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想跟我斗
人家的孩子,或双亲或爷爷奶奶陪同左右,呵护倍至,温馨甜蜜,其乐融融;而如果自己形单影孤,会怎么看待自己的父母呢,是自己不招人喜爱,还是大人对孩子的前途漠不关心?站在旁观者角度,人们有多少人会认同家长锻炼孩子独立能力这种苦心呢?很有可能会认为,我这样的家长不称职。
当黄心平阐述中国式陪考的现象时,征求时昭阳的看法。时昭阳说:“是呀,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导致人们的行为方式,价值取向上都产生了很大的差别,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做法。这是很自然的事。不过,我认为任何事都要因人而异。我女儿潘乔一中考的时候,我就没有来陪同,因为,考试对于她而言,就是展现自己的平台,我毫不担心。而黄辰姗就不同了,她需要鼓励和温暖。”
黄心平望着陪考的人群,心想,自己到底走不出这个怪圈。
“郁闷!”时昭阳接到一个电话,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是潘乔一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董玲的电话,称潘乔一的论文“狗屁不通”。对于这样的措辞,时昭阳很是生气。因为,潘乔一的论文她看过,而且找了本省一所著名高校里著名教授张彦文指导的,只是没有告诉董玲而已。
时昭阳马上跟黄心平说:“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
回到鼎州大学,时昭阳看到潘乔一早已哭成泪人了。这一段时间,她简直是在幸福的蜜糖水中泡着的。英国newcastle大学的预录通知书,让鼎州大学潘乔一骄傲,迎来了校领导的普遍祝贺;英语“雅思”的八分过关,让同学们简直要仰视她了。这些日子,不是去跟同学北京玩,就是到敦煌旅游。有时候时通宵达旦地唱歌,喝酒,开心,放松。不料,好像是要印证着“乐极生悲”这样的千古真理一样,回到家不久,就接到董玲老师的电话,称自己的毕业论文不合格,是东抄西摘,东拼西凑的。让她一下子由天堂跌入地域一般,心口都绞着疼。
时昭阳安慰着潘乔一,说自己跟董玲老师去沟通一下。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本大学里的老师,跟董老师也算同事的。相信老妈在学校里还是有能量的。
那是安慰女儿的话。静下心思考,时昭阳并没有多少把握。说实在的,跟董玲打交道实在少,因为,她好像对自己有些什么意见一样。时昭阳想起了那次学院组织“三八”活动的事。那次,时昭阳在郑小青老师房间坐,郑小青被校长喊走了,她就上洗手间,就在这的当口,董玲和另外一个老师进来,估计也是找郑小青的。
董玲说:“看昨晚时昭阳三八活动表演节目,真的很做作,还以为自己年轻,以为纯情,简直倒胃。”
另一个人也在附和,说:“你说她哪里长得好,皮肤那么黑,还自称是麦芽色,健康色。除了身材好一点,眼睛大一点,气质好一点,哪里好看!”
时昭阳本来准备出去的。听到这番议论自己话,心里很是吃惊,原来自己在别人心里是这样的形象!时昭阳在里面夸张地咳嗽两声,才懒懒地从洗漱间出来。不用说,董玲和另外一个老师很是尴尬,灰溜溜地走了。
时昭阳把刚才听到董玲的那番议论告诉了郑小青。郑小青很气愤,说:“她们就是嫉妒你。董玲凭什么嫉妒你!虽然你们是同期从大学分配来的,她也是副教授了,可是,她的为人处事能跟你比吗?知道别人怎么说她吗?她不是姓董吗?有人私下里喊她为古董,简直就是死板,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书呆子一个。她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眼睛望天。其实,别人说,你懂个啥?你不是董玲吗?懂得‘零’哩。”
郑小青这一番话,让时昭阳荡气回肠,很过瘾。她禁不住把郑小青拥抱起来。此后,时昭阳也没怎么跟董玲打交道,因为,工作上,几乎没有交叉。
只是时昭阳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却撞到她的手上了。开始,时昭阳知道董玲是潘乔一毕业论文指导老师后,并没有太在意,一者,潘乔一的成绩好,属于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二者,一个老师不会跟学生为难,一个母亲不会给孩子的前途设障。所以,没有提出更换指导老师。
可是,现实是很严峻的。
