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虽已是初秋，但闷热的空气还是让人感觉窒息。柏洛撑着不舒服的身子，洗了个热水澡，赶紧拿吹风机吹干头发，据说流产跟生产是一样的，落下的毛病会跟着自己很久。
她看着在小厨房忙忙碌碌的沈辞，开口问着“沈辞，你不用上班吗？今天是周一。”
“我今天休假，你就别管我了，管好自己的身子。”沈辞围着围裙，正在煎排骨。
小土豆烧排骨，香气飘荡着整个房间，“你的手艺真的好好啊。”柏洛的口水都要忍不住了。
“你先吃着，我再做碗汤就好。”
“沈辞，你为什么要喜欢我，你明知道我做过别人的情妇。”玻璃杯的热水冒着热气，视线模糊。
沈辞把虾和番茄放入砂锅里，盖上了盖子，关了抽油烟机。转头看着柏洛“你还记得5年前，你在二中门口那家奶茶打工的时候，有个下雨天，也是这样闷热的午后，有个人进来要了杯免费的水吗？”
柏洛想了想，摇了摇头，“要水的人很多，我不记得了。”
“但是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从家里跑出来，要去考警校，家里把我的卡都停了，我付不出一毛钱，想喝杯水再进考场。”
沈辞拿起柏洛面前的水杯，加了些热水，又放了些枸杞红枣茶。
“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在那杯冰水里，加了片柠檬。还跟我说，考试加油。后来初试过了，我又认真准备复试，面试，直到完全通过考试，拿到录用函，已经是冬天了。我去奶茶店找你，可是他们说你已经辞职了。”
“其实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你，更没想过再见到你该说些什么，你看，你早就不记得了，毕竟奶茶店人来人往，谁会记得一个陌生人。”
“沈辞，我只是把你当好朋友，我希望你可以找到一个值得你喜欢的女孩子。”柏洛不希望沈辞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她很清楚这段关系不可能会有发展。
“恩，我现在就是把你当好朋友，好朋友生病了照顾一下也是正常的吧。”锅里的汤噗噗噗冒出热气，沈辞转身去关火，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关系吧，一直都是朋友。
休息了几天，天天吃沈大厨的私房菜，柏洛感觉身体恢复的很快。她马上继续做起直播工作来，这几天跟公司请假，都得扣提成。她知道自己需要钱，有了钱才能养的活自己。
公司给她安排了新工作，翻唱一些曾经很火的歌，让她自己也挑一下适合的曲风，然后再根据专业老师的建议选择几首，出一个电子唱片。
这是柏洛第一次录唱片，小时候喜欢周杰伦，一张唱片100左右，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有时候放学后她会跟女同学一起去逛杂货店，店里会有盗版的磁带，几张专辑合在一起盗录，价格只要十几块，她们会合买一张，轮流听。
同学家里有收音机，而柏洛只能去跟邻居的哥哥借，作为回报，轮到柏洛的那个星期，她会把磁带借给邻居哥哥三天。
所以磁带真正属于柏洛的那几天，做完作业她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拿出小本子一边听一边记歌词。周杰伦的快歌歌词很难记，柏洛只记慢歌，她喜欢那首《七里香》。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柏洛没吃过秋刀鱼，每次听到这句都好奇的很。后来她跟林琛在一起，有一次周杰伦来江城开演唱会，林琛买了内场票带柏洛去看。柏洛看得眼泪哗哗的流，止也止不住。
林琛倒是没什么感觉，一直看着手机里助理发来的消息，放下手机转头看到柏洛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脸无语的看着她，还是忍住了嘲笑她。
演唱会散场，柏洛嗓子还是哑的，不停的打嗝。
“你也太给我丢人了。”林琛笑着看她，把柏洛的小脑袋按到自己的身边。
“我…我就是太激动了。”
“看到偶像就激动，看到我怎么不激动？”林琛打趣她。
“不一样，我喜欢周杰伦7年了。”
“喔，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小粉丝。”林琛把她按进副驾驶，自己去开车。
“我可以选吗？我想，我想去吃秋刀鱼。”
林琛找了家吃惯的日料店，开了导航过去。“今天就满足一下粉丝吧。”
夜风在车窗外呼啸而过，带来初夏的树木清香，内视镜上挂着一串玉兰花和茉莉花编织成的项链，是体育馆门外老婆婆在卖的夏日定制，林琛买来哄她不能再继续哭了，柏洛拿着项链，止了止鼻涕，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后敲定了3首歌，录音时间安排在下周一，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但更重要的是保护好嗓子，所以柏洛每天的直播时间缩短到6个小时，空下来的时间则用来练习。
录音室在江城的湖畔花园，闹中取静，环境清幽。录音老师听柏洛唱了几句，总觉得哪里不对，要她将气音放开，来来回回唱了几遍，嗓子干涩的不行，只好暂时叫停。
柏洛在录音室外休息，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这就是安排进来的网络歌手？我看不太行啊。”
“是啊，没受过专业的训练，音准都有问题。这年头，钱难赚。”
“哈哈哈，有钱不赚王8蛋。”
柏洛看着手里的音谱，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跟录音老师说自己今天嗓子没准备好，改天再来。开车回到公寓，电梯飞速冲向20楼。
门是开着的，飘出饭菜的香味，是熟悉的江城家常菜。
林琛坐在客厅的小沙发里，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时没注意到柏洛进房间。
