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九重阳，再临平康
武德九年，九月九日。
今年的重阳佳节相比往年显得格外的热闹，中秋佳节时，面对突厥大军陈兵渭水，大家都没能过个安稳的节日。如今敌军已灭，百姓们自然可以好好的过一个节。
今日李二也是取消了长安城中的宵禁，并且在宫中大举设宴，和百官一起赏菊赋诗。期间李二多次派人前来邀请苏良前去宫中赴宴，却被苏良无情的给拒绝了。
对于这种局，苏良实在是提不出一丁点的兴趣，无非是朝中的一群舔狗，阿谀奉承的巴结李二罢了。
苏良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平康坊听曲，相比宫中的晚宴，更加的赏心悦目。
最终也是兜不住李二的连番邀请，苏良无奈的送出去百斗醉唐，满足了李二的虚荣心，李二方才作罢。
此时的酒坊还未曾开业，酒楼亦是如此，醉唐只有苏良手中有。
不过再有个十来天，新酿造的醉唐就酿好了，到时酒楼也可以开业了，从李二那边要来的厨子也调教的差不多了。
今天芙蓉园的晚宴甚是丰富，不仅有火锅、烤鱼、烤全羊这些，还有清蒸螃蟹、炒菜、水果等等……只要苏良此刻能拿的出来的，应有俱有。
早早的吃过晚饭后，苏良就带着如烟和玉儿二人默默的进了平康坊。
此刻的平康坊内。
苏良正席地而坐，斜靠着桌案喝着小酒。
昔日的平康坊花魁柳如烟则在一旁侍候。
不出半个时辰，苏良在平康坊内的消息就席卷了整个长安城。无数的世家公子、大家闺秀们纷纷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谪仙人的风采。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近日才回长安城的，对苏良的崇拜的很，前段时间他们错过了苏良斗酒诗百篇，今日苏良好不容易来此，一定要亲眼看看苏良当场作诗。
不久之后，平康坊内，苏良所在的天仙楼就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少家世不显的小厮们更是被排挤出了天仙楼。
不可思议的是，以供男人消遣的天仙楼，今日前来的大家闺秀们，足足是男士的几倍之多。
仿佛是被大家闺秀们包场了一般……
而如今的这一切，正是源自于苏良！
苏良没有来这平康坊之前，这里还是众多男性的逍遥乐园。
自从苏良来了之后，本就俊美无双，更是被誉为谪仙临世，特别是像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自然会轰动整个长安城。
今夜前来游玩的玩客与慕名而来的大家小姐，无不是将目光聚集到苏良身上，就连平康坊的老鸨、龟公亦是如此。
面对那些灼热的目光，苏良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无非是想看看自己的诗作。
苏良对此也是颇为的无奈，为了不耽误自己喝酒，随后借用了王维的一首“九月九日忆江南兄弟”，想打发了他们。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奈何众人皆是不肯罢休，平康坊的姑娘们更是簇拥而上，纷纷逼着苏良再作几首。
苏良颇为无奈，随后更是连续背诵了十几首诗词，众人这才不再继续打扰苏良喝酒。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时隔多日，众人终于又听到苏良吟诗，依旧是浓浓的震撼。
霎时间姑娘们全都疯了，眸中尽是星光闪烁，含情脉脉的盯着苏良。
对于如此一幕，苏良早已习以为常了。
自出生的那天起，系统就一直在改造苏良的身体，容貌与气质早已到达了极限，静坐不动亦能令女子痴迷沉醉，男子见之亦是自惭形秽。
今日又是剽窃许多诗词，能有这般反应，实属正常。
毫不夸张的说，今夜这里所有女子，只需苏良愿意，无论是谁都可伴他入眠，不仅心甘情愿更会欣喜若狂。这该死的魅力确实无可安放，走到哪都会成为万人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苏公子当真是谪仙临凡……”
“苏公子的笑，令我沉迷…”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爬上苏公子的床榻……”
