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我干嘛
在医院，看到黄心平的父亲感谢自己，时昭阳得意地说：“是的，我把她当女儿哩，爹爹你安心养病吧，小姗的学习有我哩。”
大姐洗了苹果，让黄心平削。黄心平削水果是很麻利的，又快又皮薄。时昭阳吃着苹果，问：“大姐，你的腿怎么了？”大姐说：“髋关节坏死。”时昭阳问：“痛吗？怎么不治疗呢？”大姐说：“以后再说。”
黄心平、时昭阳、黄辰姗从病房出来，在医院前坪里，黄心平正准备发车，送时昭阳她们回去。时昭阳却意外地看到了肖红梅，就跟黄心平说：“肖红梅怎么跑到医院来了？”
黄心平顺着时昭阳的手望过去，只见肖红梅慌慌张张地小跑着。黄心平大声喊：“肖红梅，肖红梅。”可是，她显然没有听到，只见她跑到了一辆救护车跟前，指挥着担架出来。
黄心平一看，担架上躺着的不是她女儿秦文清吗，她脸色惨白。肖红梅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女儿呀，你好命苦呀。”
黄心平大吃一惊。他看到同学毛志敏也在肖红梅身边，应该是他把肖红梅送过来的。三个人忙下车，跑了过去。
时昭阳忍不住问毛志敏：“老三，肖红梅的女儿怎么了？”
“别问了。”
“没有生命危险吧？”
“难说，大出血哩。”
“人流吗”黄心平自言自语。
“肖红梅，怎么把孩子教成这样！”时昭阳在摇头。
“唉，现在的孩子真难教。”黄心平感慨。其实，他也在庆幸自己遇到了时昭阳，否则，女儿黄辰姗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时昭阳感觉帮不上忙，而且肖红梅也不会愿意看到他们在场，便对冯旭晖一个眼神，冯旭晖心有灵犀般转身。回到车上，时昭阳对黄辰姗说：“看到了没有？秦文清！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黄辰姗轻轻地点点头，眉头紧皱。
“还记得我在海岛天涯海角的时候，给你的三条人生路吗？秦文清就是例子！尽管拿秦文清说事，有点不地道，但是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尽一个老师的责任，现身说法教育你。因为她没有选择第三条路，而你选了！你一定要沿着这条路坚定地走下去！”
黄辰姗咬着嘴唇，坚定地点点头。
从医院回来，黄辰姗的学习自觉性强了很多，班主任万老师跟时昭阳说起这种变化时，夸赞着时昭阳真有办法。时昭阳得意地说，那是当然。
元旦到了。若是在以前，时昭阳早就约着人出去旅游去了。今年不同了，黄辰姗需要看着，还要辅导。
这天上午，师大附中举办拔河比赛，老师们以年级为单位，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拔河完事，黄心平接到黄辰姗电话，让他接她回家。
“今天是元旦，晚上请你一起吃饭。”黄心平在师大附中门口等黄辰姗的时候，打电话给时昭阳。时昭阳正睡懒觉，准备下午给黄辰姗补课。
“晚上不行，我们学校有元旦庆祝活动，中午吃吧。”时昭阳说。
“那就中午。”黄心平说完，就跟张潇玲说：“中午你也陪时老师一起吃饭吧？”
“你和小姗去吧，我还穿着工作服呢，显得不礼貌。”张潇玲说。
黄心平也知道张潇玲不愿意参加，就只好让她打的回家。黄心平、黄辰姗两个人陪时昭阳吃饭。
黄辰姗一见到时昭阳，就扑过去把她抱住，说：“阿妈我想死你了。”那股酸劲儿让时昭阳哭笑不得。
“才不相信呢，信息都没看见你一个。”
“怎么没有信息？上课的时候发的，说我没有听懂。主要是想阿妈你去了。”
“鬼，想我干嘛？”
“你看，有书为证。”说着，黄辰姗把带来补课的数学书摊开，翻到其中一页。“看，这么大的眼睛，画的就是你的眼睛呀。”
“啪!”一个响亮巴掌，打在黄辰姗的手背上，“你上课就画这玩意呀，画这画起码要耽误十分钟吧。你看，上课怎么会懂？你不怕累死我呀，就知道让我来补课。这么远的路，我还要开车回家，多累，路上多危险呀，知道吗？”
黄辰姗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一时委屈、害怕，嘟起了嘴。
“好了，记住，上课听讲才是最重要的。几何是新的，与前面学的没多大关系，不需要基础的。必须自己独立完成。我不会再给你补几何的。听到没？来，从老家带来的榴莲，你最喜欢的。”
