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每个孩子都该活在阳光里
傍晚，夕阳漫天，晚霞把世界映成一片火红。
躺在公园长椅上的沈愚下意识用手臂挡住脸，下一秒，他挺身坐直，眯着眼睛看向天边，
“唉……”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少年揉了把额前的碎发，单手背起书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家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点吃的，沈愚边吃边往小区里走，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衬衫黑西裤，戴着副黑框眼镜，在楼栋前不停的走来走去，看起来在等什么人。
沈愚一眼就认出那是班主任孔老师，他脚步骤停，在原地踌躇片刻，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迈步朝老师的方向走去。
孔然心里急得不行，太阳已经几乎落山了，小区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就在他拿起电话准备报警的时候，沈愚出现了。
“沈愚！你去哪了？”他焦急的迎上前去，一把抓住沈愚的肩膀。
沈愚目光躲闪，语气里带着歉疚：“对不起老师，我就是心情不太好，早上上学走错路经过间网吧，一时冲动就……”
孔老师叹了口气，目光在他头上脸上来回审视着，视线停留在他被烫伤的右手上。
“这怎么弄的？”孔然轻轻抬起沈愚手腕，着急的问。
“没事老师，在网吧吃泡面，不小心把热水撒了。”沈愚抽回手背到身后，小心的避开水泡的位置，大半天过去，手已经不太痛了，只是水泡和红肿看起来比较吓人。
孔然皱着眉，拉过他的手，有些生气的说：“烫伤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这种起了水泡的，万一处理不当感染了后果非常严重，你今天逃学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现在跟老师去医院，把手上的伤先处理好。”
他看了眼沈愚手里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正好老师还没吃晚饭，一会儿陪老师一起吃点。”说着不容拒绝的拉着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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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挑破了沈愚手上的水泡，清理消毒之后上药包扎，他边写病历本边嘱咐沈愚：“最近几天别吃发物，忌烟酒茶辛辣，多吃新鲜蔬菜水果，两天一换药哈。”
沈愚连连点头：“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看着沈愚包成粽子的右手，孔然陷入了沉思，下周就月考了，这手怕是得耽误考试啊，这几天得监督他好好养伤，尽量考试前就把这伤养好个七七八八。
沈愚抬头看向孔老师，有些不明所以：“孔老师？”
“嗯？”孔然回过神来，“怎么了？”
“不是说处理完伤口就请我吃饭吗？”沈愚摸了摸饿瘪的肚皮，笑的很灿烂。
“奥对对对，老师请你去吃石锅拌饭吧，要个不辣的，你忌口太多了，拌饭健康又好吃。”孔然指向路边的韩式拌饭店，“就去这家吧。”
沈愚点点头，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有的吃就行，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饭桌上，沈愚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吃的很急却不显狼狈。
“慢点吃，慢点吃，不够咱们再点一碗。”孔然递了瓶水过去，给他顺了顺背。
一碗饭很快见底，沈愚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休息。孔然也吃的差不多了，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他开口直奔主题：“说说吧，今天为什么不去上学？”
沈愚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他低垂着头，表现出明显的抗拒。
“今早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孔然悄悄抬头，观察他的反应，果不其然，沈愚明显的面色一僵，整个人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他跟我说了你妈妈的事，我想，你应该过得很辛苦，如果你需要倾诉，我随时准备着做个哑巴听众。”
沈愚始终微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言不语。孔然不急也不催，始终耐心的等着他开口，良久，对面的少年终于轻叹了口气，苦笑着抬起头。
“昨天，是我的生日。”
孔然微微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
“老师应该想到了，我的生日，也是我妈妈的祭日。”
“十几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不过生日，不会失落失望，甚至连自责愧疚之类的情绪都几乎没有了，只是家里太安静了，我觉得喘不过气，睡不着觉，整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
沈愚挠了挠头，第一次跟别人聊起这些事，他有些无所适从。
孔然安静的听着，突然站起身坐到他旁边，重重地搂了搂他肩膀，“你是你妈妈拼上性命也要留在这个世界的孩子，作为一个被母爱包围着的孩子，对自己的生日抱有期待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该自责愧疚，你应该抬头挺胸，一生都活在阳光的照耀下。”
沈愚佯装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他像是再也忍不住喷涌而来的情绪，悄悄把头转向一边，浓密的睫毛遮住从眼底泛起的泪光。
他抬起缠满绷带的右手，飞快的抹了把脸，故作轻松的说：“是啊，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这事儿毕竟不全是我的错，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宁愿替她去死。”
孔然闻言心头一颤，沈愚是个早熟的孩子，或许他明白所有的道理，但那跟他的悲伤没有半点关系，每年的这一天，沈愚还是会因为母亲的逝去感到自责，可偏偏在他最需要家人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孔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一个从出生起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只能更加用力的搂住他的肩膀，企图用行动来告诉他，即便如此，世界上也还是有人在关心你。
这天晚上，沈愚向孔然约定好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并保证自己会积极养伤，努力学习，有问题先给老师打电话，孔然这才满意的把他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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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方好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见到沈愚和往常一样懒散的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走到座位旁坐下，一眼就瞥见他绑着纱布的右手。
“你手怎么啦？”宋方好好奇地问。
沈愚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烦躁的正要接着低头睡觉，余光却不经意瞥见正皱眉盯着这边的陆徐行，他突然来了兴致，邪笑着凑近她脸边，语气欠揍的低声问道：“怎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