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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 1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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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 车马络绎不绝。

    来自东市的一辆马车混杂在其中。

    车夫脸上涂着防冻的蜡,看着肤色蜡黄。

    他呼出热气,目光在四处扫过, 盘算着拉了这一趟客人来,再拉一趟回去,今天干一天就抵过好几天了。

    等找到停放车马的位置, 他立刻便扬着马鞭驱赶拉车的母马走向了那个空位。

    然后, 他利落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向着车厢喊道:“城南到咯——”

    车厢里立刻有了动静:“到了, 到了, 赶紧下去吧。”

    “三圣庵的冻疮药,每年冬天都差不多这时候制出来,要是去晚了可就买不上了。”

    厚实的帘子被掀起来, 一个个穿着棉衣打扮朴素的妇人从车里下来。

    她们有人牵着半大的孩子,有人手里挎着篮子,上面用红布盖了, 里面装了米和鸡蛋。

    这些都是趁着天晴来城南烧香求药的人。

    唯有最后那个从车上下来的利落身影与她们不同。

    她穿着轻裘, 背着伞,头顶戴着一顶貂帽, 看身形像个少年,但仔细看脸却会发现这是个姑娘。

    平民百姓的姑娘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会在这时候独自出来不奇怪。

    先下车的妇人们依次付过车钱离开, 最后下车的陈松意在她们都走了之后才来到车夫面前。

    她在腰间摸出铜板,递给车夫。

    “哟, 谢谢姑娘。”

    车夫接过,见到两枚铜钱的车资她付多了一枚,脸上笑开了花。

    他收到了铜板, 对着这个虽然年纪跟穿着都跟那些妇人不一样,但明显也是要上庵堂寺庙去的少女道,“姑娘上了山,还要下来吧?我中午在,下午也在,回去的时候只管找我。”

    “好。”

    陈松意点头应下,然后仰起头,在帽檐底下看了看高处的塔尖。

    其实在南边除了这座塔可以观测到京城,钦天监的天文台也可以。

    可惜她上不去,所以还是选择绕远一些到城外来。

    确定了印象中的塔还在,她收回目光,背着伞朝前方走去。

    京城多寺庙、庵堂跟道观,城南的这几座香火旺盛,常有百姓来。

    虽然都不及相国寺那样规模宏大,但这些寺庙禅院中的大师修持也不错,师太也很有智慧。

    秋天的时候,山上的菊花开得很好,更吸引了城南的居民之外的人来登高赏菊。

    照着自己的记忆,少女随着人群一起往上走。

    晴日里虽然有风,但不像雪日的时候那样割人,周围的景致也同她第一世的记忆中一样好。

    她今天出门早,没有在会馆用早饭,而在东市买了早食,还买了个梨。

    买的饼吃完了,还剩梨,她就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往上走。

    从山下到山上有两条路,一条是供人行走的石阶,另一条是供车马行走的路。

    因为南边最大的马场就在附近,所以开辟了这条捷径,也方便贵人的车马上山。

    在上山的人当中,背着伞的少女看起来走得慢,实则快。

    她的速度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仿佛不会累一样。

    当她手里的冻梨被吸食干净,只剩下一层皮的时候,台阶也就走到了顶。

    陈松意略略停了停,看从身前身后走过的妇人大都直奔左前方的庵堂去。

    在庵堂门口还停留着几辆从另一个方向上来的马车。

    从上面下来的贵妇人带着丫鬟,也准备进去。

    她没有过去,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朝地势更高的禅寺走。

    石阶上的雪为了方便上山的人攀爬,都已经早早清扫干净。

    山间的积雪却还是这两日降下来的样子,没有消融。

    走这个方向去禅寺的人少,山间枝叶茂密,挡住日光,更显冷寂。

    陈松意背着伞,在安静的山道上行走着,忽然听到从下方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在雪刚停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出来跑马的,肯定是京中的勋贵子弟。

    他们有着祖荫,大多数按部就班等着承袭爵位,既不用修身入学,也不用为前程奔波。

    这群人每日的消遣大概就是四处跑马、打球、找乐子。

    风珉虽然是他们当中的异类,但也是京城这些纨绔子弟中的第一人。

    陈松意想到他离开京城这么久,这些勋贵子弟群龙无首,应该能找的乐子都少了很多。

    难怪会雪一停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她原本没有在意这马蹄声。

    因为另一个方向是马场,没有人会在这条山道上跟这匹疾驰而来的骏马相撞。

    然而,后面的几道马蹄声追上来,隐隐伴随着焦急慌乱的呼喊:“少爷——!少爷!”

