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像一场梦
这次中考会考，黄辰姗的成绩不错，所有的科目全部及格。这让时昭阳很是欣慰。黄辰姗更是欢天喜地，尽管成绩不是很好，可是，对于黄辰姗来说，已经是非常好了。没几日，已经有学校来电话给争夺生源了，黄心平也接到了电话。时昭阳说：“还是原来的模式，挂在鼎州一中，在师大附中寄读。”
黄心平要庆祝了，为时昭阳，也为女儿。
回忆时昭阳带黄辰姗的这一年多，真的很艰难。不说她投入了全部的精力，牺牲了许多的出差学习机会和跟领导、朋友的应酬，就是黄辰姗那白纸一张的学习上，自己备课，找老师辅导，每天往师大附中跑，隔绝她原来的圈子，还要承受她们母女的误解，甚至还有同学们的不理解……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回忆过去，不堪回首！
黄心平就拨起匡清华的电话：“老大，帮我组织一次同学聚会吧，就在‘山水间草庐’。我请客，主题是庆祝黄辰姗考上高中。”
“好呀，不容易呀！”匡清华感慨。
在“山水间草庐”，同学聚会。这次，男同学中匡清华的四兄弟都来了；女同学中只有班长汤艳韵被监视居住，来不了。
时昭阳自己邀请了黄舒兰、肖晓辉，还有班主任万老师和黄辰姗的同学林晓茵。
黄辰姗、林晓茵，还有黄舒兰的小女儿一来，整个“山水间草庐”气氛顿时就活跃起来了。几个女孩子，满房间飞跑。肖红梅院子的两只狗，也跟着她们疯，楼上楼下窜。
黄心平来的时候，带来了一盒“吉祥蛋糕”、两个影集、三个榴莲。“我要吃蛋糕奶油。”“我要吃榴莲——”孩子们围过来了。“奶油好腻！不好吃。”“榴莲才臭呢！不好闻。”
黄心平把两个影集分别交给时昭阳和黄辰姗。黄辰姗接过影集，说了声“谢谢爸爸！”就跟几个同学分享去了。时昭阳接过影集，上题“女儿周岁，阿妈万岁！”打开影集，里面都是她跟黄辰姗的合影，从她们第一天在省城野生动物公园开始，一直到海岛，衔山，邓静河的大山学校，寒假在北京，春天里看樱花等，记录了两个人的共同生活，嬉笑打闹，很是开心。
扉页有一段文字：
阿妈说，女儿，你的生命才十四岁开始，
因为，在你十四岁的时候，
我们母女开始了缘分；
女儿说：阿妈，认识你就是我的新生。
今天，是女儿十五岁的生日，
对于阿妈来说，新生的女儿只有一岁；
女儿新生了，
女儿周岁，阿妈万岁！
很显然，这一定是黄心平为女儿生日准备的礼物，可是，去年黄辰姗生日时，因为跟父母“断绝关系”，没有做生日，礼物也没有送出去。不过，今天拿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女儿周岁，阿妈万岁！”很意味深长的感觉。
影集在同学们手里传阅着，看得同学们羡慕不已。同时，由衷地感慨，这一年多，时昭阳真的不容易呀！
“好奇怪呀，我们第一次的合影就好像早就熟悉了一样，那么亲密，根本没有距离感。”时昭阳看着照片，在认真回味。
“是的，我们早就认识，上辈子就认识。”黄辰姗附和着说，嘴巴子就是甜。
“我们的小美女挺会讲话的嘛。”
“只是不知是谁欠谁的？这辈子来讨债来了！”时昭阳感叹。
“好了，请大家安静。‘周岁，万岁！’晚会现在开始。”老大匡清华显然是当主持人的毛病又犯了，拿了一本杂志卷起来当“话筒”，象一个主持那样说开了，“下面请满周岁的黄辰姗同学，上台讲话，大家欢迎——”
于是，掌声响起。
黄辰姗被推到了大厅当中，她落落大方地站在那里笑着。然后说：“这次会考，我的总分是627分，全部及格，考上了鼎州一中高中部。我感谢阿妈，没有她的牵引，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实在像一场梦！”
话音未落，已经是掌声一片。接着，“话筒”转向时昭阳。
时昭阳站起来，显得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她平日里那样活泼，想了想说：“这应该是黄辰姗自己努力的结果，因为，她自己努力是内因，而我的引导只是一个外因。因为，小姗并不是一个笨女孩，她只是不爱读书。我只是引导她懂得读书的重要而已。但是，任重而道远，今天不是来庆功的，而是加油站，请大家给黄辰姗，也给我加油！”
