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两人说了几句,危进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打算出去了,危羽见状,问到:“要去见林哥?”
危进点了点头:“嗯,晚上和危羽早点睡觉,不要让我回来还发现你两在说话。”
“滚滚滚,赶紧去你的,还当我三岁小孩儿。”
“走了。”
外面的空气冷的吓人,但危进还是骑着单车朝着城里面去了。
他家在烟港这个地方的城郊,热闹繁华的城中离着他家也大概五六公里左右。
骑着自行车到了一家酒吧门口,站在门口抱着双手不断跺脚的安林不可思议的看着危进,等危进走近了,他才开口到:“你他妈的骑自行车过来!你不早说,害我白等你这么久,你再晚点来,我可能就要成老陈他家门口的冰雕了!”
危进看了看安林冻的发紫的脸蛋和随时要流出来的鼻涕,忍不住笑了笑:“我可没说要你在门口等我。”。
“靠,你他妈的还笑的出来,赶紧把你这破车去停好,老陈他们等好一会儿了。”
等陪着危进去放好车,安林也骂的差不多了,两人才慢慢的进了酒吧。
这家酒吧是危进的一个朋友开的,叫陈亦燃,跟危进和安林当年是初中同学。虽然危进初中毕业以后就没留在学校了,但三人的关系却一直没断,平时放学放假就经常聚在一块儿。
陈亦燃高中毕业以后,因为不愿意去上大学,家里也有钱,想着只要不闹事,随他去了,就把他哥哥手上的这家分店拿给了他,真正到他手里也只不过就是假期的这两个月。
危进来过这里很多次,但之前也都知道是陈亦燃他哥哥的店,现在突然说是陈亦燃的店,危进倒说不上来感觉哪怪怪的。
想着想着,两人也走到二楼上了,这家酒吧一楼是吧台和卡座,二楼就是一整层的台球室。
这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两人绕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的桌子旁看见陈亦燃,他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手里端着一杯酒,时不时的朝楼梯口这边看。
看到危进和安林后,便起身走了过来。
“不是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就算是蜗牛也怕爬到我家酒吧了,干什么去了?”
安林脱下外套抬起旁边的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说到:“你问危哥,我在楼下等了他半小时。”
危进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了位置上,活动了一下肩膀拿起了球杆没有说话。
原本在台球桌旁边的女生和男生,都对着危机喊道:“危哥。”
危进点了点头,跟着一起打起了台球,完全没管旁边两个人怨恨的眼神。
陈亦燃走到安林旁边坐下,悄声问到:“怎么回事?”安林悄声回到:“骑自行车过来的!”
陈亦燃不可置信的看了危进一眼,想说什么但又噎了回去。
等他俩喝完手里的酒也跟着一起去打台球,原本在的人看他俩参与进来了,也自觉的重新找了个地方玩儿。
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两三个人,然后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但也只有少数的女生在跟着一起玩,大多数的也就是两个坐在旁边聊天。
然后现在好几个女生都红着脸看着危进他们这边窃窃私语,但危进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自顾自的打着台球。
陈亦燃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说到:“危哥,要不然你来我酒吧帮我当门童吧,说不定我家生意都会翻一倍。”
安林听到这话,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就想象出了危进穿着门童的衣服在酒吧门口揽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危进听了陈亦燃的话看了他一眼,说到:“明天什么时候走?”