    “快让那该死的马停下啊!少爷!”

    陈松意停住脚步。

    她站在这个位置,伸手拨开枝叶,往下方看去。

    只见一匹马疯了似的跑过来,它长得很像风珉的“踏雪”。

    而地上拖着一人,他一脚被缠在马蹬上,似乎卡住了,想挣脱却在高速的拖行中颠簸,没有办法自救。

    他被一路拖行着,带起地上的积雪。

    如果不是冬天的衣服厚,被这样拖下来,他应该已经遍体鳞伤。

    指尖停留在枝叶上,陈松意又调转目光,朝着后面追来的人看去。

    只见追来的是两个年纪跟地上这人差不多的随从,还有一个年轻公子。

    他们是真的着急,可惜控马的能力并不怎么样。

    既追不上前方疯跑的那匹马,手边也没有可以射杀马匹的弓箭。

    “该死!”

    次辅家的公子骑在马上,压低了身体,催动着自己的马向着前方追去。

    随着乡试放榜,许多准备明年春天下场的世家子弟也都进了京。

    他本来在国子监,因为爹是次辅,被拉进了这些世家子弟的圈子里。

    今日放晴,他同他们一起来城南跑马。

    结果以颖国公之子为首的这群纨绔也来了。

    在风珉离开京城以后,这群家伙就变成了以颖国公家的徐二为马首是瞻。

    今天两拨人在半路上撞上,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

    他那堂弟这些天跟这些世家子弟混熟了,自觉有了倚仗,就开始发飘。

    他跟颖国公家的这二愣子有些过节,在双方吵架的时候猛的抽了个冷,一鞭子抽在了徐二的马臀上。

    鞭子一响,徐二的马就像疯了一样,一撅蹄子就往前冲。

    徐二吵架正占上风,一下子没预料到这变故,整个人一歪就被马从背上颠了下来,一脚还挂在马蹬上。

    见闯了祸,他的堂弟也吓住了,低头看向自己的鞭子。

    他随之看去,就发现鞭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根钉子,尖锐地闪着光芒。

    堂弟刷的白了脸。

    他还在试图辩解:“我……不是我!这不是我!”

    “二郎!”

    见徐二被拖走,那群纨绔子弟也顾不上再跟他们争吵,反应过来一个两个都脸色大变地追了上去。

    次辅公子看着那鞭子上的血迹跟钉子,再看向那些事不关己的世家子,心中猛地一沉。

    徐二要是死了,这一下牵扯到的绝对不只是他们一家。

    “老实呆着!”

    他向已经吓傻了的堂弟怒吼一声,就一夹马腹也跟着冲了出去,只希望能来得及救下徐二郎。

    他的君子六艺都还算扎实,很快就超过了大多数追上去的人,只剩下徐二的两个随从还跟他并驾齐驱。

    但那钉子上不知抹了什么,马不仅是吃痛,还发疯。

    几次他都担心那马会拽着挣脱不得的徐二冲到山道外面去。

    眼见着前方就要下坡了,马的速度只会更快,而且——

    次辅公子瞳孔猛地一缩,看到路上横亘的树枝。

    前方那段树枝像是因为昨夜雪重被压折,倒在路上。

    看似无意,实则是道催命符!

    那样快的速度,那样尖锐的枝条,徐二要是被拖着撞上去,运气好一些是开膛破肚,运气差一些就是当场身死。

    “少爷!”

    两个随从也看到了,吓得肝胆欲裂。

    次辅公子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包括谁能碰到他堂弟的鞭子,这些人算计他们是想做什么,徐二在这里身死又会引发什么后果。

    被拖行的人仿佛也察觉到了危险。

    他艰难地抬起头,就看到前方那在等待自己的尖锐树枝。

    正在他全身汗毛炸起的时候,拖着他高速奔行的马忽然身体一歪。

    徐二郎心中顿时跳出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眼看马就要倒下来,把他压成两段,从浓密的树枝间却猛地跃出一人。

    在死亡的重压心律失常、头晕目眩的徐二只看到来人一把割断了马蹬,然后敏捷地反身将自己一把从即将压下的马身下拽了出来。

    砰的一声,那匹马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雪尘。

    惯性让马身依旧朝着前方滑了一段,被尖锐的树枝“嗤”的一声插进了体内。

    被拽着衣领拽回来的徐二看着这一幕,冷汗直流。

    刚刚这人要是没把他拽回来,现在被捅成窟窿的就是他了!

