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震惊世界的绝世谜案
两天以前,宋小白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张稀缺的博物馆门票,二话不说赠给了我,恰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事本打算过后好好谢他,没想到却成为了我源源不断的噩梦。
最近,市博物馆展览了一批刚出土的的珍贵历史文物,据说展览时间非常紧迫,之后会马上移馆,所以观博机会特别难得。
我之所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一方面是临近大学毕业,主修考古系的我要写一篇关于研究古物主题的毕业论文,需要搜集一些相关的资料。
老实说,我学渣一枚,当初能上这个211名校还是外公托了关系才进来的。大学四年除了玩还是玩,经常挂科,如果这次论文过不了就拿不到毕业证,这干系还挺大的。
当然,除了应付论文,我个人本身就对这些古老、神秘的东西特别痴迷,平日上网看的最多的也是什么世界未解之谜,帝王将相古墓之谜等等这类的。所以拿到赠票后,我推掉了所有课程,单枪匹马奔向了市博物馆。
这博物馆我是第一次来,不像那些浮夸的游乐场,这儿建筑风格偏仿古,乍一看有点像皇宫,但完全没有那种富贵的气息,反而更多的是凝重与神秘。
来到博物馆内厅后,发现这里早已人山人海,四周围灯火通明,人们的脸都很黑,跟走在黑夜里差不多。人多的地方气味就重,我闻不惯,于是便沿着楼梯一直往上爬,走到了博物馆的最顶层,五楼。
五楼的光线异常昏暗,除了一两处展示台泛着幽光,其余都是熄灭状态。扫了眼四周,发现一位清洁员工在拐角处悄悄偏离走了,除此之外,空荡荡的展览厅内再没有任何人。
我赶紧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争取在有人来之前先拍摄记录好最重要的一手资料。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我必须得找点值当的文物记录,才不算白来。
我在里面晃了好几圈,略过了很多小玩意,几分钟后,西边角落的一个展示台引起了我的注意——老远地,我便看到了幽光之下放着一块组合佩。
上了四年大学,学艺再不济我也能估摸几分文物的优劣,那块组合佩静静地躺在玻璃保护框内,无声无息地透着润泽的光,绝非糙物。
我从小对古物有着特殊的直觉,曾在古玩市场中亲自帮外公淘到了一把出自清代嘉庆年间的拐杖真品。外公说这是天赋,让我别糟蹋了它,现在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东西,绝非凡品,已经超出了我能够预想的范围!
我抑制不住兴奋之情跑了过去,近前一看,竟是出自战国时期的双面透雕龙凤纹青玉佩!边角布局设计得当,龙凤纹饰线条干净利落,龙凤造型双双张口挺胸、大幅度地扭动着躯体,简直浑身通灵。加上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价值自不用说,绝对能评为国宝级文物!
我甚至忘了要拿纸笔抄写旁边的解说资料,直接掏出了手机,对着那珍宝便是咔嚓咔嚓了几张!
等我还想再咔嚓一张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手机对着的图片隐隐动了起来,屏幕上,玉佩的中间出现了一条血色的细纹,我瞳孔放大的同时,细纹也渐渐扩张,竟有暗红色的液体竟慢慢从玉佩内渗了出来……我吓得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机子直接从手中飞了出去,啪!
完了!
这……特么是……葬玉!
我无法分辨刚刚是出现了幻觉还是手抖的缘故,但我忽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方才兴奋过度,没有好好考量这块玉的来源,误认为是古代一般士大夫之类的服装配饰之物,却忘记了出土的文物中有一类玉是专用来敛葬的。
敛了敛神,发现那玻璃框内静止的玉佩中央,确实透着天然的沁色……怕是陪葬品无疑了。
我心中狠狠着了一记,完了,刚刚犯的正是业界最低级的错误——拍照!
