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习武2
那夜在她的坚持下，他也终于吃了那些饭菜。他俩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又谈了许多。
她惊讶的发现，他早已将她放进了他的抱负、计划与担忧里。
他想要与她一同进退，却又担心将她置于险地，只得想出这么个并不聪明的点子，尽量减少她的风险。
她便是从那时起，坚定了要坚持训练的信念。
“一一，你做到了，一炷香了！”龙井的声音传来，声音中有难掩的雀跃。
柳一一这才回过神来，双腿虚软得不像自己的，颤抖得厉害，要不是龙井早将自己扶住，怕是站不住的。
龙井将她扶到就近的木椅上坐下，将一方帕子递给她，又为她揉捏起双腿来：“累不累？”
柳一一接过帕子擦着脸上颈上的汗，吐了吐舌头：“累啊。我再歇一会，待会接着练别的。”
龙井弯了弯嘴角，看着累得满头大汗又一脸认真的柳一一。
这样的一一既让他欣慰，又让他心疼。
“李叔、李婶，出摊了？”
柳一一边跑边给出摊的中年夫妇打招呼。
“柳姑娘早呀，吃个热乎包子再跑呀？”
“晚些我们回来再吃。”
李婶笑着点点头，目送着柳一一和她身边的少年离去。
她与丈夫已在这条街上出摊了二十余年，从来都是这条街最早出摊的。
从半个月前开始，他们出摊时总能遇见一男一女，在他们出摊时从他们身旁小跑而过，向着西侧的城门而去。
西侧城门外紧邻着汪洋大海。
这处的海不像别处是细软的沙滩，而是坚硬的岩石，浪小风静，早已被建成了港口供往来往来船舶停靠，既有渔船、商船，也有官船。贸易繁荣，却也属实无聊，城里的人去得并不多，不像这二人，日日早起去那。
二人不过十七八的样子，模样却都生得极好，比他们得空去看戏时戏台上的人更好看几分。
女子一头乌黑长发，只用发带简单高高绑起。发不是她们这常见的直发，而是卷曲的，犹如海里此起彼伏的波浪。
男子总默默跟在她身侧，时不时低下头与她说上几句，逗得她哈哈大笑，却在见着他们时却一脸冷漠，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因为日日见着，彼此渐渐相熟起来，知道女子叫柳一一，是个画师，男子叫井泽一，在南宫府中当差，想来都是大有前途的人。
此刻龙井正带着柳一一在海边训练。
他小时候被人推入水中差点淹死，自那时起便异常畏水，柳一一也深知这一点，只让他远远指挥自己，自己则在海边高低起伏的岩石上攀爬跳跃。
因为条件有限，二人在小院折腾了许久，都未能造出一处能让她训练灵活度和四肢力量的所在，偶然间在城外海边发现的这处岩石群竟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一一从最初站上岩石时的摇摇晃晃，到如今可以娴熟的在岩石间攀爬跳跃，从训练结束后全身被浪花浇透，到现在不会再被浪花溅到几处。
二人并肩坐在岸边，看着朝阳越升越高，海面的波光也越加耀眼起来。
龙井说她是个习武奇才，自己从前也并不如她般进步神速。
她很是受用，一边夸赞着龙井这个师傅教得好，一边也将自己吹捧得天花乱坠。
“本姑娘如此优秀，画也作得好，武也习得好，让你给拿住了，可真是便宜你了。”
柳一一扭头看向龙井，眼中满是戏谑，等着他反驳自己。
他却顺势将她一把揽向自己肩头：“那是自然。一一这么好，却愿意跟着我吃苦，我定是前世积了福，才能撞上这样的大运，可不是捡了大便宜？”
柳一一见他嘴角浅浅的微笑和认真的眼神，并不像在与自己玩笑。
她心下一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你这么好，我也捡了大便宜。”
她发自内心的开口。
“一一，你要试试挥剑吗？”
龙井突然问道。
柳一一有些喜出望外：”我可以挥剑了吗？”
龙井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从前不让你挥剑是担心你本末倒置，只在意那些花样子，而不苦练基本功。现下看来，是我多虑了。一一你的基本功练得很扎实，只要坚持训练，假以时日也能成为武艺高强的剑客也未可知。”
他说得那样真诚，柳一一觉得自己似乎都要相信了。
她抬手握上龙井的手，被他拉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只要能自保让你放心就好了，剑客还是不必了，我就好好的当我的画师便好了。”
