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心历千转百回,历经千难万险,痛下决心,抛却底线,付出一切,到头来才知那遥不可及的目标触手可及,自己先前所做全为无用功,那些妥协及付出全沦为笑话。
怎么可能心无波澜。
杜韵芝强压着想要尖叫发泄的奔溃,强伪装着自己向他人一般无二的高兴,回身抱着余姗姗遮掩自己强颜欢笑似的异样表情,眼底暗潮翻滚,心底也苦水直冒。
虽结果是好,可过程算不算竹篮打水一点空啊?
因这则消息,接下来几天农场的气氛明亮而活跃,繁重的农活完全抵挡不了外来人员的兴奋和当地人民的热情八卦,两方人马难得抛弃前嫌,呈现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外来知青兴高采烈全是因回城,马上就要离开围困自己乡下回归故里;乡下大爷大妈高兴,那纯粹是被上面通知准备给怀安农场配发农用机械、提高劳动力所刺激的,才有了如今有致和谐的场面。
显然,上面对于怀安农场大量饿死村民和外来民众之事很是不满,为大局考虑,想安抚内外,消弭影响,以免引起社会恐慌动荡,后整顿生产,保证以后粮食的正常供应。
外加此次堤坝险情告急,怀安农场临危不惧,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成功拦截决堤,使大坝下流近百万人免受家破人亡、颠簸流离之苦,保护无数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上面行事,一向奖罚分明,对有功之士从不吝啬奖励,更何况起领头作用的苏铖等下乡改造者。
再说,上面有意让受饥荒最严重的怀安农场的知青回城以示安抚,有了千钧一发成功拦截决堤洪流的伟大功勋存在,自然上面对劳动改造者印象明显改观,网开一面,下达他们与知青同等回城机会也是理想之中之事。
当然,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还是大佬透漏给余莺的,不然万事不操心混吃混喝的余莺咋可能有空想这些无聊的事。
太费脑。
河道清理干净后,大家猛然松口气,虽喜事当头、心情愉悦,可疲惫阻挡了他们八卦和分享的脚步,终日蜗居家中,养精蓄锐以备接下来的不时之需。
窑洞所整日冷冷清清,室友们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好不容易休息空挡也是行色匆匆,来回奔波忙碌,虽不清楚具体忙啥,可确实忙的脚不沾地,余莺私下观察几日,猛然发现室友们似被以前深不可及的回城,如今轻而易举被砸脑门磕吓得不知所措了,想通过瞎忙活让自己镇定下来,才会有了余莺先前望着他们来回跑的满脸问号。
与同行室友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无所适从不同,杜韵芝每日早出晚归确实是实打实的忙碌,半分不掺假。
开头几日余莺并不关心杜韵芝忙碌的目的,可她行事越发无法,余莺怕有啥意外,还想专门抽空背地里探查了一下杜韵芝的行踪。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被大佬嫌弃瘦弱以至天天紧盯着投喂各种美食、肉和水果,纯粹没时间实施,吃的太好转头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完全忘记了。
不过也不需她费心费脑的查探了。
这天,村里发生间轰动性的大事,间接给了她答案,瞬间让她明白杜韵芝前段时间早出晚归是为何了。
灾后修补已接近尾声,可杂七杂八的细碎活真心不少,余莺他们每日还需去村委报道,听候上面安排。
这不,大家一天累死累活,下工就想赶紧回家吃饭休息,可回去路上,远远便见远处围了一群人,吵吵闹闹很是嘈杂。
瞬间疲惫无神的双眼宛如探照灯般刷的一下亮了,拖拉软绵的脚步刹那间有力而迅速朝热闹处疾步而去。
不管身处那片时空,永远别小瞧人类喜看热闹的心理。
余莺头顶遮阳草帽,白纱巾遮面,宽松长衣长裤,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不给头顶的炎炎烈日半点晒黑的机会。相比其他村里农妇,就多了条遮面的纱巾,其他无啥区别,又因杜韵芝和余姗姗以及女知青都相同装扮,自不会引人护目。
拖拉着乏力的双腿,余莺侧头望一眼身旁与她装扮相似,只少根遮面纱巾的崔柏煜,身姿挺拔、气质干爽卓越,容貌昳丽艳美,神情淡然,地处劳苦大众的一员猛将,可却半点庄稼人的样子,清清爽爽宛如鹤立鸡群般俊得遗世独立。
大佬不愧是大佬,各方面都异于常人的优秀。
余莺被分配的基本六成工作量都是大佬接手的,外加大佬本身超余莺一倍的工作安排量,超额保时完成。
干那么多,却仍旧风姿卓越,半点不显狼狈,美的惊心动魄,那一瞬间心似乎莫名的漏了半拍。
“吃饭,还是去看看~~~?”
