是泥土的地上弄脏自己的衣服，其二是不希望和那些人坐在一起省的让人感觉自己是他们一样的庶民，而且他的确不愿承认自己真的粗心到竟然没有发现其中的玄机。
不过他也是十分反感后面一直跟着的那个流浪汉一样的人，一种出自本能的厌恶感。当然，这一点也被那些坐着休息的人所赞同。
其实，原本并没有多少人想要放弃，但是当第一个人坐下之后，这种心态便像被许可一样，人们心中再也没有那种原本的顾忌全部坐了下来。
此刻，那些还在行走的人就变得特立独行。
孔林震倒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排挤才继续行走，他的呼吸之类已经完全缓和过来了，但是他其实一边闲走着一边注意着环境，不过时不时的孔林震还是忍不住感慨这环境还真是不错，大山之内的新鲜空气，以及充盈的罡气都让孔林震感觉心旷神怡。
在镜面空间的樊仁算是绝望了，他已经重新躺在虚无的膝枕上闭目养神了。他只能希望孔林震能遇到那种某个人巧合把一个东西掉下去然后孔林震恰巧感受到了不对劲啥的；或者孔林震那变态的身体素质能感受到此间的不对劲。
“这个人是怎么能感受不到不对劲，反而还在特别享受环境的？他不是敏感体质吗？”樊仁掩面叹息道。
不过再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孔林震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与有些人比如田青所意识的不一样。
田青考虑的是自己的确已经耗费了太长时间，但是测试一直没有结束而那个老人也不见了踪影，他来回数十遍的走是为了找出不同以及出路，但是可以说这条轮回道他敢说几乎每一个角落他都看过一遍了。
却是依旧没有区别，没有任何“一沙一世界”的可能。
但是孔林震则不是，他纯粹是想着“这天怎么还没有暗下来？”这一点让他有所奇怪，并且自己尝试吸收过这边所充盈的罡气，感觉却与正常的有所不同，他们感受上很多，但是自己吸收起来却无法吸收，就像他们本就属于这里，只可能破坏这里而无法吸收这里。
抱着这种想法，孔林震鼓起勇气凑到边缘，确认自己的双脚已经牢牢抓住了那看似结实的地面，现在他除了对脚下的大地给予信任任何人他都不愿相信。
探了探头，浓雾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随后他又继续往上走了一段路之后，浓雾和光影似乎依旧没有太大变化，为了确认他不由得继续往上走，估摸着继续又回到起点，来回的查看，依旧没有太大变化。这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就仿佛所有东西都被放在了同一水平面一样。
他的确知晓了问题所在，但是他目前不能肯定破局之法。
与田青一样，他们都不敢自己去做那个自己脑子里面所有的想法，尤其是看着那些也在看着自己的眼睛，他们似乎就像一条条线一样，试图着把自己甩出去，就看哪根先扛不住。
“难不成跳下去吗？”在孔林震冥思苦想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在他不远处的田青正抓过一个人，凑到耳边耳语着什么。而孔林震则不注意的已经离着边缘非常近了。
“你们说这玩意怎么还没结束？”
“不知道，但是似乎是个阵法啊。”
“阵法？不愧是大宗，连分宗都能布设阵法。不过，我们怎么弄啊。”
“听说这关键在地下浓雾之中。”
“这谁敢下去，那深不见底的，下次就是个死字。”
“瞧见那个锦绣衣的阔公子了吗？他可是我们这修为最高的，他说的，准没错！”
“那你下去啊！”
“要不你去把那个流浪汉弄下去，整日站在那神经兮兮的，修为也知不道多少，指定没多少。好运进来了而已，成功了，大家都破局了；失败了也算除了个公害，去吧。”
“你怎么不去？”
孔林震没有听清身后那群人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嗡嗡的细声而已，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田青看着这一切，之前略微花了一点钱给个一直时不时靠近自己的人做了点事，虽然他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但是看到舆论的趋向已经好了。
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与那个人商议的小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
孔林震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你们谁有”
“下去吧你！”
一只巨大的脚影扑到孔林震面前，他第一反应不是“好疼”，而是“要掉下去”。 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某一个东西，甚至是那只踢过来的脚，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失败了，他甚至没有能有机会晃动几下维持平衡。
只见着一群黑色的人影和那个踢出的那个人的黑影，甚至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只看到他的收回去脚之后的下半身。
随着飞速的下落，严重的失重感让孔林震感觉自己尿都要被抽出来了一样。
强烈的气流让孔林震都睁不开眼睛，紧紧挤出一条缝，眼泪都收不住的流淌出来，风就像刀刃一般，感觉把整个身子都在洗涤。
此刻孔林震的整个心都像被捏着一样提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样，但是他觉得似乎这摔落时间有点长了啊，这么高的吗？但是风声依旧在耳边穿梭而过，孔林震一直紧缩着自己的身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似乎注意到风向不一样了，和之前自己落下来的那股风势不一样，这股似乎是自己的身子在挡着而不是头。
那个把孔林震踢下去的那个人原本对于踢下去还是有些内疚的，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心中的负罪感似乎也缓缓移开，眼见着孔林震没了动静似乎所有人只是默默划掉了跳下去这一选项。
并且他内心有一种莫名的说辞：“是我破解了这个局！他一定是安全着陆了！但是现在我要等他回来再下去。”
但是田青则不这么想，他现在反而更确认跳下去才是出路，直接精神一抖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华丽的跳了下去，这便是他想要的。
他经历了孔林震所经过的感受，不过似乎心中更有底线，他倒没像孔林震那么失态的紧缩着好久。
反而站起身来看着已经在前面的流浪汉不禁心中还是有些恼怒，但是他还是理了理姿态，缓缓的走过去，毕竟他知道之后的那群人估计有不少会跟着呢。
孔林震抬头看着更高的一扇门，眼前的空间有些变形并且覆着一层薄薄的蓝色膜一样的东西，他很好奇这是什么。
“哼！进去吧。”一个冷傲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孔林震本能的退开了一点身位让他走过，田青眼神都没偏的往前走着，身体穿过那层薄膜的时候也紧接着消失着。
这时恰好也是紧跟下来一批人看到他伟岸进入，而孔林震侧身的时候。
孔林震什么都没有说，他内心很庆幸自己还活着。
但是不同的，孔林震身为第二个踏入的人，他先回首看了一眼后面的人，什么都没说。
他不确定，但是那个推自己下来的人，好像就在其中，虽然不能清晰的确认，但是想必那人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自信满满的跳了下来，欺骗自己的那套说辞也就无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