死人的东西,不能拍照!从我们上考古系第一节课开始,导师们就会给我们灌输这个概念!有个教授老爷子更是开堂必讲,那老爷子绝对的科技迷,苹果智能产品发烧友,连他都这么慎重与敬畏,那肯定是代表里面有门道。
我虽然不迷信,却也怕沾晦气,于是捡起手机哆哆嗦嗦地把里面照片全删了,搞定了以后把纸笔以及手机全放回了包里,打算闪人。
还没收拾到一半,挥动的左肩忽然变得有些僵硬,隐隐有一股压力搭在了上面。
头皮酥麻的感觉一直蹿到了脚尖,动都不敢动,欲哭无泪地默念着,“别找我,别找我……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照片我也删了……”
“走,关门了就来不及了……”
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悠远的、沉重的声音。
但好歹是人话,我呼了口气,转过身,发现对方正是之前离开的清洁工老人,他穿着朴素的工作服,却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充满皱纹的脸上隐隐有一股阴柔气息,眼窝深陷,双眼微闭,感觉睡着了。
我不敢直视对方,眼光瞥向斜处,发现他身后居然也有个展示台,里面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雕塑品,“上古神兽——白泽”。
“出了这扇门,忘掉你所见到的。”老人毫不客气的警告声响起,他目光扫向我的手机那一刻,惊得我心口直跳。
“我,我啥都没看见……”我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哐啷一声,像电视剧中深宅大院才有的关门声,又像是机械门在开启开关瞬间,我急忙扫向四周,东南西北四张大门明明都开得好好的,难不成是博物馆的背景音乐?!
“天公娇子性通灵,不见玉颜空死处……咦……呀”!那老人不再理会我,而是傲娇地转过身去,开始哼唱着戏曲调来,他顺着西边大门一步一步走去,影子越来越小。
我害怕再出现什么幺蛾子,哪还敢追问他,扯着书包带奔向最近的电梯口,落荒而逃。
回到学校后,宋小白连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万一他问起观博的事,我又会源源不断想起那些事,还是别的好。
他这小子不知道咋回事,最近电话问候特别勤,就差查我家户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回来的当晚我就碰到了霉事。洗热水澡本洗的好好的,这洗到一半,水居然停了。当时室友们都去上课了,没人管我,最后开了冷水才把泡泡给冲完,洗完后身体非常疲惫,连饭也顾不上吃,便直接爬到床上睡觉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烫,如同身陷在大火之中,股股热气焦灼着我的脸、眼睛、身体,偏偏身体躺的死死的,没法动弹。
慢慢的,灼热感消失了,似乎碰到了冰凉的东西,那是湿润的液体,渐渐爬上了我的脖子、四肢,连同我最后的呼吸通道也一起淹没……
我的身体在慢慢下沉,仿佛在很久以前我曾溺过水,以至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时,那些溺水的细节我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已经学会了规避反抗。于是我努力划动着四肢打算逃命,结果没折腾几秒,就被冰凉僵硬的东西扣住了脚腕。
惊恐之中我睁开了眼,看清了水底的世界,意外地,撞上了另一张脸。
那张脸苍白的可怕,没有五官,脸型发型与镜子里的我一样,包括右锁骨上方那颗特别的痣。唯一不同之处是,那张脸略小,十几岁的样子。
十六!……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数字,紧接着那张脸消失了,转而漂浮上来一条黑蓝色充满异域风情的布,像是从裙摆上撕下来的。
这张布条仿佛在哪里见过,但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十六、十六,我不停地念,不知道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远方隐隐传来一个深邃而蛊惑的声音,“记起了么……”
“小灵,小灵快醒醒”,有人在叫我,我动了动发觉头疼的厉害,睁开眼就撞见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那双大眼睛与我的脸隔着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这样直直盯着我,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完完全全地正视过别人的眼睛。无可避免的,我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面隐藏的可怖血丝,那清澈明亮眼波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我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这双漂亮眼睛的主人,可能会有事……
“小灵?”那双眼睛已经移开,我这才看清那个人是我的室友孙婉。孙婉将我虚弱的我扶了起来,我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针管子。
“婉婉,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诧异着问。
