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路

    来到山洞所在位置，丢下身上所有物品，于包袱中取出绳索和三叉钩，带上幽月匕，穆玄自山崖一侧山坡而上。

    本就不算很高的山崖，不过一刻钟时间，他便来到了崖顶之上。找准山洞所在位置，将绳索一端固定在崖顶之后，沿着绳索悬吊而下。

    他并没有进入山洞之中，而是直接顺着绳索来到了谷底。将一应行李、与路上猎取而来的野猪肉，分三次运送进了山洞中。

    此时已接近傍晚时分，穆玄坐在洞口处，目光眺望远方。夕阳西下，阳光已经只能照射到，对面山峰的山巅区域。

    山谷的温度开始逐渐下降，隐约间已有雾气升起，疲倦的飞鸟纷纷归巢，他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鸟儿尚有家可以回，他的家又在何处？莫老推测的那个家真的存在吗？那个心中的家又是否还能回得去？

    于洞口呆坐良久，腹中一阵“咕咕”声传来，穆玄才被拉回到现实，自清晨吃了几条鱼之外，便是一路啃食干粮，此时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就见他一个纵跃，抓住了崖顶垂下的绳索，双手握着绳索不断向上切换位置，双腿于崖面之上不断蹬踏，迅速向上攀爬而去。

    如昨日一般，收集到足够的柴火回到山洞，穆玄开始生火，烹煮那野猪肉。

    锅里烹煮着两只猪腿，旁边的火堆上架着两只小猪崽，一会儿给灶台添些柴火，一会儿过来翻烤一下小猪崽。

    既要给快要熟透的烤猪身上刷香料，又要往锅中撒把米。为避免米与铁锅粘连，还要不停的搅动。穆玄忙得不亦乐乎。

    左一趟、右一趟，一个时辰过去，野猪肉与放入锅中的精米已然炖烂，篝火上的烤小猪崽也是香气四溢，表面呈现金黄之色，不时还渗出几滴油水，滴落到篝火之上，使得那篝火瞬间又猛涨了几分。

    搬来一块大石板，将铁锅转移到石板之上，又拿过来一头烤小猪，穆玄不慌不忙的端坐于石板之前。一边用幽月匕切割烤制的小猪肉，慢慢咀嚼，一边用他唯一的瓷碗，盛上一碗猪脚米粥，细细品味。

    吃到中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自包袱之中，取出一只装酒的葫芦，浅酌了几口。

    穆玄平日并不饮酒，只是与人一同进食之时，小酌几杯。此行一路孤身一人，出离云山镇之时，随意购得一壶。

    此时想起，也不过是突发奇想而已。

    他拥有的力量相较常人，确实要大上不少。然而他的食量，同样也是常人的倍许。时间缓缓流逝，整只烤小猪，以及半锅炖猪腿，都被他吞入了肚腹之中。

    将另一只烤好的小野猪，与半锅炖猪腿保存妥当，收拾好一切，穆玄来到山洞入口。

    与昨夜一般，山谷在淡淡的星辉下朦胧一片，几只夜鸟不时发出“咕咕”之声，附近的鸣蝉像是在上演一出连奏，这边还未停歇，那边便已开始。整片山林热闹之中，显露出一种和谐。

    与昨夜不一样的是，今夜穆玄不需要再爬到崖顶，绕道前往山谷中的小溪，而是可以直接自崖顶垂下的绳索，悬吊而下。

    褪去全身衣物，下到崖底水潭，深夜的潭水已有几分凉意，不过他却未感觉到任何不适。

    浸泡于潭水之中，听着山谷之中的虫鸣鸟叫，穆玄心中惬意无比。

    一番清洗之后，其返回山洞之中，换上一身新置的衣物，躺到以往便铺设的草床之上，甜甜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将昨夜剩下的炖猪脚吃完，打包好随身行李与那只烤熟的小猪肉，开启了这一日的前行之旅。

    他全速赶路，路途之中不会受到任何事情羁绊。一路上见过很多年份较长的药草，其都视若无睹。

    中午时分，来到一道山梁之上，此处便是他以往探索的最远之地。

    面前是一面悬崖，崖顶至崖底的垂直距离足有数百丈，山崖的对面仍然是一道山崖，两道山崖之间距离时宽时窄，若自空中俯视犹如一道裂缝，向左右延伸，不知长有多少里。

    此一裂缝深不见底，如一张张开的巨口，欲要吞噬上方的天空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前一次进山，便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被这一裂缝所阻，然而此次却是不同。

