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大家眼底异样微闪,却突然明白了啥后见怪不怪的转移了视线。
大家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习惯性沉默寡言,听到苏铖嘴里的好消息也是心里偷着开心,面上表情柔和不少,眼睛猛然亮了,似恢复了神采。
可见几年劳改,磨平了不仅是对生活的棱角,也磨平了满身的锐气,变得谨慎小心,开心都不敢大声笑,只敢心里头偷偷乐。
“是么,全都报上去了么~~~”
杜韵芝像未察觉大家的异样般,整个人似受了天大的打击般,突然满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掉落在地也未顾得上,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道。
“对啊,全报上去了,说是一个不留,嫌弃咱们干活少还费粮食,还说把咱们都打发走,就向上面多申请领些农机,到时以人手不足为借口,机会更大些。”
大队长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农机申请还需些时日,想先斩后奏,送走他们这些碍眼的‘吃白饭’的外来人,他到时申请农机底气足些,机会也大些。当然这些话,是他背过身吐槽时,被苏铖顺耳听到的,加上熟知大队长的脾性,得来的消息,正确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呵~~”
杜韵芝神情恍惚似受了重创般,悲戚似般一冷笑,笑声中满是悲凉而讽刺,也不知是笑命运不公,还是嘲笑自己自作聪明。到头来赔尽所有,纯白做了无用功,而胜利的果实原来触手可及,并不需要她做多余的事。
这何其讽刺~~~
想明白的杜韵芝突然全身气息灰败,神情颓废,整个人似被抽干了精气神般,神情恍惚的起身,无视餐桌在座众人,转身默默回房,似枯败的娇花,背影孤独又萧瑟。
杜韵芝突然抽身离去,饭桌众人动作微顿,后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继续先前话头,似那片刻冷凝不存在般。
大起大落过后的众人,个个不仅是伪装高手,也是装瞎自扫门前雪的可怜人。
余莺痛苦地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堪比中药的野菜团,歪头瞄一眼左侧的大佬。
说真的,大佬这泰山压顶岿然不动的姿态,余莺表示学不来。
那野菜团又苦又涩,根本难以下咽,可崔柏煜用餐却姿态优雅,不紧不慢的,似正品尝山珍海味这样的美味佳肴,一举一动不急不缓,看得人赏心悦目,食欲满满。
似感受到余莺注视的目光,崔柏煜俊脸微转,眼神略带疑问,没吃饱?
余莺知大佬会错意,忙摇头,撇嘴表示野菜团子太苦了,连喝三口粥都没压下嘴里那股怪味。
崔柏煜唇角微勾,伸手安抚性地在余莺头上拍了拍,眼神微笑示意,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弥补下。
余莺瞬间开心的笑似乎从眼眶溢出来般,直对崔柏煜抿嘴笑,双眸宛如月牙,直击人心,美不胜收。
就连一旁被狗粮喂得心塞的苏铖,也被余莺的笑引得将心底那点不得劲抛之脑后,心情瞬间明媚起来,更何况直面此等美景之人。
那瞬间,似满天鲜花盛开,鸟语花香,崔柏煜的整个世界都亮了。
晚上
与大佬美餐一顿,晃荡回来,磨磨蹭蹭消食完毕,后洗涮干净,熄灯准备休息的余莺,突然听到旁边房间有人走动的动静,出于好奇,余莺伸出精神力触角去瞅。
只看见穿戴精致,婀娜多姿的余姗姗关门远去的背影。
余莺满头问号,为一探究竟,精神力一路相随。
这人这么晚不休息,出门干嘛?