崔柏煜对看热闹兴趣不高,可身旁的小姑娘似兴致满满、眼睛发亮,他也不会刻意去扫兴阻止。
侧头唤一声神情莫名,盯着他似发呆的余莺,虽小姑娘时不时直溜溜盯着他看的场景已实际上演数次,他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如今不着痕迹地侧身让自己显得更加丰神俊朗、气质出众,效果明显引得小姑娘目光流连忘返,享受足够小姑娘的纯白和热烈,后略带疑问的开口。
“怎么了?”
“啊,么~~事么事。”
余莺半点也不想大佬知道她莫名其妙对他发花痴,丢死人了。
虽事实如此,可咱也不能摆在明面上啊,她会脸红,会不好意思的。
“咱们也赶紧去瞅瞅前面怎么了,围了好多人,听这叫骂声咋好像事情很严重的样子。”
不想丢脸的余莺连忙转头遥望事端发生处,转移话题,习惯性地扯起崔柏煜的手腕,拉着他急急忙忙向前奔去。
崔柏煜顺着手腕处的力道跟上小姑娘的脚步,望眼急急忙忙遮掩尴尬的余莺,深邃如墨的双眸笑意翻涌四溢,略显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不少。
“张建旗,你个老不死的,孙子都快上学了,你还出去瞎胡混,乱搞女人,以前没证据我就忍了,可你这次居然大白天就明目张胆的带这小狐狸精钻小树林,要不是别人告诉我,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仍由你们在我头顶撒野了。张建旗,你个老不死的,老娘跟了你几十年,为你养儿育女,为你爹妈养老送终,临老了,你就这样对我。张建旗~~~,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那个狐狸精是谁,你说啊,是谁???”
热闹中心的两人,余莺恰巧认识,一个农场书记张建旗,一个是农场供销社性格爽朗热情,总是胖脸带笑的马大姐,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夫妻。
可惜了,就性格而言,热心开朗的马大姐配内里藏奸的张书记,亏了。
区别于平时的爽朗开心,马大姐整个人犹如怒火炸裂的狂暴母狮,浑身愤怒和绝望缠绕,双眼被失望、怒火填满,满脸狰狞的撕扯着张建旗挥舞着双臂狠狠拍打着。
可在余莺看来,却似疲惫的母狮最后无力的虚张声势的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懑,绝望以及深深的无望和无力。
莫名的余莺皱了下眉,她虽还不能理解男女感情,夫妻相处之道,可她心理清楚明白不喜欢在一起的两人一方频繁出轨,另一方拼命挽留或睁只眼闭只眼漠视。
在她所受的教育中,两个人在一起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分开,不存在为了这个那个委曲求全的。
“哎哎哎~~~松手,松手,你着疯婆娘,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啊,听风就是雨的,哪来的狐狸精啊,尽听村里那些长舌妇的闲话,没事就跟我闹,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尽搅合一些狗屁倒灶的破烦事。好好的家都7让你搅合散了你才安心啊是不是?”
张建旗在马大姐叫破他暗地里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后,眼皮塔拉下来的眯眯眼中心虚微闪,可瞬间声尖力韧的骂回去,同时手下猛然用力将扑在他身上厮打的马大姐推到在地。
“啊~~~”
力道之大,没防备的马大姐当场胳膊肘撞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伴随着犀利的一声惨叫,马大姐抱着明显脱臼的胳膊哀嚎痛苦。
“唔唔唔~~~~张建旗,你个老王八蛋,缺蛋的怂货,敢做不敢当,你做的那些肮脏事不是你义正言辞狡辩一两句就是可以抵消的,呵呵,我就等着瞧,看那些脏事烂事啥时候被揭露,到时看你怎么狡辩,你要是还能这样淡定、气定神闲~~~~,呵呵呵。你的老不修,混不吝的混蛋~~~~”
马大姐,内心荒凉一片,绝望地看不清前路,心中始终顾忌她孩子的今后,突然醒悟过来失言后,只能嘶哑地怒骂几句发泄发泄,其他却不敢提了。
她刚强、要强了一辈子。
临老了,才蓦然回首,几十年的青春纯粹喂了狗了,仿佛这些年的坚守完全似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