这突然的话题陈亦燃有些懵,旁边的安林倒是听懂了,把球打入袋以后说到:“大概早上八点左右吧,真不知道我当初填自愿怎么想的,我现在就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他妈填近一点的了。”
“哟哟哟,现在后悔了,我当初就叫你别去上大学了,跟我一起开酒吧,你不干,这明天都要走了你又说这话。”
听陈亦燃这一说安林顿时就不高兴了,反驳到:“我只是后悔学校填远了,可没像你一样不想上大学。”
这个问题毕业的时候两人就已经争论过一次了,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危进开口到:“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之前就说过了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现在是又要开始这样嘛?要是这样,那我今晚就先回去了。”危机说着就要放下手里的球杆。
安林立马按住他的手,解释到:“危哥,开玩笑的,我和老陈开玩笑,没有要吵的意思。”他说完不停的给陈亦燃使眼色,陈亦燃便也附和到:“是哈,危哥,我两开玩笑呢,你别生气,别生气。”
见危进没有要走的动作,安林才放开自己的手。然后他从包里摸出一个按键手机,说到:“对了危哥,这个给你。”
危进看了手机一眼,说到:“给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吧,我去大学我妈给我新买了一个,比这个先进多了,我想着反正也是扔了还不如给你拿着,你家那座机你又不能揣在身上,你把这个拿着,我去上大学了好跟你联系。”
陈亦燃也附和到:“是啊,危哥,你拿着呗,反正林子也要买新的了,这个你拿着我们也好联系你。”
危进沉默的看了那手机几秒,然后接下了。“行吧,那就给我吧。”
见危进接下了手机,安林和陈亦燃都高兴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拉着危进去楼下的包间里喝酒去了。
安林因为明天就要走了,拉着危进和陈亦燃喝了很多酒,到最后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要抢着喝,陈亦燃也喝的有些多了,但还是有些理智,不让安林继续喝酒,最后就成两人在包厢里抢酒。
危进其实也喝了不少,包厢里空气也不太流通,他站起身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然后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凌晨的街道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和刚来酒吧的客人,危进摸出包里的烟,然后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旁边站着抽烟。
抽完一根烟,脑袋里那股昏沉沉的感觉也褪去了不少,危进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正打算转身进酒吧,就被里面冲出来的那个人抓住了双手。
他皱了皱眉,冲出来的人直接倒了他的旁边,双手还拉着他的手臂当支撑,朝着垃圾桶吐的昏天暗地。
伴随着酒味的呕吐物味道从垃圾桶里传了出来,危进想抽出自己被拽着的手,但那人虽然腿软下去了,手劲却还很大,一直拽着他不放。
危进本来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又被这人搞的乱七八糟,他不耐烦的说到:“放开。”声音里充满了警告,那人好像也终于吐完了,听到危进的声音找回了一点理智,然后从垃圾桶上抬起了头。
兴许是醉的厉害,那人看了危进半天才找到了焦距,一脸迷茫的看着危进。
危进见他不动,耐着性子说到:“麻烦你放开我,我要进去了。”
那人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别人的手,然后触电般的立马松开,嘴里说着:“对不起,刚刚实在是太急了。”那人说完话习惯性的推了一下鼻梁骨,但却推了个空。
被松开后,危进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就回了酒吧。路上跟酒吧里出来的一个女人擦肩而过,然后他听到那女人说到:“哎呀,王老师,你在地上爬着干什么呢,赶紧进去,大家还等着你呢。”
那人小声的回答到:“我的眼镜不见了。”
“那我帮你找找吧,你先起来”
门外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小,危进转身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因为晚上被灌了很多酒,危进早上差点没赶上危念和危羽上学。
早晨就在危念的责骂声一直到了学校。
送完两人上学以后,危进也没有直接去工地,而是打了一张车去了机场。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刚到就看见安林站在入口伸着个脑袋朝这边看,看到他以后高兴的不停挥手:“危哥,我在这儿!”
旁边站着安林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在旁边不停打哈欠的陈亦燃。
危进走到他们的旁边,朝着安林的父母打了招呼,安林的父母都是烟港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两个人身上都是一股子冷静沉着的样子,但安林却偏偏没遗传到,从小就是神经大条,大大咧咧的。
安林的妈妈给安林才说了几句话,就见安林马上就眼泪汪汪的,两口子索性就直接不说了,硬生生把安林的眼泪憋了回去。
他哽咽的说到:“爸妈,你们可别太想我。”说完又对着危进和陈亦燃:“你们两个也是,我国庆就能回来了啊,你们别太想我,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亦燃站在旁边啧了一声,显然是对安林这副样子恶心到了,危进在旁边笑了笑。
安林的母亲说到:“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要哭鼻子,赶紧进去吧,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
“好。”安林擦了擦眼泪,拖着行李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送完安林离开,危进直接去了工地上。下午到时间以后便骑着车去接学生放学,危念还是每天一如既往的吐槽危进来的慢。
危进就站在自行车旁边抱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危念,学校里不断的从大门里涌出人,不少的小女生都向这他们这边看。
这时一个显得格格不入的人闯进了危进的视野,那人头发留的有些长了,刘海遮住了大半的脸,脸上戴着一副银色的边框眼睛,穿着一件棕色的西装外套和黑色裤子,但那外套不知是买大了还是怎么的,穿在那人的身上显得格格不入,空荡荡的挂在身上,更吸引人的是那人病态般的皮肤和手里拿着的灰色手帕。
随着学生的慢慢的走出了校门,时不时的用手里的手帕捂着嘴轻微的咳嗽,佝偻着穿梭在人群中。
危进皱了皱眉,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没有说话。看见危进的视线看着身后,危念转过头看了一眼,除了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伸出手在危进的面前挥了挥问到:“看什么呢?”
