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怎怎么可能,危哥你就别骗我们了,我我们的都还没拿到呢”安林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和陈亦燃都知道,危进和他们不一样,早就确定是要去一高的,通知书比他们先拿到也正常。
本来还抱着一点希望,陈亦燃听到他把通知书都烧了,除了看着危进他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原本还开心的打着牌,这下子气氛算是彻底冷了下来。
谁心里都不好受,但却对现在的场景都无能为力。
先开口说话的还是危进,他开始发洗好的牌,然后拿起手里的牌,对着两个满脸愁容的人说到:“打牌啊,干什么,不是还要庆祝嘛。”
安林表情难看的跟要哭出来了一样,陈亦燃也是黑着脸,但还是拿起了面前的牌。
才打了两三圈,安林眼睛里就开始闪泪光,瘪着个嘴。
眼看着安林的泪珠子就要掉了下来,危进叹了口气说到:“哭什么,我只是不去学校了,又不是死了,你们周末的时候我会过来找你们的。”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安林彻底憋不住了,边哭边说道:“可是可是呜呜呜。”
陈亦燃皱眉看着安林,说到:“行了,别哭了林子。”他转头对着危进说到:“那你打算去干什么,现在还没成年,好些地方人家都不招童工,你能去干什么。”
“我自有打算,你们不用担心。”
陈亦燃看着危进还想在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噎了下去。
本来是打算庆祝三个人能一起去烟港最好的高中了,但眼下各怀心事,打了一圈牌,危进穿上衣服就先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拦,也没说其他的。
那次分开之后安林和陈亦燃又去找过危进好几次,但总是遇不上危进在家里的时间。
倒是在那以后没几天,就听说危进他爹危桥死了,而且还真像周横说的那样,没死在家里,死在了离危进家好几里地的一个沟里,手里还抱着一个酒瓶子。
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也没人报警什么的,街坊邻居的谁不知道那危桥是个酒鬼。
这么死在了外面,不用想也是喝酒喝多了给摔死了。
就这样,街坊邻居的一起帮着就把危桥给埋了。
葬礼上,三个兄妹,没一个人掉一滴眼泪。安林和陈亦燃当时也来了,虽然别人一看危进就一个表情,但下葬的时候安林和陈亦燃还是看出了危进有些难过。
一个人虽说活着的时候再怎么混球,但感情这种东西就是怪了,等真的都成了一堆灰了,反而还忘记了他那些劣迹惦记起他的好来了。
在场的人也有人感慨:“你说早些年言琴还在的时候,危桥也不这样啊,唉,这剩下的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你没听说嘛那天是老周家把孩子给带走的,去了还好几天呢。他家不是一直没孩子嘛,说不定人家还真要给全部领回家去了,咱们就等着看吧,他要是不领,那天也就是装装样子,跟咱们也差不多。”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让前面的人给听了个清,危进听了也不说话。
站在他旁边把这些听的一清二楚的安林就按捺不住了,皱着眉转过头盯着那说话的人看。
那人被人这么看着,脸上有些挂不住,说到:“哎呀,你这哪家孩子,看我干什么?”
安林瞪着她,说到:“我说大婶儿,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您管得着别人要去哪嘛,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被一个小孩教训,那大婶有些丢面子,反驳到:“我就说!还能碍着你了,话说你哪家的孩子,又关你什么事。”
“您还就碍着我了怎么着,几十岁的人,给你家孩子积点德吧!”
“你”
危进闭了闭眼睛,对着安林说到:“安林,别说了。”
安林瞪了那大婶儿一眼,哼了一声。
把危桥给葬了下去,这四周大伙都等着看呢。
就想看看这周家两口子到底打算怎么办,表面上没什么动静,其实暗地里都悄悄盯着。
这周横家两口子还真像那些人期待的一样,来了危进家里。只是这进去了半晌,出来的时候本该是带走三个孩子的,怎么的还是他俩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他们也就捉摸不清了。
其实周横和她老婆商量了,两人都觉得带着这三个孩子完全没问题,且不说他们自己生不出来,再看就是这危家三兄妹一个比一个好看,都机灵着呢,养着还能送个老。
但他们一跟危进说明了他们的意思,危进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说出那些话,让周横和周婶都找不到反驳的地方,说着全是为他们考虑,但说到底也就是不愿意去,说再多也没用了。
周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听到危进想要跟他一起去工地上班的时候,他还是一口拒绝了。
本以为危进也就是说说,谁料这小子铁定是要去,周横最后倔不过,也只好答应他。
安林和陈亦燃经常往危进家里跑,那天下午他们来的巧,正好遇上了从工地下班回来的危进。
危进身上还穿着在工地上的衣服,被沾了一身的水泥灰。那会儿刚跟周横学电焊,因为防护没做好,危进眼睛也被刺的通红,还有些肿。
他就这样推开了门,安林和陈亦燃都在沙发上坐着跟危羽玩,危念在一边洗他们带来的水果。
几人一听开门的声音,都朝他这看了过来。
危念和危羽倒是有些习惯他回来脏兮兮的样子,安林和陈亦燃就是头一次了,而且正好就碰上危进眼睛被伤的时候。
看他这样子,安林先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到:“危哥,你这是在地上打滚去了吗?”
