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碎的圣诞节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了眼窗外，今天是圣诞节了，她满心想着的是要快点赶回去布置屋子，买圣诞树和哥哥过一个浪漫温馨的节日。医生的话全然没有听到。
她记得出门前把整个房间收拾得整齐干净，把他的白衬衫洗净晾到阳台上，餐桌上的宽口玻璃瓶中插着她最爱的白色雏菊寂寞的美丽着，冰箱上贴了她的留言。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尹小姐，你没事吧？：”见她望着窗外发呆的傻笑，医生忍不住唤她。
：“啊？张医生，我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吗？：”慕雪才恍然回过神，笑着问。
听到她的话身穿白色长褂一脸肃穆的医生，微皱着眉头面色有几分犹豫：“尹小姐，希望你保持冷静：”他从抽屉把一张化验单递到她手上。
慕雪疑惑的拿起，当看到化验单时医院的诊断结果如同晴天霹雳，只在一瞬间就击碎了她所有的梦。
慕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医生梦魇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盘旋。
————：“你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心脏开始出现排斥，所以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再进行手术恐怕机会很渺茫：”
柔细的小手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不能抑制胸口处传来窒息般的疼痛，颠簸着凌乱的脚步往外走，手中的化验单不知何时失去了掌握，轻盈飞舞着翩然落地。
望着无边无边际的雪白，再也不能忍受伤痛，双手捂着脸，颤着双肩瘫坐在地上，任由泪水狂泄冲刷心痛。
真的不能在一起吗？好不容易才相见，拼命的想抓牢幸福原来是那么虚无，不过是命运和她开了场恶意的玩笑。手中的那张化验单有不容质疑的残酷，她扶上胸口感受那微弱却依然有力的心跳，就像幸福在一点点的流失。
今天是她复查的日子，每次他都会陪她来，竟不觉就又到了这里，君游暗嘲笑自己正要调转车头，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下了车走过去。
慕雪哭着伏在雪地上，那撕心裂肺的低泣让人看了心碎。她的眼泪让他如此牵挂，她的悲伤让他如此心疼。
他心一疼,伸手扶她起来，慕雪抬起吟满泪水的眼睛，朦胧的水光中，熟悉亲切的脸孔在眼中动荡漂浮，那双眼眸中的温柔和怜惜一下刺痛了她麻木的
神经，慕雪象疯了一样边哭喊边撕扯他的衣领,整个人扑打在他的怀里,眼泪落得更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当看到了慕雪手中的化验单，给君游带来了不小的震惊。他低头看着她，心狠狠的疼了起来，抱紧她,任她打骂,他的手放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抚摸。
：“慕雪，冷静，听我说，情况并没那么糟，你不可以先自己放弃：”他掏出口袋里的手巾温柔拭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也唤回了她的心神。
：“没用的，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可能性还不到一半，我也许会死掉：”她的声音透着绝望。
：“走，去告诉冬尚。：”君游抓着她的手，冷然坚定的说。
慕雪突然不哭了，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恐惧的神情激动的说 ：“不！不可以告诉他：”
：“可是，你不能瞒他一辈子的：”他提高的声音带着怒气。
：“可以的，只要你帮我，君游只有你能帮我。：”慕雪望进君游的眼中充满了坚定和乞求。
：“不行，我不会帮你，你这是在伤害自己。：”君游艰难的别开头，不去看那双眼睛，害怕自己会被睡服。
：“求你，求你君游，我不要哥看到那时候的样子，我宁愿他离开，忘记我：”她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
：“你总是看到冬尚难过，那我呢？：”君游的神情低落，声音有些愤怒，不想承认这个时候他在妒忌冬尚。
君游眼中透出失落的神色，低声叹了口气：“你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冬尚,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你还是希望陪在身边的是他吧：”
心一阵阵的痛，那么努力的想忘记她,用工作麻醉自己,却发现只会更加痛苦，他无法不去在意，怀中的痛苦是那样清晰。她含泪的双眼,柔弱的声音,甚至她抚过脸颊的发丝。
天色是冷冷的蓝，天压得很低，浮躁的云朵还是不安的游窜着，像旅人的急促归乡的脚步大片大片的飘移。
对面街角的路灯，颀长的男子，英气逼人的脸上是不带任何神情，让人感到冷漠。但在看见她时，唇角勾勒的笑容立刻现出温情的线条，跑向她的方向。
慕雪隔着一层水气的瞳眸无法看得真切，只能对着眼前走近自己得身影，回以心酸，凄苦的微笑。
