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魂不守舍
“小方，你不了解情况请你别做声。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姑娘家更加解决不了。”黄心平马上制止了小方老师的话。小方老师便没有吱声了。
不料，张潇玲却发作了：“女儿不喜欢时老师，你非要让女儿到她那里听课，让女儿很纠结！你知道吗？现在，我找小方老师来辅导，就是让小姗安心！”黄心平眼睛瞪着黄辰姗，说：“你让女儿自己说，如果她自己说不去时老师那里，我绝对不强迫！”张潇玲也把眼睛转向女儿说：“女儿，不要怕，当着外婆的面说。要敢于说‘不’！”
“这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干嘛要我决定！”女儿说完就离开餐桌回里屋去了。
“看到没有，她没有说。”黄心平说。
“看到没有，她不敢说！”张潇玲说。
“吵什么吵，说好了的。一三五跟时老师学，二四六跟小方老师学。有什么好吵的！吃饭！”黄辰姗她外婆一脸不高兴。
“对不起，老妈。孩子教育不好，我太着急。不该在您这里吵。我罚一杯。”说完，黄心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于是，大家开始给老人敬酒，恢复到节日气氛。可是，毕竟有了一段插曲，气氛显然有点别扭。还是张潇玲打破僵局，跟小方老师说：“我们家女儿，以后就全部拜托给你了。我相信你!你一个农村孩子，靠自己发奋学习读到了研究生，一定不错！”
“我会尽力的。”小方老师的声音显得没有底气。
“我授权给你，你就大胆管。你对女儿要严格，她不听话，你及时告诉我。”张潇玲说。
黄心平说：“在女儿的学习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时老师是资深老师，教育上，我是拜托了她的。你要多向她学习，她说话是很直的。再就是，她对任何辅导女儿的老师都要严格把关的，比如跟老师沟通，听辅导老师的教育理念，辅导方法。认可则教，不认可则另外选择。”
“小方老师你也是有教师资质的，你就按你的方法教，要有自己的特色！”张潇玲打岔。
“你给我闭嘴！”黄心平发怒了，“你这个在孩子教育上非常失败的母亲，还有什么资格谈孩子教育！人家时老师是非常成功的，自己的女儿考上了英国纽卡斯尔大学，世界排名第七的大学！小姗也是她一手带过来的，大家都看到的！还有什么疑问吗？不比你强吗？你已经把女儿耽误了，还要继续耽误下去吗？女儿还有时间折腾吗？”
张潇玲这才没作声，把小方老师拉到里间屋里去了。黄心平把杯中酒一口喝完，草草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说，告辞了。本来想找时昭阳说说这些情况，可是，时昭阳在陪大女儿潘乔一，因为，潘乔一明天就要出国留学了。
在中秋节前夕，潘乔一的签证已经办妥，时昭阳决定要为女儿做一系列安排了。她列了一个清单，带大女儿去大庙求平安符，给英国导师准备中国特色的湘绣做礼品，买大行李箱、电源转换器、电饭煲，请客吃饭……
节日这天晚上，潘乔一在准备行李，把自己的衣柜全部清理了一番。“妈妈，这个牛仔裤不是假冒品牌吧，我要穿着过境的。”时昭阳知道潘乔一的意思，如果是假冒的话，出境时会被英国方禁止带入的。就说：“妈妈什么时候给你买过假货呀？”
“我出国了，你岂不一个人生活。要么，把黄辰姗接过来住吧。”
“她妈妈肯吗？生怕我把她女儿抢了似的。再说，我打算不教她了。”
突然，时昭阳有点伤感。于是，就躲在客厅看电视。
潘乔一嘟起嘴，无可奈何。她在打包，为远行英国做准备。毕竟是女孩子，衣服准备得最多。潘乔一不但把自己的衣柜清理了若干，优选了若干，而且还时常光顾时昭阳的衣柜。受妈妈的影响，潘乔一的衣柜是满满的挂着许多的服装。而时昭阳的衣柜更加琳琅满目。不过，好像女儿了解妈妈的衣柜一样，很轻松就摘取了时昭阳的一件卡机色风衣，还有一条美国名牌的牛仔裤。
“不行！”时昭阳看见潘乔一取那件风衣时，忍不住喊了一声。可是，潘乔一却一如既往地取下了风衣。“我知道你喜欢这风衣，我看到它就会想起你呀，不可以吗？”诡辩！时昭阳心里喊着，却很高兴，这就是时昭阳的女儿。想想自己不也是这么坏坏的吗？
时昭阳看着女儿忙碌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妈妈，我的药品放哪里了？”