    穆玄选择一个方向，沿着崖顶继续前行，仔细观察。试图找到抵达对面山崖之途径。

    半个时辰过去，他停下来前行的步伐，站立于山崖边上，目测站立之地与对面山崖之距离。

    身处之地距离对面山崖，有近二十丈，且对面山崖稍矮，崖边有两颗粗壮的松树，依附着崖壁生长。

    少顷之后，放下身上一应行李，穆玄取出箭矢，以特殊的方式，将绳索捆绑于箭矢的尾端。

    挽弓搭箭，使尽全身力量，将弓弦拉到自己能拉到的极限，瞬间松手。

    “嗖！”箭矢飞离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带着绳索，向着对面松树而去。

    “笃！”箭矢穿过靠前那个松树树干与树枝的分叉，牢牢的钉在了烤后的树干之上，直接自碗口粗的树干穿透而出。

    穆玄抓住绳索用力拉拽，只见靠后那棵松树随着他的用力，规律的摇晃。

    以防万一，他又射出一支箭矢，箭矢尾端同样捆缚这绳索，同样穿过靠前那棵松树的树吖。命中之位置，与前一支箭相距不过寸许。

    如此，两根绳索一起，穆玄自觉已经很是稳妥，将两根绳索以特殊的方式，固定在身旁的灌木树干根部。

    做完这一切，他坐了下来，翻出那只烤熟的小野猪，用幽月匕切割分食起来，心中不断权衡。

    心中思忖：“接下来所为，将是一次冒险的尝试。若能成功，算是又收获一种经验，对接下来的行程定有不小帮助。”

    “若是失败，不！没有失败。不确定的因素都在对面，只要牢牢抓住绳索，不管对面何种原因造成意外，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思忖之间，他又想到一保险措施，就见其再次取出一根绳索，一段捆缚于腰间，一段依旧固定在身旁灌木树干的根部。如此一来，这根绳索便是独立的一道保险。

    没有理会地上的行李，穆玄攥紧绳索，下到崖边，悬吊在了跨越裂缝的绳索之上。

    他没有停留，两只手交替上前，行至中段之时，对面的松树受到下压的力量增大，绳索逐渐被压低。然而穆风早有预料，不断被压低的绳索，与靠前一棵松树的树叉接触，反而产生了借力。

    不经意间，他低头向下方看了一眼，此一裂缝深不见底，只觉心中忐忑万分。一阵山风刮过，致使绳索带着他左右摇晃不止，其更觉遍体生寒。

    不敢停留，他左右手加快速度，奋力向着对面而去。

    没有任何意外，他顺利的抵达了对面的山崖。对他而言，此中最为重要的是承重这一难题，以他的身手，用双手支撑前行这点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抵达对面，要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将箭矢上之绳索解下，将之更换到松树树干的根部位置。如此，这一途径才算是真正得以安稳。

    他的行李以及几件武器尚还在对面，而且所有的绳索都不可能丢弃，以后定然还有类似的情况需要用到，

    于绳索之上往返了数次，终是将所有行李，以及几件武器传递过来，最后一次返回却是要将绳索收回。

    由于绳索长度有限，他先将悬吊的两根绳索合为一根，于对面来时的灌木树干上打一活结。

    需要悬吊承重的一头，使尽全身力量，都无法让其滑动分毫。另一头则只需他到达对面，稍加用力拉扯，便能将此结打开。

    将需要拉扯才能解开那活结的一端，捆缚于腰间，顺利的回到了对面崖顶。落地之后，解开腰间的绳索，用力拉拽之下，对面所打的活结轻易便被打开。

    绳索被收回，此一天堑，算是顺利通过。

    之前行进的路线，都是他以往探查过的，故行进速度很快。

    接下来其所要踏足的，便是一片未知区域，前方是何种地形，有无危险，皆是一无所知。所以他不得不将前行的速度放缓。

    山势越来越高，坡度越来越大，峡谷越来越深，深到看不见底。果然如传言所说，平常之人进入纵深真是寸步难行。

    好在穆玄身手不错，身体灵活、步伐矫健，凭借着诸多利于前行的手段，跃过一道道山梁，穿过一条条山谷。

    一日、两日、三日……

    每一日也不过能够翻越三五座高山，步行距离也不过五六十里，对比他手中地图的直线距离，估计也就十数里。

    尽管推进速度很是缓慢，他却是毫不为意。依旧每日清晨出发，未时过后便开始寻找过夜之地。寻得合适的山洞之后，即便时间尚早，也不会再继续前行，他绝不会将自己置于没有保障的黑夜之中。

    于这深山之中，一些夜行动物，夜间之视力极好，人类于黑夜中却是无法看清事物，即使身上再好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