“你还说呢?大半夜的发高烧,还一直说胡话,再晚一点啊……”顿了一下,孙婉有点莫名地看着我,“小灵你是不是遇什么事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弱呀。”
我笑笑,“还没找到工作压力大啊,加上洗了冷水。”
老实说我体质真没差到那个地步,这个噩梦倒是起到了提醒作用,我总觉得我忘记了很多事,我甚至记不起来,十六岁那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心理学说人会选择性地忘记一些事情,但是那些忘记了的事情依然会保存在潜意识里,比如童年阴影,偶尔会在成年后通过梦境来重现。
据时间推算,十六岁那一年我上高一,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确定我没什么大碍后,孙婉便赶回学校了,和男朋友一起走的。
凌晨两点多了,我想打电话给男朋友元昊,又怕吵醒他,只好放弃。
躺下来正准备睡觉,“咳……咳……”突然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听着很虚弱,仿佛是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在做最后的喘息,这三更半夜的,听着这苟延残喘的咳嗽声,特别渗人,我干脆拿起手机,边听歌边看小说。
天亮以后隔壁的咳嗽声已经停了,我的高烧也退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去办理出院手续。
出了医院大门口以后,本想打个滴滴,却发现手机还落在病房里,赶紧又跑了回去。
打开病房的门,看到手机还安然无恙躺在桌子上……正高兴着,却看到手机旁边有一块类似玉佩的东西……那东西下面,还压着一张白纸。
我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当我看清楚桌子上的东西,尤其是白纸上面鲜红的血字时,差点在病房失声惨叫……
缓了好一会,我才鼓起勇气,极其小心地绕过那熟悉而邪乎的东西,将我的手机轻轻捡了起来,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门口。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让一让!”我顾不上周围人奇异的目光,在医院里便狂奔起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一个坐着轮椅的病人,我赶紧翻身,但这个翻身翻得没有半点技术,轮椅上的人是没有撞着,但我整个人已经直扑大地,鼻子被地板狠狠撞击了一记。
我从地板艰难地爬起来,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阵剧烈的咳嗽……这咳嗽声特别熟悉,好像正是来自昨晚隔壁的那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我打算跟人家道歉。
抬眼,看到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位戴着白色口罩的青年,细碎的短发,露着一双好看却无神的眼睛,额头苍白的渗人,更可怕是,那个洁白的口罩,正一点一点被染红,估计刚才咳得太用力了。
很快,旁边响起一个不悦的声音,“现在的小姑娘咋都这么毛躁呢,没见着有病人吗,要是伤到了你负得起责任吗!小良你没有没有伤着,妈看看!”
我看着这个险些被我撞到的病人,愣着没挤出一个字。那个病人并没有理会旁边的女人,而是慢慢扬起手,用修长苍白的手指指向我。
我疑惑,人中却传来痒痒的感觉,然后看到一滴鲜红的液体滴在了轮椅上的病人雪白的膝盖上……我终于反应过来,眼看旁人越来越多,万一等会那女人来碰瓷就走不开了,于是我向那可怜的病人丢下句“对不住了”后,趁机赶紧开溜,跑出十几米后才从包里掏出纸巾擦鼻血。
娘的,最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上了的士后,男朋友元昊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儿,说他想我了。
听到元昊的声音,我整个人都失控了,“元昊,我很害怕,你在学校吗?我现在去找你!”我连带着哭腔,把驾驶座的司机吓的不轻。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元昊似乎喝醉了,并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反而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他正在跟一些校友与企业大佬们参与活动,最迟也要晚上9点后才能脱身。碍于车里有司机,我也不好当着电话里告诉元昊那些事,打算晚上再跟他说。
结果刚挂完电话不到几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宋小白的号码,本想挂断,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通。
意外的是,宋小白这次打电话并没有向我嘘寒问暖,也没有问我家长里短,而是直接神秘兮兮地跟我讲了个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却是极大的业界内幕消息。
听完,我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短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
不,不可能这么巧!