黄辰姗见到吃的，眼睛又发绿了。自从跟着时昭阳以来，黄辰姗也喜欢上榴莲了。“阿妈，你知道吗？我妈妈不喜欢你，是因为你骂过她两次。当时，我还好高兴的，心想总算有人治理她了。当时，看到她哭，我心里很乐哩。可是，没什么用，她还是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黄辰姗讨好地说。
“我骂过你妈妈吗？不可能吧？”时昭阳在回想。不过，听到黄辰姗这么理解她妈妈与自己的关系，时昭阳反而心里宽慰些了。是呀，这样对于自己引导黄辰姗是有好处的。至少，黄辰姗没有把自己当成她妈妈的情敌，而是当成老师或者干妈。
“鬼仔，我要到你那里当学生了。”黄心平说。
“我知道了，我就是给你补课的命。我过去当学生的时候就给你补课，现在当副教授了，还是要给你补课，还要为你的将来——女儿补课。”
“是哦，这是宿命了。”
“或许是吧，你以后有时间了，多配合我管教黄辰姗了。”
饭后，时昭阳带黄辰姗在桂花岭公园骑马。黄心平则要去参加集团公司培训动员会了。
时昭阳从公园回来，在办公室给黄辰姗补课。下午，在她们上课的时候，黄心平溜出去了，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跟时昭阳老校区办公室一样，是红砖红瓦的楼房，很有文化沉淀的味道。老国企嘛。坐在办公室，留恋地看了看，开始习惯性地整理办公室。这次更加不同，他要彻底清理，然后搬出这间办公室，去参加集团公司安排的为期一年的培训。
他先是整理办公桌，办公室资料柜，把没有价值的东西归于历史，把尚需的资料搁置在显眼醒目之处。这就是一年终结而一年复始之际，人的自然年度情结使然吧。由于工作的快节奏，平时没有太多的闲暇工夫整理，便由那些资料和物件肆意堆积，甚至混乱，甚至遗失也说不定。但是，心里非常清楚，有朝一日，这些散落的珍贵，终会被整理和打捞出来，给自己带来的是失而复得的意外，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份惊喜。有了这种预期，黄心平对于生活中的丢三落四，不够严谨的事情，也就听之任之了。
这次整理中，他最大的收获是大抽屉的底部翻出了女儿黄辰姗的“处女画作”，顿时，黄心平犹如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放在显眼处，然后带回家了。同时还酝酿着到店子里去扫描成电子文档，那样，就不至于丢失了吧。
看到女儿的“处女作”，想到了女儿。这一年，女儿黄辰姗应该是她人生十四年中波折最多的一年。女儿这一年的变化，是黄心平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往事历历，黄心平却觉得不堪回首。想到这些，他心里就特别感谢时昭阳，如果没有她，黄辰姗的现在，就不可能坐在师大附中的教室里，很有可能就是秦文清那样的结局。如果是那样，黄心平自己都不知怎么面对。
黄心平的手机响了，是时昭阳的，让他去接黄辰姗回家洗澡。黄心平便开车去鼎州大学新校区。黄心平问：“收到信息没有，是匡清华的？”时昭阳学着匡清华的味道说：“同学们，新的一年到了，元月3日，我们到小岚山轻松一天，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黄心平说：“好像是肖红梅生日。”
时昭阳恍然大悟说：“哦，是的。红梅傲雪的日子。”
黄心平父女回家之后才知道，这天是黄辰姗的舅舅“相亲”，一起在“山河大酒店”吃晚饭。黄辰姗很感兴趣，想帮舅舅参谋，黄心平就带她赴宴。
晚上八点，按时昭阳的安排，黄辰姗应返校，此时应该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了。可黄心平喝酒正酣，忘了，醉了。时昭阳发信息给黄辰姗督促返校：“小姗，记得回校晚自习。”黄辰姗回复：“已回学校。”时昭阳给黄心平发短信：“成哥，你们谁送黄辰姗回校的？”黄心平看到时昭阳短信，就知道忘了送女儿去学校了，于是回复：“是我，忘了忘了，马上走。”说完，黄心平就催促女儿快走。
黄心平还没有出门，又收到时昭阳发信息：“你们惯吧！我不管了！你们的女儿归还你们。”
黄心平因为喝酒了不敢开车，让张潇玲去送。张潇玲说：“明天早上一早送吧，让孩子多陪陪家人。今天过去也做不了什么了。”
“不行！时老师是很认真的，她要培养黄辰姗的学习习惯。必须今天回校。”黄心平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