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若这是罪，我愿一世成魔
临骆冰洪亮的声音，在全场炸响，久久荡漾不绝。
一瞬间，气氛变得空前严肃，窒息。
肃杀漫天！
唰唰！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姜阳身上。每一双目光里都充满了浓浓怒火。
而姜阳，仍旧淡定的坐在位置上，轻轻的喝着酒。
仿佛这一滔天阵仗，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似的。
江南镇武府的总督察张烈火，此刻冲姜阳道：“姜阳，你今日能来赴约，可见你还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我镇武府今日也不偏袒，公开细数你在江南的罪行，我绝对不会冤枉你任何一条！”
张衡嚣张开口：“不错，今天我江南群雄一定会公正公平的审判你。以展现我镇武府公允的态度。”
面对这一双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姜阳猛的喝了口酒：“那就开始吧。顺便，我也想看看你们是何等面目。但愿，不要让我太失望，否则，后果很严重。”
张烈火很威武的站了起来，面向全场所有人，朗声道：“诸位，姜阳在江南犯了什么事儿，此刻都敞开来说。姜阳也可以公开做出回应或者分辨。我镇武府会逐一记录。”
江镇南此刻站了出来，很嚣张的瞥了姜阳一眼，随后大声道：“我来开头吧。此前姜阳在中海的时候，未经他人允许，直接灭了中海督卫府钟成山一家。诛杀八百战士，还有当时的第一副都统陈鸿和他儿子陈贺。此事没错吧？”
开场就扣下一顶巨大的帽子！
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大家都以为姜阳会开始狡辩，继而进行丑陋的表演。
毕竟诛杀督卫府九族这可不是小事。谁敢轻易在公开场合认下这么大的事？
可，姜阳想都没想，轻轻的喝了口酒，直接认下了：“没错。”
江镇南咬牙道：“好，敢公开承认。算你有种。后来，药都城药王的徒弟钟鼎去中海调停，也被你杀了。是吧？”
姜阳面无表情：“是。”
江镇南眼看姜阳直接承认，事情顺利的出奇，心情大好，继续道：“定武城武王徒弟，熊泰，也被你杀了。”
姜阳：“是。”
江镇南道：“叶问天的的旧部，黑白二老，在中海华家，被你所说。是也不是？”
姜阳：“是。”
江镇南面色狰狞：“中海镇武司的新老两代人，都被你杀了。没错吧？”
姜阳：“没错。”
江镇南：“九龙商会副会长钟良，被你所杀？”
姜阳道：“是。”
江镇南：“黑虎堂的魏峥……”
这回，不等江镇南说完，姜阳直接帮他说：“也是我杀的。”
“好，够爽快！你诛杀中海本地的人我就不在说了。最后三件事。也是最大的三件事将。这三件事，你若敢承认的话，就算个勇士。”江镇南话锋一转：“西梁武侯府上下满门，你灭的？”
姜阳道：“非但如此，叶问天也是我杀的。还有叶问天手下的十八位高手。”
江镇南没想到姜阳连这么大的案子都敢认，有些诧异。不过联想到在场这么大的阵仗，姜阳可能被吓到了。干脆忍下来，这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江镇南心情大好，狠狠道：“最后一件，临安王义女，临骆冰少主的结义金兰幕云溪，也是你杀的吧？”
这话说出口，全场的人都为之一紧。
牵扯出临安王义女的事情，才是最大的事情啊。
此事比杀叶问天和灭西梁武侯府都要大的多。
因为，事关临安王！
大伙儿都盯着姜阳，很想看看姜阳敢不敢认这件事。
周烨和中兄看姜阳的目光，犹如看一傻叉。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姜阳会承认的这么快。你不辩解的话，就算苏慕容想为你说话，也不好开口了啊。
这就好比庭审，被告总是要百般狡辩，可姜阳倒好……跟愣头青似的。哪有这样的被告？
诶！
两人都暗暗摇头，满是叹息。
但愿最大的这一桩事件，姜阳不要承认吧。
不然，姜阳今天要万劫不复了。
至于苏慕容，虽然对姜阳的行为感到很诧异，但并未阻拦什么。只是坐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姜阳。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阳昂起头，猛然喝了一口酒：“幕云溪，是我杀的。”
这话一出，全场人的情绪暴怒。
纷纷怒斥姜阳。
“混蛋啊，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青年，竟然在江南犯下这么多的大事！”
“他身上的罪恶，罄竹难书，死一万次都不够。”
“还好今天我江南群雄公开审判他。不然，放虎归山的话，又有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了。”
“这种人，活该去死！”
“何止该死啊，该灭九族啊！”
听着大家的怒斥，江镇南很满意。漠然的道：“姜阳，你敢认下这一切。算你还是个男人。”
说完，江镇南转头冲张烈火道：“姜阳并非我军中之人，我没有权限直接给他定罪。张督察执掌镇武司，监察江南武道，姜阳的罪行，请张督察核定，做出最终的判决吧。”
