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月，柏洛没有舞蹈基础，唱歌也是半调子，黎蔓给她安排了魔鬼训练，舞蹈声乐形体轮番着来，没想到柏洛也不喊苦，每节课都认真对待，老师给她的反馈也都是满意的。
“休息一下，柏洛，你过来一下。”黎蔓带着柏洛到了会议室。
“你看一下，这是比赛的选手名单，这些是比较有竞争力的选手vcr，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虽然你是林总推荐的，但是我们总不会做的太明显，该竞争的还是得竞争。”
“黎蔓姐，我知道，我跟林琛说过，只要能保我进决赛，至于名次什么的，我会自己去争取。”
“那就行，这次的赛制决赛是30进10，最后会有十个成团名额，你也知道会有各方的经济公司来争取这个出道的名额，你是自由训练生，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最好的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相信你可以争取一下的。”
“谢谢黎蔓姐，那我先去练舞了。”
“去吧，老师说你进步很大，加油。”黎蔓看着柏洛转身出去的背影，想到了自己当年刚刚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一样的每天努力训练期望着站上舞台，只是…
今天是周五，训练了整整三个星期，声乐老师打算给柏洛放个假，毕竟比赛开始就要住进训练营，还要收手机彻底跟外界断了联系。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师还是给柏洛安排了两首歌，让她回去好好练练，周一考核。“这放假也不能放松啊。”
秋天的午后，街头有糖炒栗子的芳香。柏洛跑去买了一袋，打算回去一边吃一边看更新的电视剧。一转头，看到林琛的车停在马路边。
“你怎么来了？”林琛站在午后的暖阳下，柏洛感觉他整个人都毛茸茸的，好像家里的猫。
“上车，回家。”林琛不回答她的问题，他刚刚解决了一个收购案，在公司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了。
“张嫂呢？怎么不在？”林琛发现家里乱糟糟的，猫毛到处都是。
“张嫂家里有点事，我就让她回去了，而且我不是马上要进训练营吗？到时候家里也没人，她在这也没什么事做。”柏洛跑去开扫地机器人。
“训练营？”林琛不关注娱乐圈，在他脑海中选秀还停留在几百年前超级女生那一套。
“对啊，就是参加比赛的选手都得住在一起，封闭式训练，就跟军营一样，不对，不一样，还是可以通过镜头跟外界接触的，只是不能带手机私底下联系。”柏洛解释了一通，也不知道林琛听明白没有。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你参加这破比赛干嘛？”林琛心想到时候想见一面，还得通过这样那样的人，实在是麻烦的很。
“别生气嘛，我下厨给你做大餐好不好，昨天看视频学的。”柏洛打开冰箱寻找可以用的食材，才发现冰箱的蔬菜大多不新鲜了，牛奶什么的也过期了。
“我去趟超市，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回来。”说着去拿墙上的购物袋。
林琛按住她的手，“别做了，洛洛我累了，我们休息吧。”
窗外的风吹动纱帘，糖炒栗子的气味荡漾着整个房间，“柏洛，你说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够呢？”林琛把身子倾轧过去，四周仿佛被海水包裹，不着边际地冒出一句。
柏洛昏昏沉沉的，听林琛的话好像来自天空之外，“爸爸，我好累。”
“洛洛，对不起。”对不起，什么都给不了你，不能结婚，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另一半，我胆怯懦弱又卑鄙，我…爱你。
柏洛已经半昏睡过去，没听到林琛这句。以前林琛觉得自己没什么亏欠的，给了柏洛足够多的，要不是他，她大概一辈子都过不上这样的生活。
可是自从那个突然消失的孩子，虽然他连一声心跳都未曾听到，孩子却那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梦里，血淋淋的控诉着，为什么要抛弃它。
