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哑口无言
时昭阳并不惊奇，问：“为什么？”黄心平依然不做声，把眼睛望向张潇玲，说：“她昨天晚上找到了黄辰姗，也不告诉我！后来说已经做好了黄辰姗的思想工作，可是，现在在她姨妈家里，要死要活的哭闹。”张潇玲没有解释，一脸的愁容。
“那你什么意见呢？你让黄辰姗跟我学吗？”时昭阳望着张潇玲说。
“我当然愿意。”张潇玲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那好，下午你们绑也要把她绑到我办公室来。”继而对黄心平说：“你先出去一下。”
等黄心平出去，时昭阳问张潇玲：“你看到了我家潘乔一了吧，刚刚去英国，非常优秀。难道你还不放心我辅导你家黄辰姗？”
“放心。我现在知道我找小方老师辅导是错误的。要小姗跟你学习的。”
“都是做母亲的。女儿十四岁前，主要靠妈妈教育。而你，也不知原来干什么去了？孩子教成这个样！现在，你家黄心平又拜托我来教，折磨我。你好幸福哩，女儿只管生，不管教。”
张潇玲哑口无言。
时昭阳越说越气，“我教也就是了，可是，你们家长还意见不统一，害我带到一半的时候，教不得又舍不得。这孩子可怜哩，昨天晚上在学校里一边哭一边跑，跑了三四圈，哭了三四圈。可怜！”
张潇玲听了，泪水也下来了。
时昭阳接着说：“做母亲的，一定要很清楚地知道，一切以孩子为重。只要对孩子成长有利就做，不要老是想着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孩子的前途。你能不能撇开大人之间的事，先把孩子教育好。”
张潇玲还在哭，时昭阳稍微停了停。看张潇玲止住了哭泣，时昭阳又说：“其实，我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因为，你和黄心平的感情已经破裂，离婚只是时间问题。为了女儿，你们暂时没有离婚而已。你不能怪我！”
张潇玲说：“我没有怪你，不说我跟黄心平感情不好，就算是感情好，我也不怪你，丈夫没有管好，是我自己的事，不怪别人。”
“你是看到了的。去年，我找到黄辰姗的时候，她是个什么模样？假头发，假睫毛，手指甲涂满了不是黑色就是蓝色的颜料，紧身裤子，还千疮百孔的。后来什么样？虽然成绩还不怎么好，可是，毕竟有成绩了，而且，数学在班里已经进入前十了。我给你把黄辰姗带好了，也就对得起你了！”
张潇玲什么也没说。
“黄辰姗重新回到过去，你想一想，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吧。黄心平说是地狱般的日子，我想，那是不过分的。我就是看到黄心平那种痛苦不堪的样子，才想出手帮他的，加上他的下跪求我，我就铁了心了，一定要把黄辰姗带回到正常孩子的生活轨道。因为，男人膝下有黄金呀！”
张潇玲除了流泪，好像不会说话了。
“你让黄辰姗的外婆去劝说吧，她还是听外婆话的。”时昭阳跟张潇玲出主意。张潇玲点点头，当即给她外婆打电话，让她外婆打电话给她姨妈，让黄辰姗中午过外婆家去吃饭。
下午，张潇玲得知她外婆在吃饭的时候劝说了黄辰姗，让她继续跟着时老师学习，毕竟自己的前途要紧。张潇玲回娘家，想带女儿去时昭阳办公室。刚进门，黄辰姗指着门说：“你给我出去！你这个一心一意害我的人！”
张潇玲站在门口没有动。后面这句话显然是黄心平经常放在嘴巴上说的，女儿居然也这么说。这让张潇玲很震惊。黄辰姗在大声喊着：“你不出去，那我出去！”张潇玲担心黄辰姗真的外出不归，只好自己出去。然后，跟黄心平打电话说了刚才的情况。黄心平本来在吃朋友的生日酒，听了之后，放下筷子马上来到她外婆家。不想，黄辰姗看到父亲来，提着背包就要出门。
黄心平望着女儿，挡在门口没动，问：“你不认识我吗？”黄辰姗还是往外走，黄心平飞快揪住她的衣服，把她往后一推，“你不得了了，连老子都不认了！这样的女儿养着有什么用！”黄辰姗毫不胆怯，说：“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混账！”黄心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要冲过去教训黄辰姗。被她外公拉住。
“你这个家伙，现在你妈妈同意时老师教你，你却自己逃避了！看你打流去！”