夜渐深,路滑不好走。
余姗姗步履匆匆,却似走过好多遍般,如履平地,半点不受天色影响。不过,她咋感觉~~~这人脊背笔挺却好似带点僵硬,就像~~~就像有点上刑场前孤注一掷的绝望了。
看错了?不对啊,越看越像~~~
余莺表示更好奇了。
余姗姗一路向南,直至出了农场大门,余莺精神力触角紧追不舍,在距离快超越精神力可探查的极限范围,以致余莺都准备打道回府放弃时,便见余姗姗停了,停在一辆早等候在大门口的军用吉普车车门前。
余莺最后能看到的一幕:一只筋骨分明、纤长有力的大手,一把将余姗姗拉入车内,车门瞬间被关上,随后吉普车启动向远方驶去。
余莺美眸微凝,精神力触角往前伸伸,想瞅瞅,车里这人是谁啊,他两啥关系。
为啥余姗姗上车前表情那般诡异,停下脚步时视死如归的沉重,等车门开启时笑靥如花下的苦涩,表情转换自然且如常。
太不对劲了。
正想在探探,一道神识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包裹住余莺的精神力触角往回带,片刻间已到居住小院。
“睡觉时间到了,你该休息了。”
同时一道温和且磁性的声音传来。
“崔柏煜,你也瞅见了吧,那人时谁啊,能量不小啊。”
虽深夜,可那车显眼且半点不避讳人的停在农场门口等人,也没见农场的安保上前询问一番,任其行事。可见此情况绝非一次,且场里有人打过招呼,让门口影在暗处的守卫避开些,且对所知所见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那不是该咱们参合的事,与咱们无关,不必理会。”
余姗姗的事,崔柏煜清楚,可那跟他有关系么。
路是自己选的,不管何种结果都要自己抗。
他们这种人谁活的轻松,那个不是满身的伤痕在泥泞中挣扎。
“奥,可看余姗姗似有啥苦衷,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遭大佬阻止,余莺好奇心去除大半,可思前想后又不放心的开口。
“她自己选择的路。”
别人无权质疑,咱们也阻止不了,也没能力阻止。
“唉,好吧。”
明白了崔柏煜的隐含意思。
余莺收回精神力触角,扁了扁嘴,想想自己那不受控的未来以及现在受限的处境,突然有些无趣,清楚怎么回事又能怎样,现如今他们自己都被别人攥在手里等候安排,有啥资格插手别人的事。
简直是自寻烦恼,自讨苦吃。
“睡吧。”
崔柏煜神识化掌,轻抚余莺的小脑袋,安抚似的一下一下,哄她入睡。本还清醒忧愁未来该何去何从的余莺慢慢睡意渐浓,一会功夫,舒展了皱起的眉头,打起了小呼噜。
余莺那点烦恼,崔柏煜怎会不知。
小姑娘初来乍到,懵懵懂懂的闯进他心房,强势入住他的世界,让他满心满眼放不下她。
以前孤身一人,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不奢望未来。
可自从有了她,他想要个未来,他们两个的未来。
从那天深夜起,余姗姗就似人间蒸发般,音信全无。
可小院里众人来来去去,好似习以为常,无人问及或提及,尤其同寝的杜韵芝行事宛若平常,无一丝异状,就像此人从未存在般。
这就奇怪了。
余莺睁着圆溜溜的大眼,满头雾水的瞅着眼前这群诡异的人,咋没个反应了。
此等诡异持续三天,直至杳无音信的余姗姗回来结束。
清晨睡梦中惊醒的余莺睡眼朦胧的解决了五谷轮回之事,拖拉着脚步回屋继续回笼觉,远处影影约约的模糊人影吓得她一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余姗姗抹黑回来了。
失联三日再次出现的余姗姗,整个人宛若被狂风暴雨霸凌鞭打而枯萎凋零的花朵,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红肿,走路姿势怪异且缓慢,脖颈处随走动密密麻麻的淤青若影若现,而她人周身弥漫着历尽世事的沧桑和颓废,眼神疲惫且无助,又有种不顾一切的执着与狠劲。
那一刻,余莺仿佛明白了大家伙多日的沉默。
因为,她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后默默转身避开。
余莺回房没注意到,原本埋头走路的余姗姗此时定定直视着她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后双眸微闭,睁开时所有情绪已全覆灭,薄唇微抿,嘴角一抹自嘲的笑荡漾,也不知在嘲讽自己,还是其他人~~~
回屋的余莺彻底没了睡意,大佬昨天收到一封信,有事离开了农场,也不知啥时候回来,虽走时给余莺准备了很多吃食,方便余莺随时食用,可余莺食欲不振啊,不咋饿。
起太早,也不想动,无所事事得瘫在被窝里,思绪纷纷却了无头绪。
清淤工作也结束后,场里的活也不多,大家也都清闲不少,不必争分夺秒的忙忙碌碌。因此,来去县城发信的人多了起来,小院里的白天也不见了人影。
看大家这样努力奔向新生活,余莺却没了目标。
这世界太陌生了。
原主家乡余莺不能去,两人性格脾性都相差盛远,到哪分分钟钟暴露。可其他地方以现在户籍管理的严格性,余莺也去不了。这样下来,好像呆在农场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呆在农场其实也没啥,但要是天天下地上工,余莺感觉自己真不行。不过,好像农场申请下拨了一批农用机械,只要是机械它就有故障问题,以余莺超现在近千年的知识,盘活机械维修这技能那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