“呸，你这是痴心妄想…你有人家如烟姑娘美吗………”
……
“飘然出尘，貌若谪仙，更是才华惊天，苏公子当真完美…”
“若能成为苏公子的枕边佳人，死而无憾”
“呸，你做梦…”
……
“世间怎会有如此绝世出尘的男子，我已倾心苏公子，再无他人入我眼…”
“呸，苏公子才不会看上你…”
……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苏公子是在寻找我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苏公子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
……
听到众人的言语，喝了点小酒的如烟脸颊更红了，此刻的心儿也不禁荡漾起来，身子忍不住的挪了挪斜靠在苏良身上，一脸的沉迷之色。
一个多月前，二人就是这般认识的。
小半个时辰后。
天仙楼的二楼包厢内，苏良在一边喝着小酒儿，一边听着如烟弹曲儿。
玉儿则是在外面，防止有人打扰。刚刚的一番作诗后，外面实在是太吵闹，苏良才不得已的换到了包厢。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声，玉儿也推门而入。
随后看向苏良说道：“公子，现在下面又来了不少人，他们都说公子刚才作诗时没有听到，想请公子再作诗几首，玉儿…玉儿实在是拦不住，所以……”
苏良此刻是相当的郁闷无比，自己好不容易出来喝个小酒，就不能让自己省省心吗，非要那么闹腾，都怪那万恶的系统。
小爷又不想出名，非要出个斗酒诗百篇的任务。
“哎……好了好了，公子我知道了。”苏良无奈的叹了口气。
微微的摇了摇头后继续说道：“玉儿……你先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等一会儿，今天公子不想作诗了，一会儿公子我给他们弹首曲子听听，另外你让人将公子的新做的乐器取来。”
“公子是说的是哪件新乐器，是公子新做的凤鸣琴，还是公子前些天琢磨好几天才弄出来的那口大锅？”玉儿调侃道。
“公子跟你说过好多次了，那不是锅。你要再说那是锅，哪天公子就让你变成一口大锅。”苏良无语。
“好呀，好呀！玉儿等着那一天，玉儿要在如烟姐姐前面。”玉儿咯咯笑道，简直是越来越调皮了。
片刻后。
玉儿出了包厢，看下众人说道：“诸位公子，小姐，我家公子说今天不想作诗了，一会儿公子会亲自给大家弹首曲子解解兴。诸位请让一让，我好让车夫回去取乐器。”
一小仙女拦住玉儿道：“玉儿姑娘不必如此麻烦，平康坊内乐器很多，我这有把上好的凤鸣琴，若苏公子不嫌弃，可借苏公子一用。”
一旁的众人也都纷纷嚷嚷：“对啊，这里乐器多的是，又何必回去取。”
玉儿也很无奈，自家公子要用那口破锅奏乐，她也没办法，耐心和大家解释是自家公子新发明的乐器，想让大伙儿尝尝鲜，众人这才放玉儿离去。
大半个时辰后。
苏良也是拿到了自己的新乐器，苦逼了数日才打造出来的。
如今这大唐的曲子实在是听着有些腻了，总得整出点新花样才有意思。
不得不说秦汉冶炼之法确实牛逼，用此法打造出来的手碟，音质远远比现代制作的手碟音质更好。
待苏良走到二楼高台，众人也看到苏良手中所谓的“新乐器”，像个锅一样，都是颇为不解，难道这个东西还能奏出优美的乐曲？
众人也不敢打扰，谪仙人总不会无的放矢，都是静静等待着，其中不免有些质疑的嘈杂声。
苏良看向众人微微一笑，苏良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笑又俘获了不少怀春小女的芳心。
随着苏良示意，众人也彻底安静下来。
只见苏良盘坐下来，大锅一样的乐器放在交叉的双腿上。
伴随着苏良敲打手碟。
那空灵柔和的旋律瞬间荡漾开来……
刹时间。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呆若木鸡，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空灵美妙的乐曲。
苏良指间的每一次的敲击，都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房。
时而空旷空灵，时而细腻温润，时如竖琴，时如洪钟……