张烈火点点头，和周围几个镇武府商量，最后大概是做出了判决。
张烈火瞪了眼姜阳：“姜阳，在我宣判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阳淡定的喝着酒，摇头。
张烈火大声道：“好，既然你无异议。那我就拟订判决书了。”
张烈火亲自起早判决书，盖上印章，然后递给江镇南，盖上江南战部的印章。最后传递给江南的所有大佬盖章。
完成这一切后，张烈火当众打开判决书，大声道：“今日，君山湖夜宴，经过江南群雄现场核定。现在我宣布判决书——姜阳，罪大恶极，公器私用，公报私仇，泄愤杀人，藐视江南战部，藐视镇武府，藐视临安王府，藐视九龙商会，藐视黑虎堂，藐视政务厅。屠戮无辜，破坏秩序。现在，判斩立决。姜阳身边的所有参与人员，我江南群雄会在事后逐一抓捕审查，核定罪行，一个个处分。”
轰隆！
全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人群起哄。
“江南镇武府霸气！”
“判的好啊！”
“我江南镇武府就应该这么正义凛然！”
“张督察威武！”
张烈火很满意大家的态度，大手一挥：“镇武府行刑队，上台方铡刀。准备行刑。”
随后，张烈火把判决书扔给姜阳：“姜阳，这份判决书，由我江南镇武府起草。加盖了江南战部印，临安王府印，九龙商会印，黑虎堂印和政务厅印。你好好看看。免得死不瞑目。”
姜阳接过判决书，看着上面盖下的一个个大红印章。
江镇南此刻长舒一口气：“姜阳，这份判决书代表着整个江南顶级豪门对你的审判。这就是你之前所作所为需要付出的代价。江南这地方，不是你能踏足的！”
“既然来了，那就死在这里吧。江南多少年来都没进行过这样的审判了呢。今日之后，你姜阳，将会钉在江南的历史耻辱柱上。成为后人的笑柄。姜阳，这样的结局，你可想到过？”
江邵元大喝：“行刑吧！”
九龙商会会长钟建山满脸阴笑：“行刑吧！”
黑虎堂堂主魏胜河：“行刑！”
政务厅总长陈敏：“行刑！”
“行刑！”
“行刑！！！”
全场无数人，异口同声，大喊行刑。
临骆冰高坐首席，一边惬意的喝着红酒，一边戏虐的看着姜阳，嘴里面喃喃的念叨着：“姜阳啊姜阳，你还以为你是曾经姜氏府的少主么？如今姜氏府已经没了。你虽然活了下来，但也不过是个落魄废少罢了。我曾经能踩着你上位，今天就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踩死你。”
就这时候，高坐首席的苏慕容忽然开口道：“姜先生，这份判决书我姑苏会还没签字盖章。刚刚你认下那么多的罪行，是迫于无奈，是因为受到了威胁。是吧？”
“只要你现在一口否认的话，我姑苏会可以为你担保。接下来所有的罪行调查，核定。都由我姑苏会全权代表你和江南镇武府交涉。”
嘶！
全场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首席位置上的苏慕容。
人群，热议沸腾。
“什么？姑苏会竟然为了姜阳而得罪大半个江南豪门？”
“苏慕容和姜阳素昧平生，为什么要这样啊？”
“姑苏会虽然强悍，但在江南立足的时间不长。如果现在就和江南顶级豪门交恶的话，只怕姑苏会以后在江南的生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苏慕容这是疯了么？”
江镇南，张烈火，魏胜河，陈敏，钟建山都纷纷盯着苏慕容。
谁都没想到，判决书都下达了。
苏慕容竟然还要公开站出来力挺姜阳。
苏慕容说的话，分量很重。
姑苏会为姜阳担保！还要全权代表姜阳和镇武府重新调查核定姜阳的罪行……调查个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这不就是拖延战术么？
张烈火怒了：“苏会长，你这是要干涉我江南的秩序么？”
苏慕容道：“既然是审判，姜阳自然可以找一个律师代理人。我姑苏会来做这个代理人。只要姜阳现在翻供，我就可以重新核定调查。这也是符合你们镇武府组织程序的。”
张烈火气急，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苏慕容说的，没问题，滴水不漏。
只要姜阳翻供，一切都可以按照苏慕容说的路径去推进。
姑苏会亲自做姜阳的代理人，这得核定到什么时候啊？
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临骆冰紧皱眉头：“苏会长，刚刚姜阳分明承认了一切。你这又是何必呢。姑苏会来江南发展的时候，和我父亲有过约定。你这是在公开违反约定。就不怕我父亲震怒么？”
苏慕容：“我姑苏会只是做姜阳的代理人而已。谈不上违反约定。”
临骆冰：“你……”
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江镇南眼看在苏慕容身上找不到漏洞，只好转头盯着姜阳，用激将法：“姜阳，你刚刚当众承认过的事情，难道现在要反水么？”
江邵元煽风点火：“姜阳，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反水。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认，还要靠一个女人苟且偷生。算什么男人？”