她外公外婆忙把黄心平劝住，让他回避一下，冷静一下。黄心平克制情绪，对两老说：“爸爸妈妈，你们不能让小姗这样任性下去，动不动就往外走，动不动就跳楼。”黄辰姗她外公说：“你说得对，可是，得慢慢来。”两老已经习惯了外孙女的任性，只知道是被娇惯坏了，也不问什么原因，只道是耍小孩脾气。
黄心平历来对女儿是尊重的，可是，女儿如此不尊重自己，他也非常生气。他一把抢过黄辰姗的书包，说：“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却不听老子的，东西全部收回。”说着，就把书包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一下子，沙发上堆满了手机、照相机、钱包、化妆盒等小玩意，还有一把小刀，这刀简直就是一把匕首。
“这就是你的书包？哪有一本书！”黄心平大声斥责的时候，把刀拿到手上。黄辰姗便过来抢夺，被黄心平推开。“一个女孩子成天带着刀干什么！”
“是削眉笔的。”
“没收！”黄心平想起了黄辰姗有一次也是带刀出门要去找王老师，被及时发现，被他化解。那次以后，他把厨房里刀架上的水果刀之类的都收藏起来了，只留了一把切菜的刀。
黄辰姗无奈，任父亲没收刀子。黄心平又开始看女儿的手机了，这次黄辰姗没有冲上来抢。查看通讯录的联系人，人数倒是不多，也就十多个，还包含了家人，真正的同学和朋友，也就四五个。通讯录的名字都是稀奇古怪的代号，什么“妖怪泪”、“狗屁”、“猪罗罗”，其中，“鱼大姨妈”是她妈妈张潇玲，大概是是她表弟小鱼的大姨妈，也就是妈妈了；时昭阳的代号是什么？估计是“卓玛时时”，查看号码，果然是；还有一个“玉树临风黄贱人”，莫非是自己？一看号码，可不是！
黄心平当时气血冲顶，眼睛瞪得溜圆，火气腾地起来了，可还是克制了。看来，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倒塌，悲哀至极。他的眼睛转而变得哀怨，看着女儿的时候，觉得女儿是如此的陌生。自己对女儿不可谓不爱，凭自己的摄影技术，艺术而实际地记载了女儿从出生第一天以来的成长过程，同时，给女儿记录了两本日记，直到女儿启蒙读书时为止。当时，他把日记本交给女儿，说：“以后的日记由你自己来记。”女儿便在日记本里歪歪斜斜地写字了。想起这些，他很是温暖。看到眼前，他忍不住伤感。他说：“爸爸在你眼里是非常讨厌的人吗？”
黄辰姗低着头，什么都不说。黄心平说：“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爸爸对你是负责的！对你妈妈也是负责的！”说完，起身离开了黄辰姗外婆家，带走了刀子，留下了手机。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昭阳等到黄心平过来，已经下午过了四点钟了。见他没有把黄辰姗带来，知道没戏，也就懒得在办公室待着。正好黄舒兰来电话，说华联商厦搞活动，去看看吧。
“你都不能把女儿带过来？真没用！”时昭阳有些责怪的味道。
“哼，我已经威信扫地了，奈何不了她了。”
“黄舒兰怎么说我？她说我一个副教授，居然被初中生家长嫌弃，说我的知识好掉价呀。”
“那是这家长的无知，是这孩子的不幸。”
“我不会放弃的，她们有什么资格拒绝我教，说句不好听的，从来都只有我拒绝教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拒绝我的！”
“我也真心希望她们母女珍惜你！”黄心平由衷地说。
到华联商厦之后，时昭阳正好手机没电了，提出黄心平把车上的另外一个手机给她使用。黄心平顺手就把那台闲置的手机给时昭阳，说：“你看看还有电没？”时昭阳把自己的手机卡置换进去，然后开机，有电。便下车到华联商城等候黄舒兰。
黄心平没有兴致逛，便在商厦楼下等候。女儿黄辰姗已经是渐行渐远了，原来对自己是非常崇敬的，非常乖巧，从来没有顶撞自己。可是，不但言语上不尊敬，在手机的设置上也是极其不尊。早上在她姨妈家，居然以跳楼相威胁，不给父母开门；下午在她外婆家，对自己也是毫不畏惧，而自己却无可奈何。悲哀呀，黄心平！
历史是惊人的相似。一年前，时昭阳也是让黄心平设法把黄辰姗带到她的面前，其余的事就是她时昭阳的了。去年，黄心平是诱导着女儿过去的，而非强行绑过去的。今天，又是要黄辰姗过去，可是，黄心平的态度和手段却变得如此强硬，反而没有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