仿佛是将他们拉入了梦境之中。
仿佛在不同的时空中，彼此心灵相通，仿佛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甚至于用心灵对话，以至于感触到对方。
又仿佛是离开故乡，又像是故地重游。
旋律似流水般绵延不绝，凄美忧伤却又明亮温暖。给人以悠远的神往，给心灵以净化与放空。
苏良敲打的正是“穿越时空的思念”，也只有此曲用手碟敲打出来才符合如今的苏良。
整整敲打了半个时辰，全程苏良紧闭双眼。
随着那空灵柔和的旋律回到了那遥远的故乡，随着指间的一次次的敲打，潮水般的记忆也在苏良脑海中涌现出来……
不知不觉中，苏良眼角也是有着些许泪水。
曲毕，众人皆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更有不少人早已潸然泪下。
足足一刻钟后，众人来从沉浸的梦中醒来。
与此同时，太极宫两仪殿内。
李二正和诸位国公大臣把酒言欢，享受着苏良口中所谓舔狗的阿谀奉承，满面红光。
此刻，一名侍卫跑来在李二耳边轻声细语道：“陛下，驸马在平康坊又作出了十数首好诗，臣已抄录下来。”
随后在怀中掏出数张诗作，恭恭敬敬的递到李二面前。
李二接过来细细打量后，赞不绝口：“好诗，好诗，当真是好诗！观音婢，你也来看看。”
随后将苏良的诗作递给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拿到后一看，洋洋洒洒一共十几首诗词，无一不是千古名句。
此刻正嘴角噙着笑意，同时不禁感慨道：“呵呵……苏良不愧是被称谪仙人，这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甚是应景。”
后面两句长孙皇后没敢念出来，怕扰了李二的兴致。
长乐见此也凑了上去：“这是苏哥哥作的诗吗？”
片刻之后，长乐也看完了苏良所有的诗词，随即看向李二和长孙皇后，羞红着脸说道：“阿耶……阿娘，你们说苏哥哥的这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写给我的吗？”
“哈哈哈……”李二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哈哈大笑。
“哈哈哈……一定是，一定是，朕的长乐公主天生丽质，那小子定是朝思暮想的想着朕的闺女，巴不得早点将朕的长乐娶过门。”
长孙皇后则是打趣道：“改天阿娘带你去芙蓉园，你亲自问下你的苏良哥哥，不就知道了。”
长乐感受到自己父皇母后的目光，当即羞红着脸，揉了揉衣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人抄录几份下来，也分发给诸位大臣看看。”随后李二笑着对侍卫吩咐道。
“对了，驸马这诗是什么时候作的？”李二询问。
侍卫恭恭敬敬回答道：“一个半时辰前。”
李二疑惑道：“那为何现在才来禀告？”
“臣这是想等驸马作完所有的诗，全部抄录下来再给陛下。只不过后面听说驸马今天不再作诗了，这才急忙的送了过来。而且听驸马说，驸马一会儿要作曲了。”侍卫如实回答道。
“好了，你且先去盯着驸马，看看驸马今天都在干些什么，今日朕让他来赴宴都不来。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朕倒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曲子。”李二略微思索后说道。
平康坊天仙楼内。
苏良看着下方早已呆若木鸡的众人，轻轻的微微一笑。
盯着苏良的众人无不是如沐春风般，久久的呆滞当场。
足足一刻钟后，才有人缓了过来，回过神来的众人依旧不肯轻易的放过苏良，纷纷争相恳求，恳求苏良再作几首动听的曲子。
面对贪得无厌的众人，苏良也是颇为头疼，也不禁想起了诗仙李白，诗圣杜甫等诸多历史名人，他们遇到的处境何尝不是如此。
略微思索后，也就应了他们的要求。
苏良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实则是因为自己没有尽兴，随后也是让人去取上好的古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