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父亲
张生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想起了自己初见尤卡时的震撼，那些和布卡同龄的小德莱尼澄澈的眼神，摩卡迫不得已放弃自己孩子的决绝，以及摩卡身上和这些巨蜥相似的繁复花纹。
张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想出事情的真相了，就差一点点线索就能弄清楚卡欧斯上发生的一切，就能戳破多鲁的谎言，揭穿星海共同体的丑行。
在一拳把不知道第几只巨蜥打飞之后，张生回头瞥见有一只巨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布卡身旁，布卡此时仿佛被吓呆住了，背着自己的背包愣在原地。
“小心！”张生在见到那只巨蜥作势欲扑时赶忙大喊道，可是为时已晚，等布卡听见提醒回头发现那只巨蜥时，对方已经飞身跃起把布卡扑到了自己怀里。
张生目眦欲裂，在没有任何征兆地情况下，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直接将自身周围的所有巨蜥都震飞了出去。
“这是，念力？”
哈尼有些震惊，可是张生一早就被她鉴定为生物系的灵能者，可是眼下张生驱使的明显是念力系灵能者才能使用的念力，不怪她如此惊讶，放眼哈尼的整个资料库，这样的灵能者也是少之又少。
此时的张生却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想快一点赶到布卡的身边赶走那只巨蜥。
随着张生的念头，他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推力从身下袭来，张生没空细想，借着这股推力在一秒不到的时间跨越将近百米的距离来到布卡身前。
随后一拳重重砸在了那只巨蜥的背上，那只巨蜥被砸得一个踉跄，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开布卡。
张生瞅准时机一把把布卡拽回了自己的怀中，并且快速检查起布卡的伤势来。
说来也怪，在那巨蜥攻势如此凶狠的猛扑下，布卡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受什么伤，放下心来的张生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巨蜥上。
那只巨蜥因为被迫放弃布卡好像有点恼羞成怒，竖瞳死死盯着张生，随着大嘴一张，张生以为它要用舌头攻击，急忙朝一旁躲去，不成想对方竟然是佯攻，趁着张生躲避的功夫直接扑了上来。
但是现在的张生哪有那么容易被扑倒，张生抬起一脚在半空中就把巨蜥踹了下来。
就在张生准备补上一拳彻底带走这只巨蜥时，怀里的布卡却说道：“等一下，他对我没有恶意。”
随后布卡挣脱开了张生的手臂，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巨蜥面前，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它的脸颊。
“爸爸？”
布卡有些难以置信，德莱尼一族嗅觉异常灵敏，通过舌头的感知，布卡感受到了和母亲类似的气味，那是血缘的味道。
“布卡……”
那只身受重伤的巨蜥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口中发出的音节让张生不需要灵耳也能辨识出是在叫布卡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一幕，张生终于明白了真相主教到底对这些德莱尼做了什么。
原来真相主教所谓的大范围心灵改造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事实的真相是真相主教把所有德莱尼的灵能——也包括灵魂，抹除了。
德莱尼中根本没有能和真相主教相抗衡的灵能者，在被抹除灵魂之后，德莱尼便不再是一个智慧种族了，他们退化成了原始生物，靠本能捕食，他们从他们变成了它们。卡欧斯上再无智慧生物。
而那只利维坦则是因为觉醒了传心系能力的缘故，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甚至还庇护了一批德莱尼没有被吸取灵能，但是由于自身能力限制，只能控制低智力的海洋生物的它，同样也只能庇护未成年的德莱尼，所有的德莱尼在成年之后便被迫离开尤卡，独自迈向荒野。
张生看着眼前布卡的父亲，想通了为什么这些失去灵智的德莱尼会聚集在这片城市附近了，哪怕只剩本能，他们也想念着自己的亲人，也想…保护他们。
这是张生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多鲁果然在说谎。
张生上前拉起布卡：“我们该走了。”
此时之前被张生震飞的巨蜥已经重新聚集，此时正向张生这边赶来。
布卡此时因为见到了久别重逢的父亲情绪一时不能自已，竟还有些留恋地扯着他父亲的前肢不肯就此离去。
张生不敢用太大力气，在好不容易分离开布卡和对方后，巨蜥的大部队已经追了上来。
此时的他因为失血过多，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张生唤出哈尼，准备强行提升自己的肉体强度。
此时眼前曾经是布卡父亲的巨蜥在深深地看了一眼布卡后，转头一口狠狠咬在了同类的脖子上，同时甩动的尾巴也拦住了几只巨蜥的去路。
那只被咬中脖子的巨蜥明显没想到会被同类偷袭，毫无防备下直接命丧当场。
这一下给张生都看愣了，难道这些退化的德莱尼还有一丝神志留存？
但是张生没有迟疑太久，伸手抄起了布卡便狂奔而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能就再也跑不出巨蜥的包围圈了。
被张生夹在腋下的布卡看着越来越远的父亲，他没想到，久别重逢后和父亲相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了。
而布卡的父亲在刚开始偷袭得手令巨蜥群体陷入一阵混乱后，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上百只巨蜥的正面攻击，连张生都不敢硬碰硬，何况是已经深受重伤的它，但是它却没有丝毫退却，如同发了疯一般不计伤势地阻拦着自己的同伴。
“嗤——”
随着一条舌头精准无比地洞穿了它的眼窝，布卡父亲残缺的身体终于倒在地上没了生机，而其余巨蜥看都没看它一眼，直奔张生而来。
布卡把这一切收入眼中，在张生腋下小声的抽泣起来，布卡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生怕因为自己动作太大而影响到张生跑步。
张生也察觉到了布卡的异样，回头看见布卡父亲的尸体被自己同类踩在脚下的惨状，冰冷的话语带着鲜血溢出了他的嘴角：“真相主教，你最好是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