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随后,崔柏煜无视周围欢呼雀跃的人群,略显狂野的甩甩头,拿起桢与一旁的斗笠蓑衣穿戴整齐,背影略显凌乱的消失于人群之中。
与周围热闹非凡不同,那种清冷的孤独格格不入。
其他人的快乐与喜悦似与他无关。
至于后续工作,他相信苏铖明白他不愿参合其中的意思,会处理好的。不会突兀也不会吃亏。
水库的种种,余莺自是不清楚,毕竟她的精神力有限。也不清楚她心心念念惦记的人已在往返回来的路上。
时间回溯至余莺这里
自崔柏煜走后,余莺心神不宁到坐立难安,心中不祥的预感又时时加剧,让她心里的烦躁感与日俱升,难受的不行。
拉开房门想出去走走,看看雨,散散心。
临近门口想起崔柏煜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没事别出去瞎逛乱跑。
余莺闭了闭眼,无奈的关门进屋,焦躁的将自己狠狠摔在炕上,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闭目养神。
倏尔聆听着门外连绵不断透进来的阵阵雨声以及不是响彻天际的雷电声,心神慢慢放空,整个人渐渐陷入平静祥和之境,不一会儿,微显沉重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
若此时有人存在,一定分外无语凝噎。
刚还烦躁的四处乱跳的某人,眨眼之间,便与周公相约黄昏后了。
若是崔柏煜在此,非拧着她的小脸气笑不可。
小没良心的。
余莺再次被从梦中惊醒,是因为惊天动地的敲锣打鼓声震醒的,伴随着那一声连着一声的嘶吼着通知声,想不清醒都难。
睡眼朦胧地扯下蒙在头顶的棉被,懒洋洋的将精神力散出去,探听具体消息,身体却慵懒的动都不动弹一下。
以至于在听到那样骇人听闻的消息时,惊得整个人从炕上弹了起来,可因睡姿不当造就身体酥麻难耐,拉扯之中,随着呼痛声无力地跌了回去。
余莺龇牙咧嘴的呼口气,忍着痛揉捏似失去知觉的双腿,这个中滋味余莺不想品尝第二次,太魔性了。
身体还没从酥麻酸痛中缓过劲来,便听到房门被拍得啪啪作响,随之杜韵芝一连串的叫喊响起来。
“余莺,余莺,你在不在,场里来通知了,让咱们收拾东西撤离,水库险情告急,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咱们必须马上撤离,余莺,余莺,你醒了没有?”
“在,在的,杜姐,我听到了,我马上收拾东西。”
杜韵芝语速急切,满是焦急,显然急的不行。
余莺好不容易抓住她话音空闲,连忙应答。虽她已知晓,但在危急关头,有人知会通知,是种善良,值得任何人尊敬。
“行,那你快点。只带走紧要的,其他行李打包放好置于高出就好,咱们时间不够,带不了那么多东西。”
逃难之时,就怕磨磨蹭蹭,顾这顾那,大包小包的舍弃不下,要是洪水一来,想跑都跑不掉。而且,东西一多,非常耽搁时间和进程。
天灾将近,时间不等人,容不得浪费
“好的,杜姐,我知道了,马上就好。”
“好,你要是收拾好了,出来帮男同志那边整理打包一下,他们都不在,没人收拾。”
“好,杜姐,就来。”
事情安排妥当,杜韵芝也不停留,马不停蹄的回屋整理行李。多年的家当不能说仍就扔,即使带不走,也要妥善保存起来,洪水过后还要生活了。
男同志那边人不在,虽说情况紧急、时间紧迫,可她们也做不到只顾自己,对其他人的冷眼旁观、置之不理,说实话真做不到。
这些年朝夕相处,共历磨难,感情自是常人难以理解。其他也许帮不上,但举手之劳的小事,随手的事,能帮则帮。
而且这会非常庆幸,撤离点离居民点不远,离窑洞所更近一点,沿着崖壁向前一百多米即可到达山脚下,那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山脚山势平缓,山顶陡峭,撤离点位于半山腰,那是五个人工凿出的巨型崖洞,有千年历史,来源无从考究。
崖洞内里平坦而空旷,同时居住上万人不成问题,虽不知以前古人修建是为其何,但对后人来说,确实是天然的避难圣地,也是绝佳之选。
当然这些,余莺目前还不清楚。