唰唰唰！
全场所有人，同时盯着姜阳，等待着姜阳的表达。
姜阳安静的喝着酒，手里还拿着那份判决书，并未开口。
一旁的周烨哼了一声：“姜阳，因为你之前无知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导致苏会长为了帮你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还好苏会长守信，冒着大风险力保你。还不快按照苏会长说的去做。现在翻供，否认之前的一切。你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中兄叹了口气：“年轻人，这里不是中海，这是江南。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你今日本就不该来赴约的。为了活命，低头吧。”
周烨道：“不错，今天我和苏会长出了大力才保下你。今晚之后，滚出江南。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在江南立足。否则，我和苏会长下次可就保不住你了。”
姜阳喝了口酒，瞥了周烨一眼：“周烨，我说过，你不了解我。今夜，我一剑破江南！”
言罢，姜阳慢慢站了起来，面向前方所有大佬。
拿起判决书。
“刺啦！”
直接撕成了两半。
然后再叠在一起，继续撕成两半。
好端端的判决书，在姜阳手中一点点的变成粉碎。
姜阳忧伤的笑了：“我藐视一切？我罪大恶极？我罄竹难书？你江南镇武府拟订的判决书，就这么脏脏么？”
张烈火没想到姜阳胆敢公开撕毁判决书，顿时大怒：“姜阳，我镇武府代表江南武道公平正义，我们给出的判决书代表着天道。你敢公开撕毁？”
姜阳继续撕着，冷冷道：“代表公平正义？呵呵。钟成山身为中海督卫府都统，为泄私愤，公开炸毁金瑞医院，死伤数百平民。我大夏什么培养出欺凌诛杀老百姓的士兵了？这是中海督卫府的耻辱，更是你江南战部的耻辱！！是整个大夏每一个士兵的耻辱！”
“江南战部，号称保家卫国，为民服务。这就是你们培养出来的将官？江镇南，你身为江南战部头号人物，当时竟然不站出来说话，你就不脸红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还有你张烈火，当时你去了哪里？”
“我杀钟成山九族，是替天行道！中海的正义没人维护，那就由我来！”
姜阳越说越愤怒：“还有药王高徒中鼎，武王高徒熊泰。竟然胆敢为钟成山这种垃圾出面调停。他们不该死么？”
“再说中海镇武司和周围的一切，包括幕云溪。他们做了什么事？勾结东海松井家族，勾结东海的东陵神社重建千叶道场。他们在中海为东海人划地界，开租借，行国中国。他们勾结东海人在中海大地上肆意妄为，欺凌玩弄我大夏子民。这是卖祖求荣，天大的耻辱！天不可恕！”
“这样的中海镇武司，不该死么？幕云溪，不该死么？”
“那个时候，你江南镇武府在干什么？”
姜阳愤然将撕碎的判决书抛向半空，万千纸屑纷纷飘落。
姜阳双手负背，迎着纸屑缓缓走向正中央的擂台，声若洪钟：“我见不得东海人肆意欺凌我大夏的妇女儿童，我见不得东海在我大夏的土地上肆意妄为。我更见不得历史重演。我灭中海镇武司，杀尽慕府幕云溪，灭未名寺，杀尽普空，横压千叶道场。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大夏男儿的本分。”
“哈，哈哈，真是可悲啊。我尽一个大夏男儿的本分，竟然被你们公开审判，还说我罄竹难书，罪大恶极。泱泱大夏五千年，多少波折，多少磨难风霜。金陵纪念馆那三十万被东海屠戮的先辈，尸骨未寒啊。我只不过是为先辈们做了一点点事情而已，你们竟然要在这里审判我。”
姜阳走到擂台旁边，缓缓登上台阶，眼眶含着热泪，悲怆大笑：“哈哈哈，江南？临安？江南战部不思为民服务，江南镇武府不思保家卫国。竟然因为我屠戮了一帮勾结东海的罪徒，还要审判我？”
登上高台，姜阳走到那铡刀旁，抬头仰望苍穹，悲怆大叫：“泱泱五千年大夏，我们的母亲啊。您睁开眼，看看您培育出来的儿女都变成了什么样吧。您，是否，也在失望？也在落泪？”
许久，姜阳才收回目光，一脚踩碎铡刀，目光凝视全场：“如果我这样的所作所为，都是罪恶滔天的话。那么我姜阳此生，宁愿一世成魔！”
哐啷！
姜阳豁然拿出剑丸，指着全场所有人：“我真是太高估江南临安了。我以为江南是个英雄辈出，铮铮铁骨的地方。没想到，尔等所谓的江南豪门，都是软骨头。”
“这样的江南战部，这样的江南镇武府，我看，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今日我姜阳登临江南临安，从此，必废江南战部，必灭江南镇武府。江南没有铁骨，便由我姜阳来造一方铁骨铮铮。”
说完，姜阳目光一冷：“江镇南，张烈火。我不翻供了，我认下这一切。若这是罪恶，我便一世罪恶滔天。我姜阳，就站在这里。诸位想审判我，想处决我的。尽管来。”
“今夜，我只出一剑。若破群雄，从此我当在江南立足，为江南塑一世铮铮铁骨。若一剑未能破群雄，我姜阳便不配为姜氏府少主，不配称姜北皇，更不配为大夏母亲的儿子。”
“诸位，都来吧！”
“江南污浊满天，我要用这一剑，为江南劈开一片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