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铸剑
武掌柜接过穆玄递来的银票，带着穆风直奔炉火台而去。
两个打铁师傅也被传唤了过来，生火、按照穆风的要求调整模具。将玄铁置于火炉之中，欲将其熔化之后，倒进模具铸造剑胚。
穆玄则站在一旁静静观看，他很是期待这玄铁剑出炉。身上所佩戴这短剑，还是三年之前所铸，材料虽是上等精铁，其重量也不过只有十数斤，已满足不了穆玄之需求。
对他而言，几千两银票算不得什么，这三年他一边游历，一边采药售卖，也算是小有身家，只是昨日便进账八千两。能得一把称心的利刃，再多几千两他也不在乎，不过是几株名贵药草而已，他生财有道。
熊熊烈火煅烧，那深海玄铁已是浑身通红，却是没有一点要熔化的迹象。掌火师傅卯足了劲推拉着风箱，不到一刻钟便要换上另一人。
一个时辰过去，那玄铁已是红得刺眼，依旧没有熔化的迹象，两名师傅加上武掌柜都是汗流浃背。
这一情形急得武掌柜抓耳挠腮，眼看已经到手的银票，若是这剑无法铸成，那还不得原数奉还？
不甘到手的银票得而复失，唤伙计搬来了更好的碳晶。之前一直是用木炭进行煅烧，木炭无法建功，其便只能使用更昂贵的碳晶了。
碳晶藏于地下，或是山体之中，其燃烧之后所产生的热量更强。不过开采难度极大，往往需要人冒着性命之危，下到地底开发采掘。
将碳晶投放入火炉之中，掌火师傅依旧不停的拉动着风箱，碳晶很快被点燃。一刻钟之后，整个火炉内一片通红，穆玄站在三丈之外，也能感觉阵阵热浪袭来。那玄铁也终是有了熔化的迹象。
武掌柜见此，催促掌火师傅加快速度，三人交替上场，火势也越来越旺，玄铁熔化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穆玄见三人状态，摇头不已。如此下去，恐怕那玄铁尚未熔化，三人便已被累趴下了。
如此强度的玄铁，让穆玄无比期待，期待其横空出世，期待其真能炼就一把绝世神兵。
为了这玄铁剑能顺利出炉，穆玄决定出手，亲自参与锻造。他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将正在掌火的师傅换下，按照比掌火师傅推拉风箱速度还快的频率，有节奏的抽送起来。
武掌柜并没有阻止，一来三人着实太累、需要休息，二来他们也想看眼前这小子出丑。
人生三苦，打铁居于首位。这是一个漫长的活儿，并不是追求爆发力，以穆玄抽送风箱的频率，几人心中知道，其不可能坚持多久。
一刻钟过去，穆玄没有停下来。两刻钟过去，穆玄虽已全身湿透，频率依旧没有变慢。
两名师傅不时向火炉内投放碳晶，武掌柜来到近前，开口道：“公子果真不凡！此种控火频率，还能坚持如此之久，便是我等常年打铁之人，也难以做到。”
一掌火师傅接话道：“东家所言极是，适才我等可真是看走了眼了，公子果真好耐力。”
穆玄心里明白，二人言语兴许是真心夸赞自己，但也有可能是想将自己捧上天，骑虎难下，而继续傻乎乎卖力控火，以减轻三人的体力输出。
不管二人言语是何目的，对穆玄而言都不重要，银钱乃身外之物，亏与不亏有何所谓？这玄铁剑他是在为自己而锻造，遇到如此一块难得的材料，亲身体验一番又有何妨。
他继续抽送着风箱，接口道：“武掌柜这是要捧杀风某啊？说实话吧！风某也只是办自家之事，才会如此上心。”
武掌柜看了一眼火炉，开口道：“哈哈哈哈！好！公子所言极是，自家之事才会上心，”
“然而这打铁之事，乃是武某自家之事，这打铁该是我这兵器铺，安身立命之本，感谢公子提点。”
“来来来！公子你且下来歇息，该换我等上了。公子放心，今日武某一定为你铸就一把绝世好剑。”
武掌柜话语说完，已经来到穆玄身前，欲要他换下。
穆玄也并未推辞，他虽还能坚持上半个时辰，但这锻熔玄铁绝非他一人能够完成。此时炉火中的温度，已经达到一定极限，然而那玄铁也不过才熔化掉十之一二。
三人又是一番交替施为，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再次显现疲劳之态，好在那玄铁已有半数熔化。
