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面寒刀
“见笑了!”
话音未落,飞羽射来的方向行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身背飞羽箭壶,手持玄铁弓,身形矫健若草上飞狐,脚尖踏草叶借力,仿如飞鸿片羽。几个瞬间,便从百步外赶来,落在宗元和春梅的身旁。
少年郎虎目星眉,发髻束于银冠,一身黑色劲装,英气逼人。
“飞羽!”宗元和春梅看到来人正是韩飞羽,顿时面露喜色,异口同声地和他打招呼。
“你们两个没事吧?”韩飞羽笑着点点头,温和的问道。然后,他又指了指面具人,继续道:“这个人面生的很,东州府里可没这号人物。你们是怎么招惹上的?”
春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宗元憋了憋嘴,耸耸肩说道:“突然就冒出来的,对我喊打喊杀。刚刚试探了一下,结果才半招就被你截胡了。”
“呵,这么厉害。才半招,就让你全力防守,看来对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啊。”韩飞羽一边好奇地打量面具人,一边还不忘揶揄一下宗元。
宗元翻了一个白眼给韩飞羽,你强你上,准备祸水东引。他指了指面具男说道:“你不是一直要找人打架么?呐,这个就刚好。而且还是外乡人,赢了就当替我和春梅出口气,输了也不丢人。”
两个人相互拌嘴,斗得火热,全然不把面具男当回事。
面具男气的浑身发抖,却又自知自己不敌韩飞羽和宗元两个人联手,只能作罢。他心下想着来日方长,就让他们再多活几日。大劫将临,无论是宗家亦或是韩家,都将会消失在烈焰之中。
面具男收刀归鞘,凶厉的眼眸充斥着冰冷地寒意。他先是扫视了对面两个少年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宗元和韩飞羽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松口气。刚刚两个人故作轻松,不过是掩人耳目,虚张声势罢了。面具男的气势很强,两个人并无绝对的把握可以完胜。
目送面具男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中,只余下落日余晖映照在山野之上。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东州府的太平日子怕是到头了。
两个月前,流火坠于东州栖霞山,东州府便有流言四起。比起平头百姓的惶恐,东州府的世家大族更是惊恐。宗、宋、韩三大世家,自宋太祖建国便受封于此,千年传承不绝。在三大世家中,曾经流传着一个预言,“天火坠世,焱狱重现。焚山煮海,洪炉大劫。”
宗元背起春梅,然后轻轻拍拍韩飞羽的肩膀,招呼他说道:“行了,我们也走吧。都出来快两天了,再不回去,师父肯定着急了。”
“什么两天?”韩飞羽一脸疑惑的问道。他伸手摸摸宗元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说到:“没发烧啊。你不会是被面具人打懵了,还没醒过来吧?我们分开也才四个时辰啊,哪里来的两天?”
“怎么不是?我。。。。。。”
宗元一着急,准备将山洞和剑域的事情说出来。春梅急忙用手堵住宗元的嘴巴,打断宗元的话语,一边示意他别说话,一边向韩飞羽解释道:“哎呀,笨宗元肯定是背着我时间太久,累的记不住时间了。”
宗元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呜呜地点头同意。
韩飞羽古怪地看看春梅又看看宗元,然后一脸嫌弃地说到:“你们俩不会是上山卿卿我我去了吧?说好的我在清水涧等你们,你们完事了却径直下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还好我听到熊瞎子说遇到两个少年偷猎往这边跑了,我才追上来的。”
宗元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不是。春梅则双颊绯红,恼羞地握起粉拳,狠狠地锤了宗元两下。心中暗骂,笨宗元,让你口无遮拦,让你乱说话。她嘴上却是不让步,反将一军地说道:“窃,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的去看未婚妻画眉,还被人画了一脸粉黛。”
韩飞羽白净的脸,“唰”的一声红成猪肝色,这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小小污点。每次拌嘴,都被春梅拿出来打趣自己。而每次他也是投降认栽,这次也不例外。他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两个人,径直在前面领路,朝着清水涧走去。
宗元和春梅相视一笑,跟着在韩飞羽的后头。每次看到韩飞羽憋闷地样子,两个人都很默契的偷笑。
清水涧不大,说是涧,实际不过是一座三丈大小的水潭。水潭上方有一从山体上伸出来的岩石,接引着山间的溪流汇聚到此,日积月累,便形成一座小小水潭。
清水涧虽然不大,却胜在清幽,是三人经常聚会耍乐的地方。宗元和韩飞羽一起砍了些紫竹,在清水涧边上搭建了一座小竹屋。
竹屋里面,放着一些食物和换洗衣物,有时入山还可以作为歇脚的地方。这次上山,三人也是将马匹放置在清水涧,约好时间再一起回东州府城。
约莫半个时辰,清水涧已经出现在视线中,不时还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韩飞羽抬手握拳,打了一个军中停止行进的手语,宗元点点头,也跟着停下脚步。韩飞羽侧着耳朵细细聆听,不一会儿又蹲在地上仔细观看。
春梅看着韩飞羽动作,不解地对宗元耳语问道:“怎么了?”
宗元轻声解释:“马儿嘶鸣的声音不对,多了三匹。想是还有其他人在清水涧,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韩飞羽站起身来,轻声说到:“是军中马匹,但不是东州府军,像是皇家禁军。”
“好耳力!”
清水涧中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赞叹。那人接着问道:“外面的三位小友,我这略备薄酒,不如入涧一晤。”
宗元、韩飞羽对视一眼,眼中充满惊讶和凝重。说话那人的武道境界比他们两个人要高出不少,隔着百来步,就能听音辨人。
韩飞羽伸手摸了摸弓弦,当先走在前面。宗元背着春梅落后两步,流光被他笼在袖中,随时准备出击。
三人小心翼翼地入了清水涧,看到围着水潭环坐着三个人。最右侧一人站若蟠龙,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一张国字脸,下颚留着短须,虎目锐利,不怒自威。刚刚出声的,想必便是此人。
当中坐着一人,十七八岁的模样。他一身锦衣玉冠,面露微笑,温和如玉。在他身旁站立着一人,黑衣软甲,脸上戴着寒铁面罩,一把单刀环抱于胸前。
“是你?”
“是你们?”
四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叫,又各自警惕地摆出防御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