：“对不起，我~~~~~~~：”想开口说，却看到冬尚那兴奋得发光的脸，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好想你，每分钟都在想你中度过，只想赶快结束一切跑来见你，这种感觉快让我疯掉，现在我要把你绑你身边让你一刻也不离开我：”不由分说的把她拥入怀里，倾诉深藏斤以久的爱意。
：“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你喜欢的地方：”他故作神秘的说，眼中闪着温柔的光。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脚下一深一浅陷下去，自己好像要被黑色的漩涡淹没，眼睛蒙上的薄纱阻隔了视线，黑夜下更显恐惧，只有另一头一双温暖的手一直牵着她，还有他一直在身边和她说话才让她放下心。
冬尚拉着慕雪走向雪地的深处，慕雪只能紧紧地抓着冬尚的衣服唯恐走失，凭感觉跟着他的步伐，慕雪随冬尚的脚步站定，突然让她安心的手松开了。
冬尚的声音消失了，连呼吸都消失了。
：“哥，哥？你在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没有得到回答，只有风声呼呼的吹过。
慕雪心慌的胡乱挥舞着手臂却只捉到冰冷的空气。一把扯下眼上的纱布，四周仍是一片黑暗，她只听到自己不安的心跳，荒凉的雪地上只有她一个人，诡异的寂静让慕雪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哥，你在哪里？哥？别闹了你找出来啊：”她焦急的找着，叫着冬尚的名字，声音听上去快要哭了出来。
猛然，她竟想到另一个世界的样子，如果她真的不在了，那里会不会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灵魂一样飘荡。这样想着她无法抑制的哀伤，蹲下来抱住自己颤抖的肩膀，低声地哭了起来。
：“哥，你不要我了，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忽然，她身旁的一盏灯亮起，接着脚下的灯逐一亮了，瞬间就形成了一片灯海，她被包围在光环之中，慕雪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眼前出现了一棵美丽的圣诞树，比记忆中的还要美丽，树上缀满了无数的繁星似的彩灯。
慕雪捂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画面美丽得让人窒息，好像回到了那个温馨飘雪的圣诞节，仿佛又看到圣诞老人在树上围着她舞蹈，耳边回响着美妙的旋律。
真心树不再是平日的严肃模样，那系着彩带的圣诞树上，装饰着可爱的玩偶，锡纸做的星星，与绿枝上的积雪交相辉映。
树上的银色铃铛似乎被风吹动，发出悦耳的声音，好像那上面住满童话国度中的精灵。
月不知何时明亮起来，投下温馨的月光，雪地又有了光泽，夜瞬间幻化成了透澈晶莹的世界。
：“merry,chrisemas!一个愉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没弄清状况，就被拥进宽厚的胸膛，温柔的吻落下来。
慕雪慢慢转过身来,看到他笔挺得站在树下，明亮帅气，彩色的光柔和的洒在他的身上，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润泽的光芒。
：“还记得吗？我说过要送你最美的圣诞树！：”冬尚那夜一样黑色的双眸象星辰点亮闪出斑斓的光彩。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浪涌了出来。
：“你别哭，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给你惊喜！：”冬尚不解的擦着她的眼泪，心疼得手忙脚乱。
：“没，我只是太开心了，谢谢你为我准备的圣诞树：”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泪水。
：“圣诞节当然要有礼物了，快去挑一件你喜欢的礼物吧！：”冬尚笑着把她推到树下。
树上挂着像节日橱窗里让人目不暇接的各种精美的小挂件，像是树上结出的果实，她看到了一个粉色丝带系住的盒子挂在树上，她伸手把它摘了下来。
她拆开蝴蝶结,撕开包装纸,讶然看到盒子内竟是一个戒指盒,她感到自己心跳越来越急促。
她的心跳更加速了,微颤着手打开盒子,一时间完全愣住在蓝色天鹅绒布上,放置着炫目的钻戒,凝视灿烂夺目的钻戒,简直连一句话都说不来,泪水盈满了眼眶,修长的手指因紧握盒子而关节泛白。
：“喜欢吗？：”
：“恩：”她虚弱的点头微笑，手心里满是汗水。一瞬间，她和她所有过的幸福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慕雪，嫁给我！！！：”冬尚单膝跪在雪地，诚挚的脸上写满恳求和期望，眸里荡漾着醉人的温柔。
再度被感动的泪水占据，视线早已模糊一片，内心百感交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有垂下头沉默不语。
：“哥，你起来，地上很冷：”慕雪想他拉起来，却被冬尚挥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冬尚有些生气了紧抿着嘴唇，凝视她的眼神一片严肃，就像是固执的孩子。
看他跪在冰冷的雪地上，那眼神倔强得让她心疼，内心有个痛苦的声音在抗拒————我已经没有了接受爱情的权利啊！