此时她正在收拾打包行李,从空间纽中拿出几个类似编织袋防水袋,将不重要的被褥等装入其中,并扎紧入口置于屋内高处,其他小型物品直接装入空间纽。同时拿了一块灰色防水布,将一些吃的喝的和备用的换洗衣物装进去,背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谁也不清楚,这场天灾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虽然她想全部装入空间纽的,无后顾之忧的轻装上阵逃难,但是想想都不可能,不能留下明显的把柄,谁知会不会入了一些有心人的法眼,为以后留下祸端,所以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收拾完毕,扫一眼屋子,已处理妥当没有遗漏,满意地转身出去,锁好门后,直奔隔壁大佬房间。
似因清晨走的匆忙,房门并未挂锁,余莺半分未迟疑直接推门而入。
说实话,她虽和崔柏煜来往甚密,私交甚好,可从未来过他的房间,主要她前世习惯认为,卧室为个人私密空间,不是极亲近的人不好进入。
她自认为两人关系没到那份上,随意闯入,不好。
今日不算,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大佬的房间跟他人很像,似早料到事情有变,房间内残存的东西不多,但打扫的干干净净,个人物品摆的整整齐齐的,罗列有致,被褥也叠的有棱有角,煞是好看。
可惜了,如今不得不辣手摧花了。
跟先前一样,有大防水袋全部装起来,书桌板凳全架于火炕上,后将行李置于其上,仔细检查没有遗漏后,转身出去锁门。
苏铖的房间如法炮制,只不过他不似他们这般有居家旅行必备的作弊神器——空间,东西多了一些,相比而言摆放杂乱了些。
不过此人出生世家,军人作风深入骨髓,渗透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凌乱也凌乱不到那去,但也耽搁了余莺不少时间收拾打包。
锁好苏铖的房屋,转身便见杜韵芝和余姗姗各提着个半人高的包裹等着门口,两人虽对余莺背着个不大的小包似有些诧异,但并未多问多说。
似私心认为,余莺来的时日短,东西来不及制备,不多正常。
余莺对此喜闻乐见,自不会多嘴。
“走吧,杜叔他们屋子东西我们已经收拾妥当了。村里人已经开始浩浩荡荡的撤离,咱们不要落后太多。”
见余莺轻车熟路的从崔柏煜和苏铖房间锁门出来,杜韵芝精神微微恍惚一下,眼中晦涩一闪而过,不明光亮在眼底汇聚成海,有迅速散开,双眼一闭一合间了无痕迹。
“好。”
余莺似有所觉的抬头,但并无察觉到异样。暗地里耸耸肩,直骂自己疑神疑鬼,早晚被自己吓死。
杜韵芝四周瞅瞅,见家当已安排妥当,未有遗漏在外的物品,房门也全部铁将军把门。难言的沉默着招呼,余莺跟上她俩。
余莺本不是多话挑事之人,回头望一眼,也许下一秒将遭劫的窑洞,心里难免空落落的,可却无能为力。
背着背包沉默的走入绵绵不绝的雨里,地面水洼成堆,几乎无处下脚,不得已大家只能趟水而过,不多时布鞋已被雨水浸透了,湿哒哒的很是不舒服。
当然其中不包括余莺。
斗笠蓑衣不够,窑洞所仅有的几顶,男同志全部带走了,余莺三人只好借助衣服或木板等简陋工具堪堪挡雨,也幸好老天保佑,雨势相比清明之时,小了很多。
余莺抬头瞅瞅头上顶着的挡雨工具——破木板,嫌弃的撇撇嘴,同时心里却暗自庆幸,早起时,有先见之明贴身穿了件恒温的防雨紧身衣,才不至于让自己像其他人那样狼狈,目前只要保护好头部不被雨淋,便万事不愁呢。
走了小一会,便追上场里浩浩荡荡的搬迁队伍。
不过不同于余莺他们的轻装简行,村里人拖家带口、全身挂满大包小包,还有每家每户人手一辆手推车,连拉带抬,负重满满。每个人面容沉重、满脸凄苦地蹒跚前行着。
整个长队除了幼儿不安的哭喊声以及蹚水踩水时的脚步声和车辆倾轧之声外,就是雨水无情地砸在身体上,家当上以及路面上时激起的动荡声,空旷而寂静,无言的沉默着,绝望似无声地蔓延开来,肆掠而去。
破家抵万贯,且故土难离。
家园即将被冲毁,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拖家带口的远走逃离,愧对祖宗基业啊。
他们的根,他们的家,他们多年的心血,都在这。
三人无声的融入撤离队伍,中途在两人背不动时,东西背的少的余莺搭把手或者扶一把,让两人走的稳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