龙井揉了揉她的发：“好，一一说什么，便是什么。”
在朝阳的光辉里，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龙井抽出身侧配刀，向身旁的柳一一展示基本的挥剑方式。
如何竖劈，如何横挥，如何反拉
看着动作似乎都不很难，柳一一跃跃欲试，从龙井的手里接过了刀柄。
刀柄处用绒布条细细缠了，既可以防滑，握着手下也很舒适。
龙井的配刀看来不重，拎在手中却很有分量。刀背坚实，刀刃锋利，在朝阳下反射着橘黄的光芒。
她学着龙井的样子，抬起手臂将刀从上至下挥了出去。
龙井轻笑着说动作不对，绕到她身后，握住了她拿着刀柄的时候。
他的头紧靠在她的斜上方，呼出的气息萦绕在她耳后和脸上。
柳一一虽然和龙井早已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却每每都令柳一一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一一，这样挥。”
龙井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话音未落，柳一一的手已经被龙井带动起来。
他猛然加力向下一挥，又在刀刃到达下方时放松力道。
轻抬起刀刃后扭腕调转方向，再次猛然的向着水平方向划去
柳一一在他的指引下，感受着他挥剑的动作和刚柔并济的力道。
刀刃在朝阳下画出一道又一道优雅的弧线
许多年后，仍有渔船上的船夫记得，那段日子的每个清晨，都有一名俊雅的少年带着一名娇俏的少女在海边练刀。
少年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少女，脸上带着平静的浅笑。
少女做完一个动作，总会笑容灿烂的看向少年，似是在等着他的褒奖。
二人目光相遇时，总会盯着对方看上一会，眼内是闪闪亮亮的光芒，似乎比那些日子里的朝阳还更耀眼。
转眼三个月过去，柳一一在龙井的监督下从未中断训练。
天气晴好时，他们在城外的海边训练；阴雨连绵时，他们便在小院的廊下训练。
二人往往在天亮之前便开始了，等到日头渐渐升高，龙井便会同太郎一同去南宫府里当差。
柳一一利用白天的时间抓紧作画，小桃则协助她研墨、制炭笔，照料小院众人的饮食起居。
小院里的生活平静而温馨。
这日早间，二人刚结束训练，正携手走在城外回小院的路上，遥遥见着李叔、李婶的小摊前人影攒动。
柳一一正纳闷，今日这样早，他们摊上的生意便如此好了？
还未细想，小摊已传来李婶的哭喊声：“各位大爷行行好，我们方才出摊，实在没有银钱啊”
二人急忙赶到小摊，却见着摊前早已围了四五个男子，正将小摊上的灶具摆弄得哐当作响。
那些人中有与她二人年龄相仿的，也有年龄略长的，眉目间都带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痞气与傲慢。
“看什么看，滚开！”
一名少年脸上仍是稚气未脱，却恶狠狠的口出狂言。
另有年长的青年男子转过头来，生得倒是英俊，只是不怀好意的盯着柳一一上下打量的眼神让人心生厌恶。
此时柳一一长发高束，脸上因训练而染上绯红，额角、脖颈带着汗珠，衣衫因为被汗水润湿而贴在身上，衬得整个人青春而娇媚。
龙井脸上变了颜色，手搭上刀柄向前一步，正欲出手时却被柳一一拦住。
柳一一不愿多生事端，学起了沈紫衣的口吻：“各位大哥，人家叔婶早起出摊不容易，希望各位大哥能行个方便。这样吧，各位何不就在叔婶这摊上用些早膳，今日花销就由小女子负责了。只愿各位大哥能吃得开心，让叔婶能踏实做生意。”
可惜此处并非雅春楼，她也并非沈紫衣。
先前盯着柳一一看的男子听她如此说，扬了扬眉，脸上的笑并不单纯。
“与姑娘相识是缘分，来来，与我们一同用膳，一切都好说！”
他边说边走近柳一一，试图将手搭上她的肩揽她过去。
谁知未等龙井出声，柳一一首先无法忍受了。
她立马侧过身，一巴掌将他的手挥开：“你干嘛！”
那人自诩风流，从来都是仗着自己的脸面让女子心生欢喜。
可眼前的女子非但不欢喜，眉目间的厌恶更是藏也藏不住。
周围都是他所谓的兄弟，他不能忍受被这么个女子下了面子。
他将手高高扬起，打算给她些颜色，却被龙井一把抓住手腕。
龙井渐渐加大了力度，他的手腕剧痛起来，却始终挣脱不开。
半晌过后，龙井将他用力向后一推，他这才能够活动开来，手腕却已是剧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