“是你安排的？”柏洛直截了当地问出心中的猜想。
“你录好了？录的怎么样？”林琛回过头去看她。
“不怎么样，老师说我五音不全，别来丢人了。”柏洛坐到椅子上，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那就别唱了，天底下有几个唱歌好的？不都是滥竽充数的。”林琛纯粹就是护犊子心态，他其实不爱听歌，歌手都没认识几个。
“您能不能别干涉我的工作，你这样我怎么跟同事相处？”柏洛站起来，等林琛过来坐下，才又坐下。
“干涉？柏洛，我好心帮你找机会提升，你不谢我还反过来怪我？你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
“难道走后门就是帮我吗？那你以后别帮我了。”柏洛起来想去楼上洗澡。
“坐下，柏洛，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吗？”林琛拿起汤碗舀了一碗虫草花鸽子汤递过去。
“我不想喝。”柏洛没坐下，起身上楼。然后就听到身后响起乒乒乓乓的碗盘碎裂的声音。
林琛大步上楼，把柏洛按在床上，“没规矩的小东西，不吃，好，那你自找的。”
柏洛好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承受着暴怒下的索取。林琛是她干涸生命里的一场暴风雨，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一次次的肆虐。
几番云雨后，想到距离她流产才一个月，林琛还是忍住了又一次长驱直入，无奈地退了出去。他亲了亲柏洛沁满泪水的侧脸，“对不起，洛洛。”
“你没有对不起我。”柏洛止了眼泪，平静地回应着林琛迟来的温柔。
“你知道的，我想要那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柏洛，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林琛的嗓子有点沙哑，好像是抽烟过度的病人。
“你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能给它什么？一个私生子，没有任何人会欢迎它的到来，包括我。”柏洛抬起眼看着林琛，他的胡子好久没刮了，眼神有点疲倦。
她不知道林琛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自从林氏集团到了他手上，他就没日没夜的在总公司工作，晚上就睡在公司楼上的房间，唯一一次回去，是他儿子的满月酒。
柏洛轻轻抚摸着林琛的脸，她想着自己从17岁就开始认识这个男人，他有钱，有势，给她最大的保护，也给她最大的限制。
他不准她出去工作，也不准她交往他不认识的朋友，柏洛曾想过自己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才跟他在一起，没有那些自由也没什么。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最后还是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无数次希望他能够用正眼瞧她，她努力去做好自己，假装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当这个男人摆出一副脆弱的样子，她的心好像夜空中的云朵一样柔软，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滴出水来。
林琛穿着一件黑衬衫在窗台抽烟，他看着熟睡的柏洛，心里无比后悔自己没多花点时间给她。或许他可以阻止那个孩子的死亡，其实那不过就是个胚胎，啥都没有，但在林琛心里，那就是他跟柏洛的第一个孩子。
他看着手机里保存的一份亲子鉴定，庆幸自己赌赢了。
茹恩在孩子满月宴上穿着专门定制的钻石裙，好好秀了一把自己的好身材，自从生产后，她每天就跟着健身教练训练，一天也不敢偷懒。
江城的名门望族都赶来参加宴会，也有不少娱乐圈的小明星，都是茹恩平时的好朋友，甚至还有，茹恩养的小鲜肉——顾西彦。
茹恩也没想到顾西彦会来，他前一天晚上还跟茹恩开玩笑，说要去给自己的外甥一个大红包，结果还真的跟着茹恩的闺蜜来了。
满月宴在湖心岛的大草地举办，来宾都结伴聊天，顾西彦混在一群名媛贵妇之中，显得格外亮眼。林琛跟一群好哥们喝酒，早就注意到了顾西彦的存在。
宴会开始，司仪在舞台上欢乐演绎，林琛站在茹恩旁边，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模样，跟每位前来敬酒的来宾应酬道谢。
顾西彦穿着白色的西装，浅蓝色的丝质衬衫衬得他格外贵气，好似18岁的翩翩少年。他迈步款款向林琛走来，手中的香槟杯冒出金色的气泡。
“恭喜，林先生，林太太。”顾西彦轻举酒杯。
“这位是？”林琛故意则头靠近一旁的茹恩。
茹恩倒也大大方方，“这是我朋友，演员顾西彦。”
“我不太了解娱乐圈，不好意思。”林琛轻轻碰了一下酒杯，浅尝了一口，嘴角的笑意浅浅。
“你什么意思？怎么就自己来了？”宴会举行到晚上，来宾大多自己成团活动。茹恩把顾西彦拉到一旁的树林里，责问他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我来看看外甥。”顾西彦伸手缕了缕茹恩的碎发，“茹恩姐姐不会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吧？”
“你太大胆了，林琛早就怀疑我了，你小心点，别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放心吧，我一会就走。我周末要去拍戏，你去么？”
“我看情况吧，他最近不太回家，我有时间会去的。”茹恩说完转身走向别墅，顾西彦看着她的背影，一张英俊的脸笑得格外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