    他的心在胸膛里还在疯狂冲撞,人则一下子脱了力。

    在眩晕中,他彻底躺在了地上,看着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只见他生得不高,穿着轻便的皮裘,戴着貂帽,背上还背着把伞。

    “……”徐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个救了他的人见他没事,松开了手,绕过他朝着那匹马走去。

    “少爷——!”

    陈松意刚把马身上的针拔了,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是这个被拖了一路的人的随从赶到了。

    她没有回头,而是检查了一下这匹马的伤势。

    这匹马挨了一针,现在不能动弹,之后也许能活,也许不能,就看它的主人怎么对它了。

    她安抚地摸了一下马,没有停留,又直接几步跃回了上面。

    毕竟救人该救,但后面麻烦的感谢就不必了。

    今天她要做的事才该排第一。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次辅公子翻身下马,看着两人连滚带爬的冲向徐二。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徐二虽然脸上跟脖子上都有擦伤,但人没事,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在好好呼吸,于是停住脚步,看向了受伤的马。

    徐二郎一缓过气就抬手给了两个随从两下:“你家少爷我还没死呢……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那两个被吓得心脏差点停摆的随从见他还是跟平常一样,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扶起来。

    死里逃生的徐二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他晃了晃头,想要再去找那个把自己救下来的人,却发现人不见了。

    就只看到次辅家的公子站在身后,他看了前方倒下的马跟拦路的树片刻,然后抬手朝自己行了一礼,沉着脸道:“小公爷受惊了,我回去一定禀明家父,查清是谁在我那不成器的堂弟鞭子上做了手脚。”

    徐二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把这场惊变从头到尾串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看不惯自己,要下这样的死手,但他也知道两家如果就此成了死敌,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冷哼一声,对着次辅公子道:“你最好是查清楚,给我个交代。”

    这样说着,他更在意的果然还是刚刚救了自己的人,想知道他——不,她怎么一下就不见了。

    ……

    出了这样的意外,徐二没有了再跑马的兴致。

    他今天骑的马是今年生辰得到的礼物,风珉送的。

    他不舍得让马就这么死了,让人来好好医治。

    回程的时候,他本来想骑另一匹马回去,但两个随从死活不让。

    他们硬是把他塞上了马车,用比龟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回了家。

    颖国公府。

    今日是年初出嫁的女儿回家,颖国公夫人没出门,母女二人在家叙话。

    不想外面乱成一片,还有惊叫声次第响起。

    颖国公夫人虽然驭下宽和,但府中下人也不至于这样不守规矩。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奇道:“怎么回事?”

    两人都起身出去看,就发现是今天出去跑马的徐二郎一身狼狈的回来了。

    颖国公夫人顿时急了,一边检查儿子的手脚一边问:“少爷今天不是去城南跑马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颖国公的嫡长女更是直接道:“快去请太医!”

    徐二郎:“不用!不用请太医!”

    他本来就觉得丢人,身为勋贵之后,竟然连这样都不能脱身,还差点死了。

    他姐姐却不搭理他,催促了一声“快去”,就扶住了弟弟,先好好把他检查了一遍,随即柳眉一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一句一句从实招来。”

    徐二郎不大想提这么丢脸的事,她就命他的两个随从说:“你们说!”

    “是,大小姐。”两个随从不敢违命,只好顶着少爷要杀人的目光,把在城南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一遍。

    刚刚说完,外头就来报,说次辅家来人了。

    次辅夫人和公子带着堂公子一起上门,亲自来赔罪。

    大齐的文官在武将勋贵面前从来是很高傲的。

    眼下虽然出了事,但二郎到底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却这样急急的来……

    颖国公夫人跟女儿对视了一眼,从其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只对着下人说道:“把次辅夫人请进来,把少爷送回他的院子去。”

    “是。”

    徐二郎的两个随从连忙应下。

    母亲跟姐姐要和次辅家的人交涉,徐二也不在意,他只想找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他一提,颖国公夫人就想到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救,自己的儿子现在就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便吩咐下去:“派人去城南的寺庙跟庵堂,找一找救了少爷的那个少年。”

    “是姑娘。”

    徐二郎闷声道。

    他回想着自己在头晕目眩的时候逆光看到的那张脸,感到生死关头的时候,那种心跳激烈得叫人难以承受的感觉又回来了,“救我的是个姑娘,你们给我找到她。”

    ……

    在次辅夫人登门赔罪,国公府派人来找自家小公爷的救命恩人时,陈松意已经登上了城南最高的那座塔,登高远望,她将内城跟外城都尽收眼底。

    “果然是阵法……”