噩梦醒来是一夜的失眠，林琛坐在窗台抽烟，很小的时候，他曾目睹过一次母亲的婚外情。那时他才念小学，周末辅导班下课回到家里，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是虚掩着的门。
虽说人生总存在无尽的后悔，但林琛是少数不会后悔自己所作所为的人。
而在那个周末的午后推开那扇门，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为后悔的事。
第三者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明明之前父亲还让他叫这个人陈伯伯。母亲追出来，哭着叫他，说了好多好多话，语无伦次的，他唯一记得清的一句是，“你长大了会理解妈妈的。”
他长大了，的确理解了。在遇到柏洛之前甚至是跟柏洛相处的前期，林琛都没抱着认真对待感情的念头。
反正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朝三暮四是常态，认真谈恋爱才显得格格不入。
那时候，他带着柏洛去参加聚会，难免有人会动手动脚，林琛装作没看到继续喝酒，那人便变本加厉的揩油。
柏洛那时候胆子跟兔子一样小，生怕惹别人不开心，林琛看得心烦，找借口拉她出去透透气。
“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柏洛看他脸色不好，没头没脑的道着歉。
“你道歉干嘛？你别整天搞得欠谁似的，不喜欢就说不，听懂了吗？”
“懂了…”柏洛猜，他是觉得自己跟别人太亲近，丢他脸了。
“算了，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林琛心烦的很，心口像是有一只蝉在鸣叫。
林琛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混到三十岁，然后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过上跟父母一样的婚姻生活。
他的确过上了，可是看着床头那个小小的脑袋，心底仿佛有一座冰山在消融。深深的吸了口烟，想把这个念头打散掉，他不能陷进去，那种平凡的温暖，他不配。
柏洛一觉睡到天亮，肚子饿得不行，本来以为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顿的，结果却变成了被吃干抹尽。
楼下传来脚步声，林琛上楼来叫她起床，看她已经醒了在被窝里玩手机，上来就要掀被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起来。好冷啊，感觉冬天要到了。”
“快起来，下楼吃饭，一会带你去山里泡温泉。”
“温泉？去哪？我周一要回去训练的，不能走太远。”
“放心吧，明天晚上回来，不耽误你做大明星。”林琛把她抱起来，推着去刷牙洗脸。难得的周末，林琛让助理安排了两天的行程，打算带着柏洛去休息休息。
温泉酒店开在城郊的山脚下，环境清幽，一路上都有大片的植物，金黄的栾树，墨绿的松针，火红的枫叶，天空偶尔飞过白鹭，柏洛好久没出门玩，一直转头看着窗外。
“看什么呢，那么专心？”林琛开着电脑处理着一些工作事务，收购案已经进入尾声，但他还是得盯着，刚从父亲手里接管过来，他不允许自己出任何错。
“看风景啊，秋天好漂亮啊。”柏洛转头回答，小鹿般的双眸闪闪发亮。“你忙你的吧，我不打扰你。”
林琛合上笔记本，拧了拧眉心，“不工作了。”他把头靠在椅背，柏洛凑近来按肩膀，“洛洛，当明星好玩吗？”
“我还不是明星呢，比赛都没开始。”柏洛忽然想起有件事要跟他说，但想了想还是之后说吧。
“比赛开始之后，我会联系王导的，追加投资，给你买个名次。”
“你这是一开始就不看好我吗？”柏洛知道林琛这次又把自己当成是心血来潮。
“没有，反正别人不也这样吗？我听说金宇集团的二儿子就养着个小明星，现在还挺火的，上次吃饭还带来了，叫什么来着…姜雨？”
“姜雨？最近那个大热的古装剧女主啊，我最近还在追这部剧呢。”柏洛说着拿手机去搜百度百科。
“你看别人，混出名堂了，还能帮金主赚钱。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别给我惹出是非来就好。”林琛转头看她一脸八卦样地看着手机，不禁皱起眉头，“别看手机了，接着按。”
“知道了知道了，我能给你惹什么事啊，我不就参加个比赛。大不了你别赞助了，让我早早淘汰得了。”柏洛在穴位处加大了力度，僵硬的肩膀总算松弛下来。
