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警事一百二十九
“其实啊，我的想法也不一定成熟。”程希开口说道，“大家想想，我们都在考虑赵西良出现不出现，那现在咱们能不能换一种思路，小毛不露面行不行？”
好几个人面面相觑，大多数人还是盯着程希的脸，似乎想在他那张白净的脸庞上发现些什么。
“嗯嗯，教导你接着说。”朱玉阳望向程希点点头，表现出对他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
依着对朱玉阳的了解， 姚廷旭知道他的反应多少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也许在程希说出小毛不露面的同时，朱玉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在脑子里也初步捋了捋自己的设想。
只是他非但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拆了程希的招，而且还要做出一副迫切的洗耳恭听的样子，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毛晓萍也侧过头望着程希，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咱们还是让小姚跟子越拿着钱去交易，当然外围所有的布控，守候，伏击和抓捕撤离等工作准备一定要到位，就跟之前的许多案子一样，这个我不多说。”
程希也感觉到大家对他的话都有一种期待，精神不觉一振。
“重点是，不管这个赵大头来与不来，毛毛先不露面，咱们静观其变。”程希点了一支烟。
“如果他不来，让别人跟我们交易，那正好我们也有理由不让毛毛出现，先做生意，连人带货拿了再说。”他吸了口烟，“事后通过审讯或者技侦手段逮住赵西良也是迟早的事。”
朱玉阳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他对程希的分析很认同。
“如果他来但是不带货，这种可能性很大，”程希往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他肯定会问毛毛怎么不露面，到时候，你们俩就即兴发挥，”他看了看姚廷旭和王子越，“做生意嘛，两边的筹码至少要对等啊是不是？”
“教导您的意思是，”姚廷旭望着程希，“我们应该告诉赵大头，毛毛就在附近，让他安排人把货送来，我们做完生意，我通知毛毛过来跟他走，是不是这意思？”
“或者说，”还没等程希回答，子越接上话头，“直接告诉他毛毛已经在某处等待，只要他让人把货送来，咱们交易顺利，就让他自己过去。是这样吗教导？”说完也望向程希。
程希点点头，“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在细节上还要好好研究一下，看怎么占据主动而又不露出破绽。”
他看着姚廷旭和王子越，又把脸转向毛晓萍，“既要完成交易又要保护好小毛，还不能引起对方的怀疑，更不能被对方牵住鼻子。一丝一毫的纰漏都是致命的，说实话真正操作起来是有难度啊。”最后把目光落在朱玉阳脸上。
朱玉阳沉思着，说真话他从心底里认同程希的想法，而且在一开始听到程希说毛毛不露面的时候，他脑子里一下子蹦出的设想和姚廷旭跟王子越后来对程希的思路的解读大体是吻合的，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赵大头不见毛毛不放货怎么办？
如果真像老丁说的那样他要是坚持先把毛毛带走然后让人带货交易怎么办？
在这种交易里面，普遍的认知是卖家的风险要高于买家，所以就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交易的时间地点一般都是卖方来定，比如提前要看买家的全款，比如要让买主先付一部分订金，比如卖家可以人货分离而买家必须带着钱出现。
而这一次，赵大头除了看全款这件事，其余的条件几乎都做了让步，他这么做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得到毛晓萍。
也许在他看来，既然要做成这笔生意，他作为供货商也做了这么多让步，那么就这一个先带走毛晓萍后让别人来完成交易的要求，恐怕不应该被拒绝。
如果我们拒绝或者找各种理由推诿拖延，以赵大头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很有可能识破这是个给他做的局，他绝对不会明知是个套还往里钻。。
朱玉阳再没有往下想，他意识到大家都在等他对程希做出回应。
“嗯嗯我看教导的想法值得考虑，小姚跟子越的设想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关键是我们必须把交易的主动权牢牢抓在手中，但是还要给对方造成一切在他掌控之中的错觉，这就需要对他进行一番引导，或者说诱导。”
他环视所有的人一周，“其实搞案子除了主客观方面的准备还有一点很重要，运气。”
“当然我们不能完全靠运气，所有的准备都要周到细致不留死角。我们还有时间详细部署。”
他把目光落在孟宇脸上，“为了保险起见，交易的时候不带钱了，找你的同学借十五万的银行练功券，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我一会就联系她。”孟宇拍了一下胸脯，同时往冯媛媛那边瞄了一眼。
“一会你给宋礼回话，就按照毛毛下午提的两点。我想，”朱玉阳看着姚廷旭，“还是在今天的宾馆今天的房间，至于时间，我们再商量。”
姚廷旭点点头。
他听到朱玉阳把交易地点继续定在龙飞大酒店1106房间，心里忽然有一种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他认定那是他的福地，那是他的主场，那是能给他带来好运气的地方。
但他同时也注意到了朱玉阳在听完程希的话之后流露出来的忧心忡忡。
他心想朱玉阳虽然也认同程希的设想，自己和子越的补充也符合逻辑，但朱玉阳一定还有很多顾虑，甚至可以说是发现了整件事情存在的隐患，致命的隐患。
这些隐患如果不彻底解决好，案子搞不成都是次要，就怕连他们几个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
毕竟对方手里出现过枪支，想到这儿姚廷旭突然有点心慌。
那个下午，那个洒满阳光的套房，那三支黑洞洞的枪口，又浮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