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家谋划
白虎妖神追着赵元吉入了大阵，入目皆是血雾，这血雾一沾染上他的皮肤，便有一股狂躁的情绪想要侵入神魂。不过，这股力量对于妖神来说还是太薄弱，刚进入神府便被盘踞在神府的白虎虚影一口吞掉。白虎砸吧砸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妖神定下心神，虎目发出红光穿透层层血雾。他环视一周，却不见了赵元吉的踪影，心里惊诧：“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如何进了大阵就如同瞬移一般不见了踪影？况且这赵元吉一介凡人，又没有修行，他是如何做到瞬移的？”
“妖神大人，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前方闪出赵元吉的身影，他手里拿着玉盒朝着妖神招手，眼神中透着戏谑。他好像完全不受血雾的影响，反而有点如鱼得水一般自由。
白虎妖神哪里受得了一个凡人的刺激戏弄，他大吼一声，挥舞着骨鞭朝前方的赵元吉砸去。骨鞭带着呼啸的风声，拨散开一大片血雾，重重的砸在赵元吉身上。
一脸戏谑的赵元吉被骨鞭砸的粉碎，化成一丝丝血雾，汇入天空。百米之外，又有一道赵元吉的身影出现，他勾一勾中指，戏谑着让白虎妖神继续跟过来。
白虎妖神看着远处亦真亦幻的赵元吉眯起了眼睛，他感觉到情况不太对，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决定还是返回大阵外面，找李长河商量一番。
“妖神大人，你怎么站在这里？莫非，灵种玉盒已经拿到手了！”妖神背后传来李长河的声音，他和韩宣在大阵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白虎妖神出来，便也一起进了大阵。
“哼！哪里到手了！那个凡人滑溜的很，他背后还有帮手。而且，那背后之人就在这大阵中。”
白虎妖神说完，冷笑一声，虎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李长河。在他心中，第一个值得怀疑的人就是李长河。虽然两个人早在九年前就开始密谋焱谷剑域之事，但是双方心里也都在戒备着对方，并没有完全交心。
李长河就是九年前的黄老，他乃是此处天生地养的神灵，出生便有呼风唤雨借用天道的能力。
为了能够进入焱谷剑域寻求机缘，李长河不惜潜入大宋朝廷做了几年国师，然后以剿灭兽潮暴动源头为诱饵，怂恿东阳府军民深入栖霞山，最后将他们困死在这血祭山河的大阵里面。为的，便是用血祭山河大阵炼化他们和满山的妖兽的血肉神魂，冲击焱谷剑域的入口，方便自己能够抢占先机。李长河的这番谋划，可谓是丧心病狂，却和白虎妖神一拍即合。
韩宣跟着李长河身后亦步亦趋，全然不受阵中的血雾影响。他想起四皇子手中灵种玉盒来历不明，便对李长河说道：“国师，四皇子手中的灵种玉盒来的蹊跷，莫不是漠北风在背后估计捣鬼？”
李长河左手拿着阵盘，右手捏诀朝着阵盘施法，两道白色光点在血色阵盘中间异常醒目。他微微一笑，说道：“大可不必猜了，他们就在大阵中心位置。到底背后是谁，我们一看便知。”
三人不再言语，一起朝着大阵中心行去。
待三人走后，黑夜中一壮一瘦两道身影悄然来到大阵的边缘，正是赶过来的宗元和魏大勋。
宗元早在进山之前便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看到爷爷的尸体，他还是悲痛万分。他红着眼眶，咬着牙和嘴唇，任凭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嘴角殷红的鲜血肆意流淌，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魏大勋拍拍宗元的肩膀，用传音入耳的方法安慰道：“小五，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了。宗侯爷求仁得仁，你先替你爷爷入土为安吧！”
“嗯！”
宗元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抱起爷爷的尸体在附近稍远一点的地方放下来。他十指如爪，朝着地上的泥土拼命的刨挖，宣泄着心中的悲痛。
