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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三院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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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院门前。

    柳保疆道:“十三院离六院隔了五六间寝院,去往学苑阁和食堂的方向也基本是相反的,日后你们和她们碰到的机会不会太多。除非她们故意绕远路从我们院子前面过。”

    苏篱道:“碰到了才好呢,气死她们。”

    柳保疆爽朗一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妹妹想法还挺特别。知道对方看不惯自己,就上赶着和对方碰面,对方还毫无办法,那当真是要被气死了。”

    苏篱嘿嘿一笑。

    柳保疆推开院门,便有琴声传来,琴声潺潺,若幽谷清泉,开着房门的寝房内,两个女子正围坐在弹琴的女子旁,神情十分陶醉。

    柳保疆拍出几个掌声很不优美的破坏了这和谐的画面,琴声戛然而止。

    三个女子齐齐向她看来,柳保疆笑道:“妙妙的琴技真是越发高超了。”

    坐在靠门边的女学子道:“你还说呢,一日不见人,一回来就打搅我们听妙妙弹琴,这才刚到起承处,又被你打散了。”

    柳保疆作势打了打自己的手,笑道:“怪我,怪我,一听到妙妙的琴声,这手就控不住的要鼓掌。”

    房内三人便都笑了起来,坐里间听琴的女学子瞧见了她身边的苏篱和罗季,道:“保疆,这二位是?”

    柳保疆立刻将苏篱和罗季推上前来,介绍道:“罗季,苏篱,十三院的新人。”

    然后,她又指着屋内的三人,对苏篱和罗季道:“弹琴的是鱼妙,越州知府之女,善音律,主要学乐科的。坐里面的那个,廖望书,当朝太师之女,主要学书科,京都大才女,那什么江玉和她简直不是一个级别。另外一个就是舒青,和我一样,学射、御二科的,骠骑将军舒将军之女。我嘛,已经给你们两个介绍过了,柳保疆。”

    廖望书站起身对罗季和苏篱行了个同窗礼,舒青和弹琴的鱼妙也赶紧站起身来对二人行礼,苏篱和罗季也同样有样学样的回礼。

    柳保疆道:“大家都是同期学子,干嘛行这些虚礼,都免了免了。”

    屋内屋外的人都笑了起来。

    柳保疆关上院门,舒青便道:“就是,也就小书这呆子天天把夫子的礼不可废也挂在嘴边,害得我刚刚好不习惯。”说着,她便走到苏篱旁边,拉着苏篱手道:“这个妹妹长得真好看,我怎么觉得我们长得有点像?小书,你说我们俩个长得像不像?”

    苏篱本就看着小,又长得讨喜乖巧,若是别人定然以为舒青是在夸自己。

    但众人向二人看去,发现两人眉眼竟真的有一丝相似,只是舒青的脸部轮廓更加细长一些。

    廖望书道:“青篱葱葱。不说样貌,连名字也十分相宜。”

    舒青高兴地对苏篱道:“苏篱,你家在哪儿,可否告知父母名讳?”

    苏篱道:“阳洛县,我们住在阳洛县。我们是孤儿。”

    众人听到孤儿二字,都惋惜了下。

    舒青又问了下苏篱的年纪,苏篱摇了摇头,道:“大约是不知道的,我将腊八作了生日来过。”

    舒青道:“你看着比我们都要小些,以后我便是你姐姐了,我罩着你。”

    柳保疆道:“还有我。我也罩着你。”

    众人便都笑了起来。

    十三院和六院的氛围完全不同,没有人对她二人被尤学监亲自带进学子阁的事情感到好奇,苏篱和罗季心下顿时放松了不少。

    在得知二人当日的遭遇后,舒青三人不由得对孔婷、江玉等人感到十分愤怒,尤其是舒青,在把苏篱当妹妹后,恨不得立刻就要找江玉算账。

    舒青骂道:“她江玉不过是个外室生的贱女,若非江太傅仁慈又顾及家族颜面,哪里会有她今日的富贵,那什么《江山咏》的是不是她作的还不一定呢,是吧,小书?还有孔婷,射御二科能拿第一不过是我和保疆没有出手罢了,也敢嚣张?简直是井里的□□,不知天高地厚。她怎么不来找我和保疆比试?我要不比服她,我就不姓舒,气死我了,小篱儿,你等着,我下次见到她们,我一定给你出气。”

    苏篱愣了愣,其实她倒没有舒青那么愤怒,不过平白捡了个姐姐说要给自己出气,她心头还是有些暖意。

    廖望书道:“你可不要冲动,这马上就要应考了,若因为和同期学子争斗,可是要被逐出学子阁的。即便当时没有被逐出,也会在应考结束后统一清算的,我想尤学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才没有当即对江玉等人做出处罚。”

    舒青道:“哼,那小篱儿和阿季被欺负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柳保疆也道:“望书说得对,一切等应考结束后再说。”

    舒青瞪了一眼柳保疆和廖望书,不满道:“小篱儿,我们走!”

