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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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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危进这么说,王伦心酸的厉害,有些说不出话。他伸出手把危进推开,看着危进的脸开口到:“你现在不用管我,你走吧,回去看着危念和危羽,陈东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你今天过来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危进握着王伦的手回到:“没事,他应该现在忙着躲,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不行,危进,你听我的,你快回去,以后也不要过来了,叫危念和危羽不要乱跑最好跟你呆在一起。”

    危进以为王伦还在害怕,便说到:“我知道了,放心吧。”他说着就想看王伦身上的伤。王伦反抓住危进伸过来的手,说到:“危进,你到底听懂了没有,陈东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你赶紧回去看着危念她们!不用管我!”

    感受到王伦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危进皱眉说到:“那我让她们过来?”

    王伦立马回到:“不行!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他思考了一会儿,抓着危进说到:“走,我们去你家,我们去看着她们,这样就没事了。对,去你家”

    他说完拉着危进的手就想从沙发上坐起来,结果因为被绑了太久身体还没有恢复,脚下一软差点又跪到了地上,但被危进一把给抓住了。

    见他这个样子,危进不等他反应又把他给塞回了沙发上,王伦迷茫的看着危进,担心的说到:“危进,你干什么?我们得赶紧过去,你听懂了吗?”

    “我知道,但是你不用这么紧张,陈东才刚走,他现在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去找一个能让他藏身的地方,不会立刻就去我家,我们可以等你恢复一点了再回去。”

    王伦呼吸急促的看着危进,像是在思考危进说的话。危进看着王伦发白的嘴唇和一直不聚焦的眼神,他抓住王伦的手臂,看着王伦的眼睛说到:“王伦,你看着我,你先冷静下来,别慌。”

    兴许是危进说的话起了作用,王伦一直转动的眼珠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危进。

    见王伦看着自己了,危进才开口到:“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王伦楞了半天,随即原本还处于着急的状态却一下子崩溃了一般,痛苦的对着危进说到:“危进你为什么要过来?你为什么要让他发现你?为什么”说着话王伦的身子慢慢的蜷了起来,用手抱住了脚腕,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哽咽着,嘴里重复着:“为什么”

    从酒店回学校了以后,王伦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的,生怕在什么地方看到陈东的身影。他想不通为什么那天在酒店陈东要那样,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还用下半身顶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每次王伦只要一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就会产生本能的不适,恶心想吐。

    其实王伦也早就猜到了自己肯定逃不了陈东的魔爪,他找上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那么流行,就连有钱人的手里都是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据说是可以和很远地方的人一起联系。

    王伦的宿舍里面有一个人手里就拿得有这么个东西,尽管当时都已经大三了,但王伦跟宿舍里面的人关系都不太好,这天他回宿舍也正好就只有那个男生在宿舍。

    那男生看他回来了,也只是瞧了一眼,并没有要跟他搭话的意思。王伦最近因为担心陈东的事情一直都睡不好,又遭了感冒,中午昏沉沉的就想着回宿舍睡个觉。

    结果那男生从王伦进宿舍到躺下以后一直都在用他的手机打电话,打了一个又换一个的,而且声音也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王伦起初想着用被子捂着耳朵应该会好一点,但后面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翻来翻去的还是被吵的睡不着,王伦本来还是不敢的,但那时也不知是实在闹的烦了还是情绪不太好,他直接坐起身对着那个男生就说到:“你能不能小声一点,我感冒了想睡个觉。”

    那个男生本来还在跟电话那边的人高谈阔论哈哈大笑的,被王伦这么一打断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把电话挂了以后,他瞪着王伦说到:“关你什么事,我就要在宿舍打电话,这也是我宿舍,你不让我说话难道是你家开的不成。一个同性恋还好意思跟我说话,可不要传染给我了。”

    王伦听到熟悉的字眼,瞬间睁大了眼睛,陈东也说他是个同性恋。王伦疑惑的问到:“同性恋是什么?”

    那人没想到王伦会继续搭话,但听清了王伦说的话以后笑了,说到:“同性恋是什么?你啊,你不就是同性恋吗,长的娘们唧唧的,不是还喜欢男人嘛真恶心!”