    只见在这座人为布置的宏大阵法中,无形元气在帝都四角汇聚、翻滚,凝成一个罩子,将整座京城笼罩在其中。

    陈松意看了片刻,沉醉在这种震撼心灵的阵法中,随后才从怀中拿出了纸笔。

    纸是卷成筒状放在一根竹管里的,笔也放在里面,拿出来直接就能用。

    她将纸在栏杆上铺展开,迎着高处吹来的风,开始将眼前所见画在了纸上。

    单从一个角度观测,虽然可以看到一部分,但却不足以确定全貌。

    就像在这里,她可以感觉到在皇宫的方向,有跟自己在遥遥呼应的气息。

    但却没有办法看到那气息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除此之外,她还感应到了在另外两个方向有同样的气息。

    就是相隔更远,更加无法确定是什么在同自己呼应。

    画完南边一角所见,等到墨迹干透,她才把纸重新卷了起来,收回竹筒中。

    看过南边,剩下就还有三个方向。

    等全部看完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京城大阵。

    到时候再拿到京城的地图,就可以知道里面哪个部分最薄弱,最容易受到破坏。

    完成今日的目标,她没有立刻下山,而是进禅寺拜了一拜,吃了斋菜,捐了香油钱。

    出了禅寺,她又去了庵堂,好运的买到了最后一盒冻疮膏,然后把今日所得的蓝宝石跟其他一些路上捡到的金银全都放进了功德箱里。

    三圣庵每年都会开设粥棚,施舍草药,救济流民。

    师太们生活清贫,在庵堂里自给自足,功德箱里的香油钱全部会被用出去。

    陈松意曾参与过,也见过。

    因此再回来的时候,捐出自己所得到的这些金银宝石,她毫不吝啬。

    捐完之后,她又在佛像前认真地拜了一拜,这才下山。

    到了山下,仍旧坐了早上那辆马车离开。

    赶车的人说他在这里,果然就在这里,十分守信。

    只不过回城的客人不多,在山上待到这么晚才下来的,大概就她一个。

    冬日昼短夜长,今日她走完一处,回到城中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她去了很有名的饭馆,买了羊肉夹馍,没有走路,雇了车夫的马车回会馆。

    夜幕降临,京城处处亮起了灯。

    天上没有再飘雪,跟同伴重逢的西域商人卖掉了他们的货物。

    在约定好会合的胡商酒楼里,几人高兴地喝酒,又说起今天那个给他们画图,帮他们指路,还会说他们的话的新朋友。

    国公府里,太医来过,给徐二郎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只有一些擦伤跟挫伤,骨头内脏都没有问题。”

    徐二郎这才被放过。

    沐浴过后,他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一边让随从给他涂药一边想,派去的人怎么就都空手而归,一点线索也没有打探到?

    “会不会是少爷你看错了?”

    给他涂药的随从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能!”他断然道,脸上因为被涂了药痛得一抽,“那么大个人,我怎么会看错?肯定是你们不用心!明天再给我去找!”

    “是……”

    皇宫,景帝今日也很开心。

    这好心情从早上上朝开始,延续了一整日。

    在今日早朝打了那些议和派的脸之后,下午厉王又来找他。

    兄弟二人去了演武场。

    从登基不知第几年开始,景帝就疏于武艺,不想今天重新捡起来,跟在军中有着战神之名的亲弟弟对练,竟然还能同他打得有来有回。

    最后还凭借经验抽冷给了他一下,令景帝得意无比,哈哈大笑。

    打了一场后,景帝出了一身汗,觉得十分舒畅,又跟厉王两人各自去沐浴更衣,这才回来一起用膳。

    原本这段时日,他都是跟新收入后宫的美人一起用膳的。

    不过,今日在宫中等他的美人却等来了一个消息:“陛下今晚跟厉王殿下一起用晚膳,就不过来了。”

    美人顿时面露失望,忍不住又问:“那晚上陛下还过来吗?”

    来传话的宫人笑了笑:“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会了。

    陛下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选择来后宫,今天龙颜大悦,哪里需要这些温柔乡的抚慰?

    果然在演武场消耗了体力以后,胃口就格外的好。

    而且看着在军中历练惯了,吃什么都很香的弟弟,景帝就觉得御膳房的饭今日更香了。

    难得胃口好的帝王赏了御膳房:“赏!”

    又让人把自己私库里的良弓取了出来,送给弟弟,“这把弓送给你,好好用它。”

    秦太医来请了平安脉,看了一眼果然说到做到的厉王殿下,然后对景帝道:“臣将冬日进补的方子做了些调整,可以固本培元,还能改善陛下的睡眠,就从今日开始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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