如果,潘乔一的毕业论文不过关,那就不能顺利拿到学位。而英国newcastle大学只是预录,见不到学位证书,就可能取消录取。时昭阳打电话给董玲,问及彭潘乔一的毕业论文。董玲还是那副腔调,什么没有自己的观点,都是网络上抄的,语言极其刻薄。
“那你作为彭潘乔一的指导老师,要给予具体指导意见呀,帮助她修改呀。”时昭阳压住心头的火,尽量平静地说。
“简直没有任何条理,没办法修改,也不知道她的学习成绩是不是真实的。”董玲轻蔑地说。
“你这样说,不只是否定潘乔一这个学生,同样是对我们自己学院的否定,你认为这样,你会很光荣吗?”时昭阳看似语气平淡,但是话里藏锋。
“我只是以潘乔一的毕业论文来推断。因为,她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妈妈,什么事情办不到。”董玲反唇相讥。
“至少,我在你这里就没有办到呀,是吧,董教授!”时昭阳针锋相对。
“那也未必!”董玲说。
“那请教,我要怎么样才能办到呢?”时昭阳本来想说:“是要我请你的客,还是搬出校长?”但是,压下去了。她从来不想跟别人像骂街一样地斗嘴。她觉得,请客吃饭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对于董玲这样的人是不会请的。这不是在董玲面前低头的问题,而是这样侮辱了自己的女儿。要知道,潘乔一是学院的优秀毕业生,难道是靠吃喝才能毕业的吗?“我希望董教授认真考虑我的话,不要让校长来找你!”把电话挂了。
时昭阳觉得心头怒不可遏,但是,又担心投鼠忌器影响潘乔一毕业。她思来想去只好来到文校长办公室。简单反应了董玲指导彭潘乔一毕业论文的事,然后说:“彭潘乔一可是我们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是学院要树立的榜样。这样的学生拿不到学位,我们的学院好要办下去吗?彭潘乔一的论文是章彦文教授指导的,这么有名的教授,在她那里成了‘狗屁不通’。我们是本学校教师,若是别的家长,这么刁难毕业生,早就砸学校了!”
文校长听完,便打电话给外语学院,把董玲的领导叫过来,让他们做工作。放下电话,说:“真是古董,脑袋进水了。”听起来没有点名,可是时昭阳知道就是骂董玲。
下午一上班,时昭阳就接到潘乔一电话,说是董玲老师让她四点钟去办公室,既没有开头语“你好”或喊她的名字,也没有结束语,只是说了一句“胳膊拗不过大腿”,便挂了电话。
时昭阳听潘乔一的声音有点害怕,便说:“你一定按时去她办公室,该低头时且低头,她毕竟是你的老师。”时昭阳分析,应该是校长找董玲了。
没多久,外语学院的院长也来电话给时昭阳道歉,并告诉她:“董玲会登门给你道歉的。”时昭阳给院长道谢。
三点钟时,董玲来到时昭阳办公室,样子沮丧,说:“还是你厉害!告诉你,潘乔一的毕业论文基本没问题了。”说完就要走。
“这是为什么!你对学生就是这样教育吗?你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呀,不知道学生是多么害怕和委屈吗?你知道潘乔一哭了多少吗?”时昭阳问。
“我想,潘乔一成长得太顺利了,受点挫折,对她没坏处。”董玲争辩道。
“挫折教育是家长的事,作为老师只能牵引,不能伤害学生的自尊!你用那么严厉刻薄的话来说一个学生,而且违背事实。那是伤害!”时昭阳有点激动,“你是不是对我本人有意见?”
“笑话!”董玲又发出轻蔑的声音。
“如果是,你尽管对我本人来好了,请不要牵涉孩子!她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而且无辜。”时昭阳毫不客气回敬了董玲。
下班前,见潘乔一没来电话,时昭阳估计在董玲那里没什么事。但还是给潘乔一去了电话,问及下午去董玲老师那里的情况。潘乔一说:“她没说什么,只说你妈妈太过分了,在学院里到处散布她对本学院教师子弟不讲情面,而且,让学校蒙羞的话。现在,满鼎州大学都知道她卡我的事,遇到很多白眼。郑小青老师甚至当面斥责了她,骂她古董。”
“活该!想跟我斗。给她脸她不要。”时昭阳轻声自语。
“可是,她让我跟你说,能否换一个论文课题。”潘乔一说。
“不换!绝不换课题,只能换人,换指导老师!”时昭阳的大眼睛瞪得溜圆。
下班后,郑小青和时昭阳几个要好的女老师先后来到时昭阳办公室,安慰时昭阳和潘乔一。
潘乔一接到一条信息,是毕业论文答辩的时间安排,告诉她安排在第二批。时昭阳看了信息说:“好你个董玲!”
有人劝慰:“第二批也好,让潘乔一有时间准备。”
郑小青说:“才不是呢,我们老师谁不知道,安排第一批答辩的才是优秀论文。这是潜规则好吧。”
“真是古董!”不知谁又冒了一句。
“这难道又是一个怪圈?”时昭阳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