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警事一百四十三
“您好姚先生，请面对屏幕，嗯好，眨眨眼，对，左右转转您的脸，嗯很好，可以了，谢谢！”
姚廷旭在柜台里面的工作人员一番口头指令下，像一具木偶一样做着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动作。
“姚先生请您在屏幕右下方签您的名字，对，就用那支电子签名笔，签完后点确定，谢谢！”
“好了姚先生，您的业务已办理完毕，请收好您的卡和回执单，祝您生活愉快，再见。”一系列操作之后，柜台里的小姑娘礼貌而又刻板地结束了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的交流。
姚廷旭拿着从柜台里递出来的银行卡和几张单据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上午他接到工商银行客服电话，让他来办理一些跟手机银行有关的业务。
现在科技真是发达，一部手机啥都能办，太方便了他边走边想。
高大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空气里飘荡着潮乎乎的腥咸气息。
下午三点多路上的车依然川流不息，与银行大厅里凉爽的空调环境相比，外面的一切则被潮湿和闷热笼罩着。
姚廷旭回身抬起头看了看矗立在他身后的高大建筑，位于滨江南路中段马路南侧的工商银行龙平支行，二十几年前的龙平区分理处。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下去就是龙江岸边。
城市的改造和发展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只有银行门口这片开阔的停车场却还难得地保留着。
姚廷旭戴上墨镜，审视着刺眼的阳光下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渐渐地，二十一年前发生在眼前这块土地上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拿起电话的同时，姚廷旭也用自己的手机给朱玉阳拨了过去。
“喂？”他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把拿着自己手机的左手贴近嘴巴，做出一个无意识的摸下巴的动作。
“金总辛苦了，”电话里传来赵大头的声音，“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先不要见面，五分钟后你把车停到马路对面工商银行门口停车场。”
“啥意思赵老板，”姚廷旭的声调比平常高一点，是为了让自己左手拿的手机那头的朱玉阳能听见自己说话。
“为什么让我们在工商银行门口停车？”他警惕地左右望着车外，同时扭头往后看了看。
“以防万一嘛。哦对了，姗姗小姐有没有和你同行啊？”赵大头明知故问了一句。
“她在酒店，我们办完正事你自然就见到她了。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姚廷旭语气稍微有点不耐烦，“工商银行门口停车然后呢？”他故意又重复了一遍。
“停下等我电话，不要急，我们总要稳妥一点对不对？”赵大头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带我们过来的这台面包车呢？”姚廷旭盯着前面那辆白短袖驾驶的银色七座面包车问了一句。
“不用管他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姚廷旭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屏幕，没有来电显示。这家伙真狡猾他想。
他随即也挂断了自己的手机，他想朱玉阳应该听到了他说的话，该给其他人员做安排了。
“各组注意，对方要求兔子在工商银行门口停车，”九台步话机里同时传出朱玉阳的声音，“藏獒土狼等兔子停车后跟过去，找机会进入银行设伏，狮子老虎寻找有利位置左右两边守候，我在银行对面。”
“大家一定注意隐蔽，兔子前面有老鼠，银色面包。估计附近还有。”他补充了一句。
老鼠是事先定好的对所有对方人员的统称。
“猎鹰盯紧兔子和面包，注意观察周围。”他又给陶山安顿了一下。
就在各组陆续回复收到的时候，老丁听到了陶山的呼叫，“藏獒藏獒，我是猎鹰，注意你前面的一辆白色捷达轿车，一直从酒店跟过来的。”
“收到。”金杰放下步话机的同时车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往前看，都在寻找陶山说的目标车辆。
“拐上去了，丁哥，那不是嘛！”孟宇从后排抬起手指了指左前方。
老丁顺着孟宇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辆白色捷达跟在王子越车后面，打着转向灯，慢慢左转到人行道上往工商银行门口的停车场开去。
“所有人注意，如果下车到户外，把对讲换成耳麦，注意隐蔽伪装。”朱玉阳又一次强调到。
“走，分头进银行。”老丁把耳麦挂上，车往左打方向过街的同时跟后排的金杰和孟宇说了一声，孟宇忙着戴耳麦把步话机装进裤子口袋。
王子越已经停好了车，左转之前他也注意到了那辆从酒店一直跟过来的白色捷达，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姚廷旭朝着那辆正准备往斜对面不远处停放的车努了努嘴。
姚廷旭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二号二号，狮子就位，在兔子东侧。”
“二号，老虎也到了，在西面。”
“二号，藏獒和土狼进银行了。”
李天翔的两组人和老丁孟宇相继给朱玉阳报告了自己的位置，而朱玉阳此时也驾车赶到工商银行对面的路边，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跟安嘉伟两人在车里观察着对面的姚廷旭他们和他们周围的一切。
姚廷旭和王子越坐在车里，看见老丁他们三个分头进了银行，又瞧见了马路对面朱玉阳的车，知道附近肯定还有别的战友在盯着。
“滴哩滴哩滴哩…”，那个带点诡秘气息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来，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幽灵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