    她拉着苏篱就往自己的寝房走去,廖望书马上跟上,还未跟着她二人一起进寝房,只听砰的一声,舒青关上了门,廖望书站在门口。

    屋内传来舒青的声音:“以后你就不是我室友了,你自个儿住去吧!”

    廖望书和舒青本住一个寝房,此刻,她无奈了片刻,只得连连摇头。

    柳保疆站在门口,笑道:“得了,她又得好几天不理你了,你这段时日就委屈点和我一个寝房吧,要不然,和阿季一个寝房也行。”

    廖望书叹道:“罢了,我总是对她没有办法的,感谢院长你的收留。”

    罗季和鱼妙见状也忍不住笑意,这时,罗季对柳保疆重重的行了一礼,柳保疆见她这样大的阵仗,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罗季道:“我知你们都不是寻常人,必是不在意这些虚礼的,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在孔婷手下救了我和小篱儿,若有机会,我二人一定尽力相报。”

    柳保疆道:“你居然知道在湖边的人是我?罢了,我受了你这礼也便当你还恩了。”

    她指着院里的一间屋子对她道:“那是你们二人的寝房,许是尤学监知道你二人会有这么一朝的,故昨日就备好了日常用品,你说奇不奇怪?”

    柳保疆笑了笑,又对罗季道:“你可知那湖叫什么名字?”

    罗季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故疑惑的看着她。

    柳保疆自答道:“比目湖。”

    廖望书跟着柳保疆向寝房走去,罗季望着二人的背影,厚重的月色下,二人仿佛行走在雾气中。

    只听柳保疆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罗季怔了怔,好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鱼妙从窗户探出头来,道:“她们都去睡了,你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罗季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也要去睡了。”

    鱼妙目送着罗季离开,只听罗季喃喃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连着几日的波折,苏篱和罗季总算是在十三院安顿了下来,那尤学监也不知是怜惜她二人遭遇还是如何,在十三院的第二日便派了人来说要她二人再休息一日,到第三日再去学苑阁拜会夫子。

    舒青一脸羡慕,直叹自己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也吵闹着要休息一日,却被廖望书一把拎去了书科。

    待到傍晚的时候,苏篱被腹中饥饿扰醒,走出房门,便见罗季正站在院中和鱼妙聊天。

    苏篱摸摸肚子,道:“阿季,我饿了。”

    鱼妙笑道:“你可算是醒了,我刚还和阿季说叫你起床一起去吃西湖银鱼羹。”

    苏篱眼睛一亮,道:“银鱼羹?那是什么东西?”

    鱼妙道:“食堂每隔月初三日才出的一道菜,取青岭山下西湖的银鱼,加上堂师傅自家养的土鸡肉高汤炖出来的一道羹,爽口嫩滑,十分好喝,还可以自行加其它小菜进去,大家都很喜欢,只是因着那银鱼难取,所以供量有限,一人只得一碗,去晚了可就没了。”

    苏篱忙道:“那我们还不快去?”

    她一手拉着罗季,一手拉着鱼妙就往院外走。

    三人到了食堂,直奔写了银鱼羹的窗口而去,只见窗口外已排了数十号人。

    三人直等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轮上。

    打羹的大婶见到苏篱,便乐了,笑道:“丫头,你运气真好,可就这最后两碗了。”

    苏篱想起来她是之前食堂里给自己肘子吃的那个大婶,便倍感亲切,两眼一眯,甜甜地笑道:“多谢婶子了。”

    大婶一听,又给了个鸡蛋。

    鱼妙好奇道:“你何时跟吴婶子那么熟了?”

    她记得这婶子对她们可是一点好脸色也无。

    苏篱道:“也许是见我长得乖巧可爱活泼美丽?”

    鱼妙:“”

    苏篱正准备接过吴婶子端来的银鱼羹,手却落了空,一人趁虚而入,把她的银鱼羹抢了过去,苏篱愣了愣。

    只听那人对吴婶子道:“吴婶子,我们是五碗,漏了两碗。”

    末了,故意站在原地挑眉看着苏篱。

    鱼妙道:“胡说,我明明看见你们刚刚是三个人在排队。”

    罗季瞧着此人是在故意挑衅,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道:“算了,妙妙,下次我们早点来排队就是。此次就让与她们。”

    说完,就要带着苏篱和鱼妙离开。

    “让?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何来让之说?”那人似乎对罗季的话不甚满意,便放下了银鱼羹挡在了三人面前。

    她冷笑的看着三人,对罗季道:“今日,你便要与我说明白了。”

    她的音调高扬,一时吸引了许多学子的注意,便有人围了过来。

    那人对众人道:“诸位来为我评评理,我辛苦排了一个时辰才打到的银鱼羹,却被这几人抢了,我拿回来有错么?”