魏大勋也是过来人，他知道此刻说再多安慰的话语也不能让宗元感到好过，倒不如让他以这种方式来发泄。他转身再次来到大阵边缘，心里默默计算着韩宣将李虎和李道真扔出去的方位，他准备寻机进入大阵将两个人救出来。
魏大勋闭着双眼，一道金色的刀光自他神府向着血光大阵轻轻一斩，血色光幕被斩出一道细长的裂纹。细长裂纹的边缘泛着金光，蠕动的血色光幕被金光缠绕怎么也弥合不了。魏大勋看着裂纹满意的点点头，他一抬腿，整个身体便从裂纹中瞬移进了大阵里面。
宗元蹲在大坑外面，仔细替爷爷整理好衣冠才缓缓将泥土盖上。他脑海中回忆着和爷爷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他盖好泥土后，一座简陋的土坟出现在山林中。他又徒手撕下一块木头劈成墓碑插在坟头，用自己的血写上一个大大的“宗”字。
等他做完这一切，魏大勋也一手提着一人从大阵中出来。他将李虎和李道真轻轻放在坟前，对着宗侯爷的坟头鞠了一躬。
“侯爷！”李虎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坟前失声痛哭。九年谋划，侯爷却再也看不见东阳府的太平盛世了。
宗元听到李虎的声音，将心中的悲愤都迁怒到他的身上。他抽出短刀，架在李虎的脖子前，怒骂道：“你还有脸哭坟？都是你们，害死我爷爷！”
“小五，不要冲动！”
魏大勋一把抓住宗元的手，从他手里夺下短刀。他虽然知道东阳府三大世家在共谋永久消除兽潮这件事情，却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如今宗侯爷已死，想要知道细节，只有问李虎或者韩宣了。因此，他向跪在地上的李虎说道：“如今宗侯爷已经身故，你们密谋的事情也该告知给小五了。既是为了宗家，也是为了你们李家和韩家。”
“嗯！事已至此，也该告诉你们实情了。”李虎点点头，他瘫坐在地上，将三家密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九年前那场兽潮，三大世家损失惨重。以宗侯爷为首的老一辈人更是悔恨愧疚，韩家和李家家主相继郁郁而终，只有宗侯爷坚持下来。宗侯爷自那以后，对国师府是避而远之，不再主动联系。
直到一年前，国师李长河亲自来联系三家，想要重启对白虎妖神的围剿。当时李虎正带着靖边军在边关扫境安民，是宗侯爷和韩宣接待了国师。据说三人聊得不欢而散，李长河的提议被宗侯爷一口否决，并且警告李长河不要再打东阳府的注意。
李长河也不死心，宗侯爷不参与，他便游说韩宣和李虎，并以事成之后赐给韩家和李家各一枚神格作为补偿。
韩宣和李虎虽然都没有踏入修行，但是对神道修行却并不陌生。东阳府三大世家在东阳府扎根绵延千年，据说开宗立世的先祖曾经也是神道修行者。他们一心想要恢复先祖的荣光，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李长河的提议。
李长河需要有人替他牵制兽潮，并且要在栖霞山布置下一座覆盖方圆十里的大阵，若是没有东阳府军队参与，此事万万是做不成的。不仅如此，他还要将参与的军队与兽潮一同炼化在血祭山河大阵里面，用来破开焱谷剑域的入口。
等到李长河和韩、李两家商定此事后，宗侯爷已经是孤掌难鸣。他内心深处如何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一举除掉白虎妖神，留给后世子孙一座太平盛世的东阳府。但是，他并不信任李长河，他怀疑李长河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纯粹。
宗侯爷为了除掉白虎妖神，不惜和漠北风做了一笔交易，而代价就是牺牲宗元，被种下灵种蛊。要成就千秋万代的大事，牺牲总是难免的，况且只需要牺牲一个人。哪怕牺牲的这个人是他的亲孙子，他也义无反顾。
李虎说完，欣慰地看向宗元说道：“宗元，侯爷抱着必死之心，其实也是对你心有愧疚。他以为你活不过今晚，所以愿意陪着你一起走。你还活着，想必他老人家在下面也很欣慰吧！”
宗元看着爷爷的墓碑，怔怔地出神。他想不到，自己这九年来所遭受的痛苦，居然都是爷爷做的一场交易。他心里既愤怒又失望，他自言自语道：“我自己的命，凭什么要你们来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