黄心平也上台说：“时昭阳是一个可以非同凡响的老师！为了一个孩子的命运，她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这种努力是常人不可想象的艰难，我曾经把这段牵引比喻成——走钢丝，大家就可以理解了。在钢丝上行走，一步闪失就可能导致掉下万丈深渊！”
班主任万老师接了“话筒”说：“我是黄辰姗的班主任，我是最有发言权的。黄辰姗刚到我们班时，说实在的，我是不看好的，以为只是试读一下子必然要离开的。这话我多次说到，这个孩子在教室里是坐不住的，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因而，她如坐针毡。我教书几十年，阅人无数，觉得这样的孩子在教室里是受罪。还不如饶了她吧。可是，年龄这么小，又不能走向社会，左右为难。可是，时老师跟我说，学习成绩不是你的事，而是我的事。你要设法让她坐在教室里就ok了。以后，时老师每天都要从对河那边跑过来，给黄辰姗辅导，还要给她洗脑，生怕她被原来在外面玩的朋友给拖走。第一学期，成绩的确很差，班里倒数第一。第二学期开始，黄辰姗的状况就不一样了。成绩月考看着看着提高。中考生物和地理，居然全部及格。让我们全年级老师刮目相看了。”
万老师话音未落，几个同学又鼓掌起来。
匡清华把“话筒”伸到林晓茵面前，“请问，你作为黄辰姗的同学，有何看法？”
林晓茵有点猝不及防，脸先红了，想了想说：“我觉得黄辰姗不是原来的黄辰姗了，她完全变了。黄辰姗原来上课，总是在写写画画，打发时间，根本没有听课。后来，我在时老师那里告状了，时老师给我面授机宜，说如果黄辰姗上课画画，就举报给她，她给我奖励，每次20元。我还等着奖金呢，结果很奇怪，黄辰姗再也没有上课画画了。”
黄辰姗抢过话题说：“哈哈，那是因为阿妈跟我说了，如果你觉得阿妈的钱多得不得了，你就上课画画。所以，我就不画画了。”
不知什么时候张潇玲来了，她站了起来，面对万老师和其他同学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女儿没有教育好，给时老师添麻烦了！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请接受我们全家的跪谢！”张潇玲说着，就左手拉着黄心平，右手拉着黄辰姗，又要给时昭阳下跪。
时昭阳去扶张潇玲，说：“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就免了吧，重要的是孩子的教育。应该说，你是一个幸运的母亲。”
“是的，我是幸运的，我女儿黄辰姗也是幸运的，我们全家都是幸运的。现在我女儿终于考上了高中，辛苦你了！”张潇玲一手抓住黄辰姗，一手攥着黄心平，面向同学们说：“从今往后，我要按照时老师的教育模式，多尽一些父母的义务和责任，抓好学习督促，不辜负时老师的一片心血。”
时昭阳笑了，说：“听听潘乔一姐姐给你的留言吧。”时昭阳掏出手机，播放着潘乔一的微信留言：“小姗妹妹，你跟我妈妈学习一年多了，我祝贺你的进步。可是，你要心疼我妈妈哦，学习上自己要自觉，不要让我妈妈太累了。”
“姐姐，你放心吧。我现在英语单词有一千多个了，再过四年，我们就能在英国见面了。”黄辰姗对着微信留言。
菜已上桌，肖红梅催着大家就坐。张潇玲俨然是主人一般，左边黄心平，右边黄辰姗，谈笑风生，给大家夹菜，敬酒。尤其是给时昭阳，给万老师，给黄舒兰多次敬酒。她那盘在头顶飞扬的头发，和她嘴角上扬的黑痣，都在告诉人们，她开心，好像女儿黄辰姗考上的不是高中，而是考上了大学一样。
时昭阳反而一改往日的高调，默默无语。然后，借着接电话的样子，独自走出大厅，来到室外。寒风扑面而来，她不自觉地裹了裹裘毛大衣。这个偏僻的农家小院，白色的木栏在夜色中依然清晰。她踏着草丛中的石块，慢慢踱步。夜空之中，点缀着一些星光，在时昭阳眼里一片模糊。她想起潘乔一的话：“妈妈，求你一件事，不要管黄辰姗了，她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是心思很重的，也是多变的。不是吗？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是啊！潘乔一才是自己一生中最优秀的杰作，她所在的英国现在应该是傍晚了吧。黄辰姗什么时候能象潘乔一这样优秀呢？时昭阳望着潘乔一所在西方的天空，那些朦胧的星光，遥远，神秘，虚无，一片空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