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玉清观

    “是。”银朱应道。

    “银朱，替哀家卸了钗环，更衣吧。”姜明月声音骤然低落。

    “是。”

    银朱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发髻上的琳琅环佩卸了个干净。

    七日的道场，明日便是最后一日，今日她还得过去一趟……

    姜明月和银朱出现在林氏曾经住的婠谢居的时候，原本姝丽的妆容已经卸去，头上繁华的首饰如今也只剩一只素银簪固定住发丝，华贵的衣物也换成了素色的衣裙。

    方一进婠谢居，姜明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树下的阿娘和尚在学女红的阿姊，还有伏在阿娘膝上观察的自己，那种无忧无虑的心情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如今的绾谢居经过修缮，与从前林氏还在时别无二致，就连院子里当年险些被烧死的柳树，如今也就着春日重新焕发生机，抽出了新的枝条，只是修缮得再好也没有从前林氏的痕迹。

    此刻道观独有的檀香味溢满了小院正厅，让姜明玉原本有些起伏的心绪重新平静下来。

    “贫道参见文太妃，太妃千寿。”

    “平身吧。”

    凌霄道人一挥手里的拂尘道一句无量天尊。

    “家母的忌辰有劳凌霄道长费心！”

    “无量天尊，太妃客气，这都是贫道分内之事，亦是无上功德，贫道乐意之至。”

    “那哀家就不打扰道长作法，哀家去上炷香。”

    “太妃娘娘请。”

    玉清观是京城极负盛名的道观，观中香火向来繁盛，观中道长百余人，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凌霄道长，凌霄道长如今已过花甲，生的一副仙风道骨相貌，从来不论权贵阶级只度有缘人，引得更多人趋之若鹜，若是哪家请到凌霄道长便是京中独一份的荣耀，拿出去也是一份谈资。

    这许多年，京中权贵若是家中有丧，首要的就是要请玉清观的师傅到府上来做道场，多年来潜移默化的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规矩，所以玉清观近年来道场的价格亦是水涨船高，即便如此仍旧是引得人踏破门槛。

    三炷香，氤氲起袅袅烟雾，晃得人看不清牌位上的短短的几个字……

    姜明月跪坐在蒲团之上，自顾自道：

    “阿娘，月儿回来了，女儿不孝，离家这许多年都不曾回来看过您，如今，女儿蒙陛下恩典，得以回家省亲，您若是还在，一定很开心，你放心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太后娘娘和几位太妃都待我极好，对我多番照料，此次省亲也是陛下亲准，您尽管放心。”

    说罢深深地磕了头。

    阿娘，腰奴如今也在回到了我身边，我将她留在了宫中侍奉，腰奴将当年的一切都已经告诉女儿了，女儿不孝，这么多年，竟不知阿娘为人所害，死不瞑目！

    如今女儿已知晓所有来龙去脉，就定不会让奸人逍遥法外，女儿一定让那人偿命，为阿娘报仇，你与阿姐就等着看那人身败名裂、认罪伏法。

    姜明月又在灵位前跪了一个时辰才起身，试图以此来尽绵薄孝心，待起来时，膝盖早已跪的酸软，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只得由银朱搀扶着缓了良久才堪堪能够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