    这时,有人听了她的话,便道:“没错。抢东西的人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苏篱无语,心道:“难道世面这东西能让人吃饱饭么?”

    那人指着苏篱,又道:“大家都是一样的辛苦排队,可这人却仗着和吴婶子有亲,竟让吴婶子把我和朋友的两份也一并留给她,若非我发现,只怕我和朋友还蒙在鼓里。”

    鱼妙愣了愣,差点要笑出声,不就是两碗银鱼羹?随即看到孔婷等人也出现了,便皱起了眉。

    孔婷道:“诸位学子,这是在吵什么呢?”

    江玉看见苏篱和罗季,忙作了个惊讶的样子,道:“怎么是你们?”

    那挑衅的女学子见到江玉,便道:“怎么,江玉你认识她们?”

    江玉笑道:“倒也不算是认识,这位鱼妙姑娘是乐科才女,想来不会做你说的这么没有品格的事情,毕竟也就是两碗银鱼羹而已,鱼姑娘想来是看不上的。只是这另外两位可就说不准了。”

    那人道:“为何这么说?”

    江玉面露难色,那人便急道:“你倒是说啊?”

    江玉道:“实不相瞒,昨日我和她们还是一个寝院的,因林姑娘的镯子不见了,就她们两个的寝房没有搜过,她们也不让搜,后来她们也便不和我们一个寝院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有人道:“这还得了,在学子阁发生偷盗之事,是要被逐出学子阁的,你们就没有告诉学监?”

    江玉这时,又欲言又止。

    众人便坚信她二人是背有势力,在学子阁随意偷拿别人东西也不会被罚。

    苏篱心道:“这江玉,真是太爱演戏了。”

    鱼妙道:“江玉,说话要凭证据,你这样空口白话冤枉别人,说不定也是会被逐出学子阁的。”

    江玉道:“唉,鱼妙姑娘,你也要小心识人不明让自己吃了亏。”

    “赶出去!”

    “对,把她二人赶出去!若学监畏惧她们不敢实行戒罚,那便由我们来进行肃清。”

    一群人义愤填膺,说着就要去抓苏篱和罗季。

    “愚蠢!”

    来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的传入了在场所有学子的耳朵里。

    众人忙向她看去,廖望书手持书卷,眉头微蹙,着一身青衣,宛若天人。

    而她身旁站着的舒青则扛着一把砍刀,砍刀锋利,反出了刀光,很是骇人。

    舒青一脸怒意,直冲着苏篱而去,放下砍刀,砍刀落地便生起股股灰尘,众人吓了一跳,忙往后退去。

    她站在苏篱和罗季身前,露出山匪般的气势,对众人道:“谁说要赶她二人出去的?”

    廖望书简直要扶额,但还是镇定道:“言不可尽信,必揆诸理。不辨真相而信他人之言,故人云亦云,简直愚不可及。诸位都是自负才学之人,竟连这样浅显的道理也不懂么?她二人若真是偷盗了别人的镯子,以戒心院的法规,她二人还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当掌事是傻的还是当学监是傻的?诸位何不动脑子想想?”

    见书科第一名开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江玉至始至终并未说她二人有行偷盗之事,一切都只是他们其他人的猜测,一时也有人明白自己是被当抢使了,少不得面露愠色。

    一男学子道:“望书说得极是,是我等唐突了,在这里给两位姑娘赔不是了。”

    随着又有人跟着附和道:“不就两碗银鱼羹,要是还不够,我这儿还有,可以都给你。”

    “就是,看戴的首饰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怎么连请人吃银鱼羹的心气都没有。”

    苏篱心中冷笑道:“这些人真是人云亦云,完全不带自己脑子思考问题的么,说到底不过是惧怕廖望书背后的家族势力罢了。”

    她冷眼瞧着众人,再次觉得自己和此地格格不入。

    那最先挑衅的女学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孔婷和江玉等人见状早已溜了。

    她见众人皆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只好一直低着头。

    等人都散了,苏篱才上前对她道:“那银鱼羹可以还我了吧?”

    她眨眨眼道:“不要灰心,这次陷害不成,下次再接再厉啊。”

    那人瞪她一眼,便跑了。

    苏篱笑着端起一碗银鱼羹,美美的喝了一口,顿觉心里舒畅不少,一脸满足。

    然后她又小跑到吴婶子的窗口,欢快地道:“婶子,羹喝完了,还有肘子么?”

    吴婶愣了愣,随即高兴道:“有有有,你等着啊,婶子给你去拿。”

    廖望书等人失笑,这丫头心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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