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彻底摊牌
这天，师大附中召开了一次家长座谈会，主题是“冲刺一百天。”
黄心平参加了家长座谈会。台上坐了两个副校长，以表示对这个座谈会的重视。其中一个副校长作了动员报告，大体是说，即将进入初三下学期，冲刺阶段了，希望家长积极配合抓好孩子的学习。主要是寒假补课、晚上晚自习，希望家长支持。
黄心平对学校的安排表示非常支持，他巴不得学校把女儿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座谈会之后，在走廊上，黄心平碰到黄舒兰。“你回去吗？我坐你的车去市里。”黄心平很爽快地答应：“当然！晚上请你一起吃饭。等黄辰姗放学就走。”
两个人坐在车上等黄辰姗，黄心平问：“去看莫宏伟？”
黄舒兰回答：“是呀，要去给莫肯上辅导课。他那个儿子，比黄辰姗好不到哪去！”
黄心平笑道：“好不到哪去，那也是好。”
黄舒兰摇摇头说：“我说的是学习成绩，至于学习管理，没有黄辰姗那么听话，跟我也没有感情。而且，他们还没离婚，他担心父母离婚，故意不配合，想赶我走。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黄心平说：“这么说，我们家黄辰姗现在不错了，原来可比莫肯还要让人担心。”
没多久，黄辰姗来了。上车后，黄舒兰问黄辰姗：“你们班开中考动员会了没？”黄辰姗回答：“开了。主要是增加了晚自习，成绩好的同学星期天还要参加拔优补课。”黄舒兰不屑地说：“实际上，晚自习我是不主张的。不一定有效果，而且，老师也辛苦。我是不会参加的。你这里有你阿妈给你辅导，就不要参加了。”黄辰姗“嗯”了一声，埋头在看手里的彩色纸片。
“这是什么纸片？英语单词吗？”黄舒兰在问。
“不是，这是一种游戏纸片，叫‘三国杀’，类似于一种杀人游戏。很有趣。”
“哦，想起来了。我看你下课时在跟同学在玩，是吗？”
“嗯，很好玩。我最喜欢小乔。你会玩吗？我来教你。”
“学校刚开完动员会，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黄舒兰话题一转，说：“我要是你家长，我就会没收你的这些纸片。”
黄心平在开车，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跟黄辰姗说：“听黄舒兰老师的话没？等下把‘三国杀’放在我车里，不要带学校去了。听到没？”黄辰姗没有做声。默默地把“三国杀”盒子放在黄心平的车后排座上。从此，一直没有吱声。黄舒兰知道，自己的话，让黄辰姗有些不高兴了。
几个人来到时昭阳办公室，时昭阳已经准备了一套数学题目，让黄辰姗做题。黄舒兰跟时昭阳说了几句话，就让黄心平送她去莫宏伟办公室，并约了晚上散步。
晚上十点，黄舒兰过来跟时昭阳在校园里散步，布置了几道题目让黄辰姗做。黄心平在一旁看书，见黄辰姗所做的几道题全错了，有点生气的，可是，她没有发作，继续耐心给黄辰姗讲解。一直讲到第四遍，黄辰姗还是神情恍惚。“黄辰姗，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呀？这些题目，我都跟你讲过的。”
黄心平早就发现女儿精神不集中，便说：“是不是黄舒兰阿姨不该说你玩心太重呀？爸爸不该没收了你的‘三国杀’？。你要尽快进入学习状态，准备中考冲刺了。”
“不是的。”
“什么‘三国杀’？”时昭阳正好进来，就问。
“一种游戏纸牌，我现在没玩了，放在车上了。”黄辰姗解释。
“好，休息一下吧。”时昭阳觉得先要解决思想问题，她发现黄辰姗的心思太多太重。
学校里的夜色是很美的，窗外许多学生在路上走着。“你知道吗？潘乔一姐姐到英国之后，是怎么评价我们学校的？”“不知道。”黄辰姗显得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姐姐说，我们纽卡斯尔大学，是你们鼎州大学不可比的，简直没有可比性。你猜，我骂她什么？‘卖国贼’。”时昭阳看着黄辰姗懒洋洋的样子，故意搞气氛。
见黄辰姗没有什么反应，又说：“你原来说最喜欢的人是潘乔一姐姐，可是，你好像今天一点都不关心她了。”
黄辰姗狡辩说：“不是呀，我为她高兴呀。”时昭阳故意逗她：“不，你没高兴。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黄辰姗马上露出一排牙齿，可是，那不是笑。
“阿噢哟，比哭还难看！你一定有什么事没有跟我说。阿妈早就跟你说过，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阿妈，不许隐瞒。还记得吗？”黄辰姗望了一眼时昭阳，欲言又止。