    王伦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为什么陈东要趴在他身上说那样的话了,王伦感觉一阵恶心直往口里钻,坐在床上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那男生见王伦突然脸色惨白又干呕的,被吓了一跳,立马说到:“你不会是犯病了吧,我喜欢女的,你别想了!”

    王伦难受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男生看了王伦一眼,慢慢的贴另外一边的书桌逃了一般的离开了宿舍。

    经过这么一闹,王伦病的更严重了,在宿舍躺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转。

    但老天爷总是那么会捉弄人,王伦在宿舍躺着养病的时候,他们的辅导员找到了宿舍,说王伦家里来电话了,说家里出了点事,要王伦赶紧请假回去。

    王伦当时还在病的严重,走路都费劲,但听到辅导员那么一说,心里想的只有一个:林妈妈出事了。

    从被林珍带回家那一刻起,王伦曾经也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因为他被林珍给带走了,而且被林珍那样的人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王伦后来时常回想起来,常常都觉得如果自己这条命被自己给轻易送出了,那就是在辜负林妈妈对自己的好。

    见他也病的严重,辅导员帮了忙,帮王伦买了一张最近的飞机票,还把他送去了机场。

    王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就连是怎么下的飞机,怎么打车回去的都全部忘记了,脑海里只记得他站在病房门口,林珍躺在病床上虚弱的看着自己,但嘴角还是笑着的。

    他机械般的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看着林珍发白的嘴唇,开口到:“林妈妈,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林珍红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王伦的脑袋,说到:“你怎么回来的?我早上才给你们老师打的电话,还以为你明天才能赶回来呢。”

    王伦用力的抓住林珍的手,坐在了病床的旁边,说到:“妈妈,什么病啊?怎么现在才给我说。”

    林珍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王伦。王伦跟林珍在一起的这几年一直都是像在孤儿院一样称林珍为林妈妈,从来没有叫过妈妈这个称呼。

    她高兴的眨了眨眼,用手擦了眼泪,回到:“妈妈没事,医生说可能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我就想着叫你回来陪陪我,本来还想等你放假了再说,但是我又害怕”林珍说着又笑了起来,但眼角却又流着眼泪。

    明明身体因为发烧热的厉害,但王伦却感觉跟坠入冰窖一般。他呆呆的看着林珍,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什么病?”

    但林珍还是听见了,她回到:“肝癌,上个月查出来的,已经晚期了。”

    王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时间彷佛都禁止了一般,他脑海里木讷的重复着林珍说的话,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糊了一脸。

    胸口跟堵了一块石头一般,压的让人喘不过气。王伦想开口说话,但一张嘴就忍不住的哆嗦颤抖,只有无数的哽咽想要跑出来。

    林珍也跟着王伦哭了个满脸,她伸出已经有些干瘦的手给王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安慰到:“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王伦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用妈妈担心了,别哭了乖。”

    王伦把手覆在林珍的手背上,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生病的不是我,明明我才是那个应该生病的人。”

    “瞎说什么呢,咱们王伦要健健康康的长大,不然林不然妈妈我还求那些平安符干什么,就算妈妈不在了你也要平安健康知道了吗?”

    王伦使劲的摇着头:“不要,我不要,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这么长途跋涉又遭受打击,王伦说着话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就晕了过去。

    他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他梦到林珍带他一起去白云观求平安符的那一天,但最后林珍告诉王伦,她累了,她想在观里多呆一会儿,让王伦先回去。

    王伦在梦里使劲的拍着门,但门就是不打开,也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耳边林珍不断重复的话:“我要走了,王伦,照顾好自己。”

    “不要林妈妈不要!我求你了,不要又丢下我一个人!不要”王伦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呼吸急促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他把手上的针头一把拔了,然后冲出了病房,着急的不断看着每一个病房里面的人。

    护士看他这个样子就拦下了他,问清原因了以后把他带到了林珍的那个病房。

    王伦猛地推开了门,林珍正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书,听到声音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王伦她笑着说到:“醒了啊,过来。”她朝王伦招了招手。

    王伦慢慢的走了过去,他坐在病床握住了林珍的手。林珍说到:“怎么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你晕过去吓了我一跳呢。”

    “没事,只是路上有些累了,而且也快好了,妈妈不用担心。”

    “那就好。走吧,既然醒了,咱们下去走走。”王伦点点头。

    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有很多的病人,有的是护士推着的,有的是跟家人一起。但也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的,也不知道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王伦推着林珍慢慢的走着,林珍开口到:“王伦,我把你带回家多少年了?”