旁边的陈亦燃就笑不出来了,一看到危进这一身的样子,他几乎一瞬间就知道危进口中的打算是什么了。
敢情这是去工地上当童工去了。
他鼻子有些酸,看这危进这副样子,难受的开口到:“危哥”
危念看着危进猩红的眼睛,也走了过去,盯着危进的眼睛看了半晌,问到:“你眼睛怎么了。”
被电火花给刺到,除了眼睛本身就会发红疼痛以外,还会伴随着一些异样的痒,但周横告诉危进千万不能用手去碰,不然还会更严重。
眼下危进正因为眼睛烦躁着,就淡淡的回了句没事,也没看安林和陈亦燃,直接越过他们打算去洗澡。
安林这时候也看出了不对,他木着脸问陈亦燃:“危哥他怎么了?”
陈亦燃叹了口气,问危念:“危念,你哥在哪干什么工作?”
危念想了想回到:“他跟周叔在一个地方工作,好像是会飞火花的工作,但我没亲眼见过。”
“飞火花?”安林疑惑的问到。
“电焊,他这是在工地搞电焊工作。”
安林这下是懂了,想到自己刚刚还笑危进的样子,他不敢看陈亦燃只能低着头。
等危进洗完澡出来,发现外面的人都盯着他,他顶着一双肿的像核桃的眼睛问到:“看我干什么?”
危羽指了指危进的眼睛说到:“哥哥,眼睛,眼睛不见了。”
原本只是有些红的眼睛,被热水给一泡,再让水蒸气给蒸蒸,直接给肿了起来。
危进坐到沙发上,不在意的拿起一个洗干净的苹果吃了起来。危念走过去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生气的骂道:“怎么回事?说!”
危进停下动作,淡淡的说到:“没事,就是被火花刺到了,去冰箱给我弄几块冰块来。”
站在对面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安林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危进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危念用毛巾包了几块冰,站在危进的旁边小心的捂住了危进的一只眼睛。
“危哥,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办法?”陈亦燃对着危进问到。危进闭着眼睛嗯了一声。陈亦燃沉默了半晌,说到:“去我家酒吧打工,工地给你多少我让我哥开多少给你,或者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我去求我哥,好吗?”
“对啊,可以去陈亦燃家酒吧打工啊危哥,不用去工地遭罪啊。”安林在旁边点头如蒜的附和着。
危进眼睛都没睁一下,干脆的回到:“不去。”
陈亦燃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到:“酒吧的工作比较轻松,但也不是那么容易,你去那儿总归是认识的地方,回家也方便。”
“我说了,不去。”
“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们帮你!你这样我和林子心里都很不好受,你就听我们的话过的好一点不行吗!”陈亦燃真的受不了,看危进这副糟蹋自己的样子,他胸口赌的要死,偏偏危进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见陈亦燃要生气,安林连忙拉住他的手,说到:“老陈,别吵,好好说不行吗?”
陈亦燃甩开安林的手吼道:“不行!好好说你看他听吗!危进,你听到我说的没有,你他妈听到没有!”
危进靠在沙发上,一只眼睛被危念用把冰块盖住了,另一只虽然还闭着,但眼皮也在疯狂的抖动。
看尽危进不理自己,陈亦燃冲上去把危念把旁边一拉,然后拉起危进的衣领对着危进说到:“危进,你听到没有!我他妈叫你别这样对自己!”
危进猛的站了起来,把陈亦燃往外一推,也吼道:“你懂什么!你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俩就好好的去上学别管我成吗?我自己要怎么办我会想,不用你们管!”
被危进推的踉跄了几步,陈亦燃站稳,看着危进肿着的眼睛,难过的说到:“危哥,你就不能听我的嘛。”
“不能,带着安林给我出去,以后别来了。”安林惊恐的站了起来,喊道:“危哥”
“出去!”危念想让危进少说几句,但看危进还在气头上又不敢。
陈亦燃看了危进一眼,拉起沙发上的安林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危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陈亦燃和安林离开。
那一次可能三个人认识以来,吵的最凶的一次。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陈亦燃心里都还有些不好受,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危进,想到这几年的时间,陈亦燃既难过又高兴。
难过的是这几年危进居然真的就这样过了,高兴的是现在的情况终于没有那么遭了。
见陈亦燃半天不说话,危进说到:“想什么呢?一脸要哭的样子。”
陈亦燃吸了吸鼻子,笑着回到:“我就是太高兴了,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不用陈亦燃说明,危进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危进喝了口酒,淡淡的开口到:“回忆可以有,但得好才值得想,不好的就丢了吧。”
陈亦燃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