林琛闭着眼睛享受，“舒服，你别来这套激将法，对我没用，要是不听话，我肯定让别人给你淘汰了。”
说着车速渐渐缓下来，酒店外围没有围墙，一棵棵日本黑松被修剪成云团状，穿着制服的酒店管家拎着装满水果、毛巾的竹篮，微笑着指引两人去定好的房间。
房间摆着盛放的香槟玫瑰，一进来就被香气萦绕。落地窗打开是一个小型的私人温泉池，石雕的龙头源源不断地吐出温水，白色的细石铺满整院地面，竹叶和红枫搭配着栽种其间。
柏洛换好了衣服，看林琛还在忙便自己先去泡，一边喝米酒，一边吃水果，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有钱真好。”
泡着泡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作业，披着浴巾进去拿耳机，林琛看她进来，一把抱进怀里，下巴在她的颈窝里蹭，“这么会儿就进来了？”
“我来拿耳机听歌的，老师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得抓紧时间练。”胡渣蹭得她发痒，赶紧推开林琛。
“那你练练，晚上唱给我听，我还有点事情处理完，5点去吃饭。”
“你忙你的吧。”说完就跑出去，不给林琛再抓住她的机会。
晚餐在酒店的餐厅解决，很地道的山野料理，林琛点了老母鸡炖汤，让柏洛好好补补，不过柏洛可不领情。“我得比赛前赶紧瘦下来，这时候你不是拖我后腿吗？”
“比赛那么耗体力，到时候你想吃都没得吃，听话，吃个鸡腿。”
执拗不过林琛，只好把鸡腿的皮扯掉了吃，“我已经够胖的了，就吃点素菜就好。”
明明才90斤出头，摸起来都是骨头，林琛实在是不懂年轻人的审美，只好多点些有营养的素菜。
吃完饭林琛带柏洛去酒店周边走走，秋天的傍晚晚霞格外明媚，山路蜿蜒，只有偶尔路过的车和周边的村民。柏洛走在前面，盘算着要怎么跟林琛开口。
“我有话要说。”她停下脚步回头来看林琛，他换了一件灰色的卫衣，穿着短裤露出笔直有力的小腿。
“说。”林琛快了几步追上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
“你知道当偶像跟当明星的区别吗？”
“我怎么会知道，有什么事直说。”林琛被她搞的一头雾水，这小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就是明星，可以谈恋爱，结婚，虽然也有点影响吧，但没有太大的影响。”柏洛看了林琛一眼，看他没什么表情变化接着说，“但是偶像爱豆，在粉丝的眼中是不能谈恋爱的。所以，如果比赛开始，我们能不能别在公开场合见面…”
林琛低头看她，夕阳映照在柏洛的脸颊上，孩子般的绒毛清晰可见。“我们是谈恋爱的关系么？”
柏洛被问的一时语塞，是啊，他们是情侣吗，是夫妻吗？什么都不是。他是她的金主，她有什么资格提要求，是不是最近林琛对她太好了，让她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看她低头不语，林琛只好说“那以后就私底下见吧。”
“恩。”柏洛不想再说什么，这种自作多情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她想赶紧回自己的公寓，把头埋进被子里，再也不想看到他。
“好了好了，天快暗了，回去吧。”林琛的心情莫名的不好，他没想到捧个小明星那么麻烦，还得迁就她的公众形象吗？明明看别人捧个小明星跟玩似的，怎么轮到他就得见不得人了。
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远处的村庄有狗叫声传来，林琛把柏洛搂紧了些，好像怕丢了什么似的。
回到房间闻着玫瑰花香，柏洛的心情总算愉悦了些，继续去练歌，林琛洗了澡准备去泡温泉，让她也陪着。
“你唱给我听听。”他把柏洛的耳机拿下来放到一旁。
“我不一直在唱吗？”
“认真的唱一遍，就跟你上次在其他人面前那样。”林琛倒了杯梅子酒给她，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低眸饶有趣味地看着柏洛。
柏洛把伴唱外放，声音调低，清了清嗓子。
那轮夕阳向海中落下
水面上像是烧着了
那片光晕湿淋淋的
是太阳累了吗
归于寂静沉入黑暗
仅存那深红的花火
抚慰还未到来的明日
请安宁入梦吧
而我们面朝大海
看潮涨了
潮又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