危进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
吃饭的时候,危念又吐槽起了她们那个新来的班主任。
“小妹你不知道我们那新来的班主任有多娘炮!今天讲课的时候,他居然从包里摸出一张手帕,讲课也是声音小的。”
“啊,那他讲课讲的怎么样?”
危念想了想回答到:“嗯,讲课倒是还可以。不过他真的是太娘”
“危念,不要这样说老师。”危进面无表情的说到。
“切,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危进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安林给他的那个手机,然后在手机上存了几个熟悉的号码。
门被轻轻的敲了几声,危进放好手机,坐起身说了句进来。
危羽先是探进来半个身子,对着危进笑了笑,危进问到:“干什么?”
她推开门爬上危进的床,盘着腿一脸正经的看着危进,然后开口到:“老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危进看了看门外说到:“危念呢。”
“她出去找她同学去了。”
“想说什么?”
危羽看了看危进的表情,开口到:“今天下午妈妈去学校找我了。”危进皱了皱眉:“她找你干什么?”
危羽想了想如实回答到:“她给我带了一些好吃的,就说想来看看我,还问我什么时候放学。”
察觉到危进的脸冷了下来,危羽连忙解释到:“我没告诉她,我就随便说了一个时间,也没接她的东西。”
危进摸了摸危羽的头,点头到:“嗯,以后要是她还来找你,只要我不在旁边就这样做。”
“哥哥,为什么妈妈对我们不好,我们不是她生下来的吗?我们班上其他同学的妈妈都对他们特别好,为什么妈妈却总想着钱。”
危进沉默了半晌,开口到:“因为她变了。”
危羽还想问什么,危进就开口到:“快去写作业吧,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事就来告诉我。”
“好吧。”危羽说完爬下床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其实在危进十岁以前,言琴琴都是个合格的母亲,那时危进的父亲危桥也还在,两人都在当时烟港的工厂里上班,带着当时的危进和才五岁的危念,生活也过的还可以。
但当时因为并厂的原因,两人双双下岗,危进的父亲危桥失业以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家里的经济来源也没有了,在当时想要再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也很难,就避免不了的吵架。
言琴琴怪危桥不出去找新工作,危桥怪言琴琴一天只会说嘴炮。但后来通过朋友的介绍,危桥还是找到了一个工地上的工作,兴许是长期的体力劳动原因,危桥开始变得特别暴躁,回家时常都在发脾气。
后来更是染上了喝酒的恶习,每天下班回来都是醉醺醺的。
工地上的老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直接二话不说就把危桥给辞了。
再次丢失工作的危桥更加放肆,每天都呆在家里喝酒,几乎是没有清醒的时刻,当时危羽也刚刚出生,言琴琴最后被危桥折磨的受不了了,直接丢下才一岁的危羽就离开了。
言琴琴离开了以后,危桥更加自暴自弃,喝醉以后就朝着危进和危念出气。
后来危进因为上高中要先交学费,他沉着脸去给危桥要钱,被危桥拿着棍子打了一顿。
再后来危进就直接辍学去工地上打工赚钱,危桥也在那一年因为酒精肝死了。
危进就从那时候开始边养孩子边赚钱,后来在危羽刚升初中的时候,言琴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了,身上穿的光鲜亮丽,想要回来和危进他们一起生活。
但还没一起呆到半年,就发生了一件事。
她把才刚刚初一的危念卖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给一个老光棍当老婆,当时危进还在工地上,听到消息的时候危念已经被言琴琴带着去了火车站。
当时危进报了警才把危念给带回来。
这件事给危念和危进都留下很深的阴影,所以听到危羽说言琴琴来找她这件事,危进心里有些担心。
想着危进穿上外套,骑着单车去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