时昭阳看到，便用手挠着黄辰姗的腋窝，口里说：“你说不说，你说不说。”黄辰姗被挠得忍俊不禁，说：“阿妈，你这样子最可爱了。”时昭阳急切地说：“你告诉我撒，告诉我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好奇了，越是不告诉我，我越想知道。”
黄辰姗没办法，显得很老成地说：“好，我告诉你。”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阿妈，你是真心把我当女儿吗？”
时昭阳看着黄辰姗的眼睛，认真地说：“当然是，你觉得不是吗？”
“秦文清说，你自己有女儿的，不可能是真心的。”
“一年多了，你没有感受到阿妈的真心吗？”
“我感受到了，可是，我一旦对你好，心里却觉得对不起我妈妈似的，同时，我跟我妈妈亲近些，好像又亏欠阿妈了。总是很纠结。”
“为什么会这样？”
“我总觉得，你对我好，可是，我总觉得我妈妈好可怜的。”
时昭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眼神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只有好好读书，你妈妈才可能不可怜！”
见黄辰姗低头不语，时昭阳说：“这个问题让你爸爸来说。”围着新校区散步一圈，回到办公室，时昭阳跟黄心平说：“你跟黄辰姗彻底摊牌吧！”黄心平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问了声：“现在吗？”时昭阳点头。
时昭阳跟黄舒兰先走了，让黄心平父女交流。时昭阳一走，办公室顿时显得异常冷峻。黄辰姗不习惯单独跟父亲在一起，因为黄心平过于严肃，这使得黄辰姗浑身不自在。她低头玩起了手，等候着父亲的“摊牌”。
黄心平也感觉到了女儿的不自在，想尽量缓解冷峻的气氛，寒暄了几句之后，回到了正题，他说：“看来，你对我有很多的误会。我本来担心你年纪小不理解大人情感方面的事，就没有跟你说。可是，不说你却纠结，影响学习。今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过，你听过之后，你妈妈的形象倒了，我的形象也要倒。”黄心平开门见山。接着，只听见他窸窸窣窣从提包里抽出几张纸，放正了。
“我做事向来严谨，不是随意的。我要说的话，全部都是白纸黑字，说话算话，随时随地都可以摆到桌面上，你也可以随时可以作为证据。”黄心平看来一眼女儿，见她很安静，就说：“这是写给你的信，可是又不愿意给你，因为，这实际上是你不愿意看到的，是我跟你妈妈的恩恩怨怨。”
“那就别给我看了。”黄辰姗说。
“可是，不给你看，你又对现在的情况看不清，总是在埋三怨四的。那我就念给你听。”
黄心平说：“我与你妈妈的感情一直不好，主要是性格严重不合，早在十年前就约定离婚。”
黄心平把文章摊开在女儿的眼睛下，用手指指着每一个字念着：“这是一段互相伤害的往事，这是一段无所谓对错的经历，这是一段阴差阳错的家庭，这是一个没有爱的婚姻”
整整写了八页纸，感觉黄心平与张潇玲的婚姻从头至尾都是错误，是两个好人，由于个性不合，一直是好心好意地办了坏事。而当他们发现了错误之后，却又只能将错就错走下去，好像都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家人，为了女儿黄辰姗。当然，文中也列举了黄心平与张潇玲的许多争吵，相互伤害的事情。并且约定在女儿黄辰姗十八岁之后，结束这段婚姻
黄心平念的时候，黄辰姗也全神贯注地听着，眼睛跟着父亲的手指，看着文中的每一个字，惊讶不已。黄心平念到动情处，忍不住哽咽起来，不能继续。黄辰姗也随着哭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同时，她马上取了纸巾给黄心平擦拭脸颊上的泪水。等黄心平念完，黄辰姗以很少有的关怀说：“爸爸，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些？”
“等你长大。我想，这些事，等你长大才会明白。”
“爸爸，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你真能忍！相比起来，我这点委屈算什么！”
黄心平的文章打动了女儿，也让黄辰姗把对时昭阳的误解澄清了。黄辰姗表示要感恩，跟着阿妈好好学习。黄心平紧紧地搂住了女儿的头，久久没有松开。他感觉，自从女儿十岁以后，再也没有这样拥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