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灵种蛊
魏大勋摇摇头,不置可否的说道:“九年前,我就说过,能不能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宗侯爷有些失望,不过魏大勋的态度他也并不意外。九年前,自己就问过魏大勋同样的话,他当时也是这么回答的。只是,已经过去九年了,自己还抱着一丝可能的希冀,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
宗侯爷还是不死心,他继续问道:“已经九年了,你说的大劫却还是没有到来。我已经老了,是真的等不了。”
魏大勋同情的看向宗侯爷,武道修为如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亦不过是道下蝼蚁罢了,更何况是宗侯爷这样的肉体凡胎。不过,他也不愿意看着将死之人完全失去希望。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案几,说道:“大劫已经来了,就在今夜!”
宗侯爷听完顿时惊愕,他复问道:“什么?就在今夜?”
魏大勋点点头,他重复道:“不错,就在今夜。只要小五能熬过今夜,我便亲自带他入道。”
“多谢!”
宗侯爷得到魏大勋的承诺,终于松下一口气。他给自己满上一碗酒,再次一饮而尽。
魏大勋也干了一碗酒,他不解的问道:“你觉得值得吗?九年前他们种下灵种蛊的时候,他的命早就已经注定了。既然你们愿意舍弃他,又为何还要奋力去救?”
宗侯爷回忆起九年前的事情,心中虽然伤心却并不后悔。牺牲一个人,而能挽救一府的人命,怎么算都是值得的。九年前的那场兽潮防御战实在太过惨烈,死去的人也实在太多了。眼看着东阳府城城毁人亡在际,一个神秘人愿意出手相助,帮助他们解围。而代价,就是替他们挑选一个少年,种下灵种蛊。
宗侯爷无法拒绝,他同意了。那一夜,他第一次见识到世界上真的有神鬼莫测之力。那神秘人只用了一剑,便斩断了浔阳江,他也只用了三剑便解了兽潮之围。从那一夜开始,他知道了还有高于凡夫武道之上世界,那便是修道世界。那些人可以呼风唤雨,可以移山填海。
从那个时候开始,宗元也与道牵扯上了关系。只是,灵种蛊带给宗元的痛苦,远比宗侯爷想象中的要深要猛烈。这九年来,他费尽心力的想要为宗元减轻痛苦而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任由宗元自己去硬扛、去硬撑。
直到魏大勋的到来,他看到了希望。只是,魏大勋却把这个希望无限延长了。他轻易便看出了宗元身上的灵种蛊,却也不敢得罪神秘人背后的势力。
这个灵种,乃是焱狱剑灵分化出来的一部分,是可以自由通行焱谷剑域的一把钥匙。焱狱剑,是修道界享誉盛名的道器,谁能得到这把剑便能够问道有望。然而,焱狱剑生而有灵会自动择主,想要得到焱狱剑灵的认可,就必须持有灵种前往焱谷剑域经历考验。只有最先通过考验的人,才有机会获得焱狱剑灵的认可。
焱狱剑主陨落之后,焱狱剑便自动没入焱谷剑域隐世不出,剑灵每过五十年才分化出一枚灵种,投入凡间世界,等待下一个剑主的到来。灵种最开始只是一朵绿豆大小的火焰,需要丹田精气喂养方能长大,直到幻化成一把寸长的小剑。小剑会自动感应到焱谷的入口方位,持有这枚小剑便能够进入焱谷剑域。
千百年来,无数修道强者陨落剑域,这里不仅有各种功法奇遇,而且剑域之中灵气充沛是凡人世界的百倍。如果能在其中修炼,远远胜过凡人世界。因此,修道世界的强者无不争相抢夺,甚至不惜灭门绝派。
然而灵种想要成长破茧,也并非易事。无论是武道还是修道,丹田气海乃是根本。灵种进入丹田气海,不仅会吞噬精气,还会喷吐焱狱之火。这焱狱之火,号称无物不焚,稍有不慎轻者会毁去丹田气海,重者焱狱焚身,灰飞烟灭。
但是,这灵种喷吐的焱狱之火却能净化人之精气,无论武道真气,还是修道灵气,都可以炼精去芜。这将大大的省去修炼之人磨炼精气的时间,快速提升修炼的速度。
因此,一般获得灵种的人都会铤而走险的将灵种种在自己的丹田气海培养。但是也有不敢冒险的人,便会将灵种种在别人的丹田气海进行培育,称之为灵种蛊。而被种下灵种蛊的人,则称之为宿主。这灵种被宿主的丹田精气所蕴养,轻易不会离开。一旦被强行夺取,便会喷出焱狱之火,焚净抢夺者和宿主。
因此,一旦被种下灵种蛊,宿主只有被焚净成灰的必死结局。此法对宿主残忍至极,因此为正道修士所不齿,被定义为邪术,只有邪派修士才会使用。
也正因为这样,魏大勋才会对宗侯爷说出那样的话来。宗元的生与死,在他被种下灵种蛊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如果宗元能侥幸不死,他承诺可以引他走上修道之路。
而今夜,种蛊人便会前来收取胜利的果实。他已经感觉到,那神秘人的到来。不过,除了那个神秘人,他还感应到另外两道强大的气息。还有一道晦涩的气息,就连他也判别不出来深浅。也许,今晚会出现变数呢?
宗侯爷喝下一碗酒,叹口气道:“舍他,是为了大义。救他,是为了亲情。我已经垂垂老矣,想做的不过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已。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魏大勋思量了下,提醒宗侯爷道:“大势虽然已定,却也还有一些变数。”
宗侯爷一惊,心中又是一喜,急忙问道:“什么变数?”
魏大勋摇摇头,说道:“我心里也没底,只是感应到一道晦涩的气息今日去了南城的铁匠坊。”
“城南铁匠坊?”
宗侯爷在记忆中思索着城南铁匠坊的相关信息,却并未找到什么关键信息。这城南铁匠坊早在几百年前便建设起来,里面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充斥其中。百年前,还曾经出过一位有名的铸剑大师。他的铸剑坊名叫狱门,他自称是狱门之人。后来铸剑大师故去,他的手艺无人继承,那个铸剑坊便也荒废了。莫不是这个?
宗侯爷急忙问道:“莫不是狱门老宅?这宅子百年前曾经出过一个有名的铸剑大师,现今荒废无人。”
魏大勋摇摇头,他也只是略有感应,并不能探知具体详情。修道之人,最忌讳随意探知他人底细。
宗侯爷却不管,眼见还有拯救孙儿的一丝希望,他岂能放过。他沉声道:“我这就派人去探访一二!”
魏大勋急忙阻拦,道:“不可鲁莽!修道之人,最忌打扰。是敌是友尚且分不清,不可打草惊蛇。万一触怒来人,阖城百姓恐怕都要遭殃。”
宗侯爷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你说该如何是好?”
魏大勋沉吟一番,说道:“就让宗元一人前去吧!是缘还是劫,且看他自己的造化。”
宗侯爷叹口气,失望的说道:“罢了,就依你之言。我待会就找个理由,打发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