    “七年多了。”

    林珍感慨到:“七年了啊,时间真是过的快啊,当时你来孤儿院的时候才五岁呢我记得。”王伦点点头回到:“嗯,当时去孤儿院的时候确实是五岁的时候。”

    到池塘的旁边,王伦停下了动作,把轮椅固定住,两人就看着面前池塘里面刚开出的荷花。“王伦,在学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没有。”

    “没事,这个东西还是看缘分。”林珍转过头看着王伦,笑了笑说到:“但是门要是从里面被关上了,外面的人是进不去的,只有里面的人愿意打开锁外面的人才能进去。”

    王伦看着林珍,听懂了连林珍的意思,但也就是因为听懂了所以他才回答不了。

    ”人活这一辈子,重要的就是认清自己,你不能因为别人给你染什么颜色你就觉得那是你的颜色,谁能最清楚你是谁?只有你自己,别人定义不了你,因为你就是你,王伦就是王伦。”

    “我每次为你祈福的时候,说的都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健康,但我希望的不仅仅只是你的身体平安健康,我希望的是你的所有,你的灵魂,你的信仰,你的生活,你的未来,我希望你每天起床不是在担忧今天该怎么过,而是在想今天的天气可真是好啊。”

    林珍说着看向了远处挂着的半摸夕阳,微风轻轻的吹动了水面,带来了小幅度的波纹,王伦没有回答林珍的话,林珍也没有继续说,两人就这样不约而同的看着夕阳。

    有些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隔着胸腔跳动的心跳却已经替身体回答了千万遍。

    王伦直接给学校休了假,每天都在医院和家两处走。

    肝癌到了后期,疼痛的厉害,王伦嘴上不说,但心里害怕的紧,就直接住在了林珍的病床边,醒过来的第一眼都能看到床上的人。

    有时他晚上醒过来,会看到林珍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皱在一起的眉,时常睡到半夜就会坐起身来,有时一坐就是一整晚。

    林珍叫王伦换一个房间晚上好好休息,但王伦没换,林珍痛的睡不着他就坐在床边跟着林珍聊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事情。

    孤儿院的事情聊完了就聊上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直到林珍累了睡了才结束。

    宣判了结果的事情,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折磨。

    王伦看着一秒一秒走动的时针,时常生出时间静止的想法,如果如果能再慢一点就好了。

    但现实并不是靠想象就可以的,你脱离了梦境回到现实会发现一切照旧如常,时间才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祈求就停留哪怕一分或是一秒。

    越是到了医生预计的时间,王伦越是不敢睡觉,生怕原本还热乎的身体一瞬间就冷了。

    到那天的中午,他照常的跟林珍说着家常,尽管林珍已经瘦的脱了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但王伦还是拉着她的手说着。

    “记得那时去的那个寺庙,那个老和尚对你态度可不好了,你还非要给他求平安符,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王伦的手被林珍抓住了,王伦睁大了眼睛,然后还是笑着握了回去,他把林珍像干柴般的手放在了脸颊上,说到:“妈妈,你想起什么要告诉我了吗?”

    林珍张了张嘴,虚弱的说到:“别别忘了,记得去给自己求平安符,我我不在了,但你要对自己好知道了吗?”

    心里莫名的恐惧袭来,王伦握紧了林珍的手,哑声回到:“不行的妈妈,平安符得你帮我求才有用,我求的不行的。你得帮我”

    “傻孩子。”

    见林珍闭上了眼睛,手上的力气也在慢慢的消失,王伦慌乱的捏紧了她的手,祈求到:“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又是一个人了,我求你求你,不要走,不要让我又一个人,没有人要我的,妈,我求你”

    一个人的感觉太痛苦了,可王伦还是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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