“你说的是假的吧”?“谁告诉你的,你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我连珠式地发问,想要确认事件的真实性。
“小灵,错不了,你别管是谁告诉我,出于道义或者各种原因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但我敢保证消息的可靠性,就因为我把你当朋友,这件事我才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别透露给别人呀。”宋小白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这副认真的态度,不像是说谎。
这么认真?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宋小白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头皮有点发麻,感觉最近很多事情都在慢慢地偏离原来的轨道。我试探性地道出了心里的疑问,“宋瑾瑜,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的,宋瑾瑜才是宋小白的真名,明明是个男生却起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再加上这厮皮肤天生白皙,长相偏女性化,是真材实料的小白脸,所以我直接给他取了个外号。
“小灵你指名道姓的,听着咋这么别扭呢!”
“你先回答我。”我直接道。
“小灵你听我说,我这不寻思着那天你有去参观博物馆么?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据说这个东西价值连城,要是落到坏人手中还了得,哎,你这么机灵,那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分子啥的,或者举动异常的人?”宋小白问我。
“你这书呆子侦探柯南看多了吧,那天上千号人,我哪注意到这么多。别说一般人,那儿连只苍蝇都进不去,除非他能隐身”,我说完心口却砰砰直跳起来。
博物馆是什么地方,陈列着这么多宝物,不可能没点防范意识!按宋小白的说法,我假设他口中的高能作案者真从博物馆盗取了那块龙凤青玉佩后,折成了两半?后来这个作案者趁我办理出院手续时,在我病房里留下了那半块龙玉佩吗!
“得,既然没有那咱就不说了,那是博物馆的事,对了你在哪,放学一起吃个饭呗,老地方。”宋小白跟往常一样找我约饭。但我今天真的没啥心情,所以直接婉拒了。
回到寝室以后,除了孙婉,另外两个室友都不知道我昨晚发生了什么。见我这个虚弱的样子,都纷纷问候起来。
这不问还好,一问我气就上来了,“什么破热水器洗到一半就停水,后面洗了冷水才发高烧的,还是婉婉送我去的医院。”我看向孙婉,她黑眼圈很是明显,气色也不怎么好。
下午睡了几个小时,我才舍得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电脑后,不知怎么的,病房里见到的东西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放着,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我在网页搜索框内直接输下关键词“龙凤纹青玉佩”。
这不查还好,一查,发现这东西果然是用来敛葬的,据说在当时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死后,用这个东西来覆盖住双眼,保其精气外泄……
我想起了什么,拿起桌上的书包,想要掏出纸和笔,在书包里倒腾了会,隐隐摸到了什么温凉而滑腻的东西……
什么鬼!我手一哆嗦,迅速从书包里抽了出来,拎着书包跑到卫生间,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全倒了出来,万一是蛇之类的,也好直接用桶盆什么的盖住。
然而,令我震颤的是,病房里出现的那半块龙纹佩,随着清脆的哐当一声,不偏不倚地掉落在我的脚边!
“啊!”我失声惨叫起来,一把跳到了厕所门口。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当时我并我没有拿走这个东西!
盯着那半块玉佩,我努力回想着……东西不会自己跑到我身上,对要么医院要么校园食堂,人挤人的情况下,别人放点东西在我包里很容易。
这么说,我已经被人盯梢上了……
病房里的白纸影像晃在眼前,血色的“祭”字像警钟一样敲打着我,祭,某种程度上代表着——死!
细思极恐,我得把这东西尽快处理掉,否则早晚引祸上身。自首肯定是不行了,单是盗窃这一条就够我受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扔掉,扔得越远越好。
顾不上多做思考,我赶紧拿来一块毛巾,将地上的玩意胡乱包了下,然后连同毛巾一起扔进垃圾袋,火急火燎地冲向一楼楼道的垃圾桶,重重地甩了进去。最后看着清洁工来收走所有垃圾,才敢放心离开。
回到宿舍以后,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新信息,“小灵老地方,速来,有要事跟你说!”
是宋小白!我立马给他回了电话,但打两次都没人接,我心里有点发慌,抓起钱包便赶往目的地。
宋小白说的老地方是我们学校附近一条美食街上的烧烤摊,那儿的铁板烧很有名,正宗的川味。
来到地点坐定以后,宋小白麻利地点了几样菜和两瓶酒,一杯酒下肚后,才压低了嗓音说,“就我早上跟你说那事,还记得不,现在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