“在你行李箱了，我都看见了。”
“妈妈，我的笔记本电脑放哪里了？”
“潘乔一，你别慌好吗？笔记本电脑不在你手里放着吗？”
“妈妈，我怎么了？”
“潘乔一，你从小没有离开过妈妈，这第一次离开，却是漂洋过海，妈妈理解你。”
潘乔一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清理着行李。
“妈妈，我最担心的是黄辰姗。你虽然很强势，可是，黄辰姗毕竟不是你亲生女儿，而且，都十五岁了，懂事了。你的付出不一定能够得到回报了。”
“妈妈是需要回报的人吗？妈妈培养你，现在你远走异国他乡，妈妈需要你回报吗？妈妈只需要你平安，幸福！”
“可是，我担心你受伤害！”
“只要无私就会无畏。我不在乎黄辰姗对我怎么样，我只希望她能像你一样，有成就有出息。”
“妈妈，今天我陪你睡吧。”时昭阳说：“好呀。正好今天温度低，真是天意。”潘乔一说：“我看了我过去的日记，其实，原来我也很恨你的，也是如今黄辰姗这个年纪。所以，你要小心哦。”
时昭阳显得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呀，你恨我呀。可是我更知道，你长大了就不会恨我了，就知道妈妈是对的。你的成长已经说明了我是对的！而且，对黄辰姗就更好了，更加证明我是对的，我必须这么走下去！”
潘乔一说：“可是，黄辰姗已经懂事了！晚了一点，很难纠正了。”
时昭阳无奈地叹息一声说：“可是，妈妈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只能这么做！”
黑暗中，潘乔一默许着。没有说什么了。没多久，潘乔一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可是时昭阳却没有睡意，她借着窗外的微弱的光，看着身边的女儿，清秀的脸庞十分的可爱。忍不住就亲吻一下。
第二天一早，时昭阳魂不守舍地不知在做什么。直到送行的小车在楼下鸣笛示意，潘乔一她姨妈也在敲门送行，时昭阳才缓过神来，赶紧开门，提着行李往外走。潘乔一显得比较轻松，还哼着小调。
在机场，潘乔一的行李超重。潘乔一对那帅哥微笑一下，说：“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要出去四年哩。”那帅哥显得很严肃，可是话却软了，说：“那就交超重费用，139元。”潘乔一给了一个感谢的眼神。时昭阳看到这一切，心里很放心。女儿长大了。
当安检结束，潘乔一回头跟时昭阳她们招手再见，大声说：“时姐姐，小姨妈，再见了，不要哭脸哦，我会给你们报平安的！”看到潘乔一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时，时昭阳的泪水终于象开了闸一样，奔流而下。妹妹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时昭阳收到黄辰姗的信息：“阿妈，姐姐出国了，你不要太伤感。还有我呢，我会陪伴你的。”这个小家伙，就是鬼灵精怪的。时昭阳觉得黄辰姗就是特别像自己。真怪。
恍恍惚惚回到家，时昭阳就一直坐在女儿的房间。学校审计部门的领导来电话，时昭阳根本没有接。她知道，一定是要她过去核实一些数据。她看到潘乔一的床头柜上，堆放着几本日记本。时昭阳随意地打开其中一本看着。这是潘乔一初三时的一本，里面记录了女儿当时的心情和情绪。可以看出，潘乔一当时是恨自己的。什么“数学就是不考好，就是不上90分，气死她！”时昭阳看着看着就笑了。再想想，黄辰姗如今正是这样的年纪，想起黄辰姗对自己又爱又恨的样子，真的忍俊不禁。应该把潘乔一的日记给黄辰姗看看，就知道，听阿妈的没错。现在恨，将来懂事了出息了就不恨了。
看着看着，时昭阳倒是觉得潘乔一就在身边跟她诉说一样。心里的伤感倒是冲淡了不少。高中的一篇日记让时昭阳流下了眼泪，潘乔一给那篇日记一个题目叫“点点滴滴都是爱”，写的都是时昭阳平日里对潘乔一非常严厉的管教，每天背记30个英语单词，每天练习钢琴一个小时，每天必须完成的事属于雷打不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时昭阳想着潘乔一现在还在飞机上，心里的担忧突然强烈起来。
这天晚上，时昭阳来到黄辰姗寝室。黄辰姗突然见到阿妈，激动不已，扑过去抱着她“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