如此情形之下，穆玄继续参与到控火之中。这一次，穆风足足控火近一个时辰。
他心里清楚，这玄铁剑熔炼制成剑胚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后续还有煅打精练、除糙磨锋等环节。
不过此时熔炼这一环节显得尤为重要，深海玄铁质地太过坚硬，众人费尽心力，却是进度缓慢，中途若是停下定是前功尽弃。所以穆玄毫无保留，全力施为，以求能将这玄铁一次性铸成剑胚。
穆玄被替换而下，三人又是一番交替上阵，如此这般，直到未时，那深海玄铁终是被完全熔炼。
滚烫的玄铁熔液，被武掌柜亲自钳出，那玄铁水在特制的容器里，随着武掌柜的脚步晃动，通红刺眼。
一股炙热的气浪迎面袭来，穆玄反射性的用手臂遮挡住双眼。只用余光打量武掌柜之后的施为。
三人配合默契、流畅，只在几息之间，便将玄铁水倒入了模具之中，并做了一应之处理。
使惯了短剑，所以此次所铸玄铁剑，依旧不是标准尺寸之长剑，比标准长剑要短上几分。
事先穆玄便有过交代，若材料有所剩余，要求武掌柜再为自己锻造一把短匕。让他欣喜的是，那深海玄铁所熔炼的玄铁熔液，完全能够满足铸造两件武器，多余的玄铁熔液，穆玄选择铸成了九个箭头。
两件兵器，以及箭头所需模具，事先便早已备妥当，此时三人应对很是从容。
穆玄先前被换下之时，便拿了银两给店铺伙计，要其让醉香楼送来一桌酒菜。不管武掌柜于其中有多少利润，为了熔炼这玄铁，几人确实也是劳心劳力。送上一桌饭食，犒劳一番也并无不可。
穆玄一路游历而来。见到的人、遇到之事可谓是多不胜数。这些浅显的为人处世之道，他又岂会不知。
熔炼剑胚以及那短匕之事，算是大功告成，醉香楼的饭菜恰在此时送来。
辨明因由之后，武掌柜惭愧开口：“公子真乃大气之人，竟想得如此周到，不过这餐饭食，我等几人受之有愧啊！”
“今日这玄铁之熔炼，你一人便独挑大头。说句让你见笑的话，若今日没有公子参与，这熔炼一步只靠我等三人，根本无法做到。”
穆玄摆手道：“武掌柜不必客气，适才小弟已经说了，小弟对待自家之事，向来很是上心，之前出力、完全是为自己，武掌柜与两位大哥不必介怀。”
“另外，这深海玄铁之坚韧，想来也超出了武掌柜意料，武掌柜免费为小弟铸造，小弟出手协助自是应当！”
武掌柜见穆玄如此言说，爽朗笑道：“哈哈哈哈！小兄弟不仅心胸豁达，而且还能说会道啊！听你一席话，武某都感觉是该好好吃你一顿了。”
“好！我等便不矫情，厚颜陪小兄弟喝上几盏。”
四人连同伙计一同入席，一盘盘美味佳肴被揭开，各色菜式共有十几道，荤素搭配很是讲究，而且份量十足，馋得众人口水直冒。
见此，武掌柜又是一番客套，言语中不乏夸赞穆玄心思细腻、思虑周全。
伙计为几人斟酒添饭，众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那叫一个豪放，穆玄也融入其中，他此时之状态，较昨日于醉香楼房间之中，进食时之优雅神情，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武掌柜便带上两位师傅，开始对剑胚进行煅烧、锤炼，此一工序之目的，主要是为了排除杂质和塑形。
玄铁剑胚由深海玄铁熔炼而来，本身还是深海玄铁，只是通过熔炼，改变了形状而已，所以其质地和韧性并未改变。
以至于三人在煅烧与锤炼这一环节，同样很是吃力，近半个时辰过去，进度却是差强人意，弄得武掌柜焦头烂额。
穆玄见此却是兴奋不已，他再一次参与其中。
然而这塑形对捶打的位置，与需要掌控的力度等方面，都有极高的要求。他并不知道其中要领，只能在武掌柜的指导下，使用大锤配合锤炼。
不到一刻钟时间，他便掌握了使用大锤的技巧。
“当，钉钉。当，钉钉。当，钉钉……”有规律的锻打之声响起，穆玄沉浸其中。
锻打的时间只是片刻而已，通红的玄铁剑胚一旦稍有冷却，即便穆玄使出全身之力、锤击剑身，也无法让其形状走样。
此一发现，让他更是欣喜万分，这说明铸成之后的玄铁剑，将是无比坚韧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