但终究还是扭不过他的坚持，终于，她轻轻叹息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快起来吧：”她声音哽咽着拉起他。
冬尚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他站起来激动的抱着她，亲吻着她。
：“知道吗？我真怕你会拒绝我，那我该怎么办：”
他轻执起她的右手，将那枚钻戒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附身对她耳语：“我爱你，从现在起在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扶摸手上的她钻戒，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和着美丽的笑颜闪着灿光。
慕雪抓着他的衣服，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胸中，冬尚还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中，甚至勾画着他们的未来。脸上的泪水早已汹涌成河，慕雪硬是咽下了所有痛苦的是声音，放任它们尽情的心里滋长，尖叫到支离破碎。
：“哥，我们分手吧：”她的声音轻得象漂浮的夜雾。
苍茫的暮色，汹涌的车流，迅速淹没掉细小的声音。
可冬尚听到了，停下了脚步，以为听错了，亦是慕雪的玩笑。他不以为然的去拉她的手，她躲开了他的手，冬尚的笑僵在嘴角困惑的望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今天我就是找你出来谈这件事：”她转开脸神态淡定的说。
风，忽然吹过来瞬间卷走了所有的温度。
：“为什么？：”他的手在风中微微的颤。就在刚才她还那么激动抱住自己，答应了他的求婚，如坠云雾的心情，幸福得让他不知所以，现在却用从未有的认真和他说分手。他不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不是有事瞒我？：”冬尚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对的，你是我哥哥 ：”她的头低垂着，风吹散了她的头发，无力的荡来荡去，象凋零的叶子。
：“你知道不是！！：”冬尚大声吼出来。
：“可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兄妹：”慕雪的泪眼眶里打转。
：“就为这个理由你要和我分手？：”他一脸严肃的看她，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
：“我觉得对不起君游，这些年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应该在留他身边~~~：”慕雪冷冷向后退了一大步，心神俱惫无力的说：“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慕雪，不要乱开玩笑：”冷睇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君游，他眼底一股涌起肃杀之气，冬尚阴沉的开口。
：“我没有开玩笑：”撕裂般的痛楚划过心头,疼得她几乎承受不住，眼底的哀伤与脸上的笑容形成矛盾的对比。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爱裴君游胜过爱我吗？告诉我，除非你爱的是他，否则我绝不接受。：”冬尚的眼神由愤怒变得复杂，歇斯底里的吼着。
：“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每天我都强迫自己不去想你，守着你给我的誓言，一年又一年的盼你回来，心已经倦了。这些年我等你等得多辛苦，你知道吗？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那段绝望的日子是他陪我度过的。：”她显得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她眸底的恳求是如此的悲切，象利刀凌迟他的每分知觉。
：“你走！：”泪水掉下来，狠狠的把它抹去，然后推开他突然转身跑向一直杵在原地的君游。
他目光更加凛厉，腾腾杀气令人脊背发凉，他一字一句沉声的问：“我再问你一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心里哭喊着，却以笑掩饰，抬头望他，笃定的说 ：“是的，我爱的是君游！：”
又一阵风刮过，雪被卷起一片片。他狂乱，纷杂的情绪停滞，一种沁人骨髓的寒意却在心口渐渐泛开，冬尚捂着快要痛裂的胸口冷笑。如墨得黑瞳幽深而凄然，哀伤的转身，举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远离。
雪不断的飘零，热泪烫伤了脸颊，凛冽的寒风仿佛一直刺痛慕雪的心脏，直到冬尚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雪里，她抖着双肩,埋进君游怀中哭得涕不成声。
不再隐瞒,由着泪水沾湿君游的衣襟，她整个人瘫软下去。
君游无比心疼的拥着她，任由她奔流的泪水沾湿衣襟，这样的她叫他如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