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染染醒了
翌日清晨，几声鸟鸣吵醒了雕花木床上的睡美人。
睡眼惺忪的姜妤儿，现在她是沈妤染。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挠了挠头发，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床边站了一圈人。
白倾城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染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这年轻的大姐姐也就比前世的自己大了十二三岁，但终究该叫一声娘亲。
“娘亲，我没事，害娘亲担心了”。
看着女儿清亮明白的眸子，她觉得眼前的女儿好像和从前痴痴傻傻的样子大有不同。这八年来，女儿要么缠着丫鬟要吃的，要么就跑去和小孩子玩泥巴，怎么还会安慰人了。
“染染，你…你认得娘亲了？！”她激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看着女人眼底浮动的晶莹，沈妤染也被这份母爱感动，倾身上前任由漂亮姐姐抱着自己。伸手轻拍白氏的后背，出声安慰，“娘亲，女儿不孝，这些年让您和爹爹担心了，往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白倾城心底感叹，女儿终于恢复神智，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觉得女儿可怜忍不住又抱紧了一些。
一想到女儿跳河自尽的事，她悄悄看了看女儿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开口，“染染，虽说四皇子确实丰神俊朗，可他既然退婚就说明你们没这个缘分，你…你又何苦为了他…”
沈妤染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找不到沈妤染对四皇子动心的迹象，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娘亲，女儿从未倾心于四皇子，因为退婚而自尽更是无稽之谈。”
看着女儿眼中的认真，白氏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娘的乖女儿，下次千万不能去河边玩了知道吗，”白氏轻抚着女儿的头嘱咐。
“嗯，女儿明白，一定乖乖的。”沈妤染乖巧的点点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众人看她确实不会伤心做傻事了，也放心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沈妤染呆坐在梳妆镜前，似在欣赏自己的美貌。镜中的女孩和前世的自己长得不像，五官还没长开，是个杏眼柳眉的小姑娘。
但鼻尖的红痣和棕色的眼眸竟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她吓得赶紧扒开衣服低头看了看，果然，左边锁骨下方约四指处有一个心形的痣。
看来自己和原来的沈妤染也是有些渊源的，慢慢查吧。
“咳咳，来人啊”
门外进来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正是当日把她带回来的丫鬟落珠。
“小姐，你起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们，可不能久坐当心染了风寒”。落珠是从小伺候她的丫鬟，看到她呆坐着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落珠边说边上前帮她梳头，象牙梳蘸着茉莉花汁子，轻柔而利落地很快就梳好了一个双平发髻，绑上两个粉白的珍珠头花，顿时镜中出现了一个灵动又可爱的少女。
“落珠，你真好嘿嘿，一会儿跟我去看姐姐吧”。看着头上漂亮的发髻，沈妤染真喜欢这个小丫鬟。
落珠无语，说是去看望姐姐，可小姐带的都是自己喜欢的点心。
一碟茶乳糕、一碟荷花酥、一盘卤鸡翅，再带上落珠，沈妤染蹦蹦跳跳地去流霞院看望姐姐。
一进院子就看到一棵茂盛的桂花，香气扑鼻，她不禁眯眼，原主落水那日似乎闻到了很浓的桂花香味。
随口一说，“姐姐院子里的桂花真好闻啊，是什么桂花？”
落珠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姐，你不傻之后问的问题都很有深度啊。这流霞院里的桂花是老爷早些年移植的古树，据说已经上百年了所以味道格外浓。”
她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侧目，廊下一个清瘦的少女倚栏小憩。走近一看，少女眉目如画，朱唇微启，面容略显病态，眉间缀了一朵桂花，果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啊，想来这就是沈意婧了。
喜欢看美人的沈妤染蹑手蹑脚地靠近，摸了摸美人滑嫩的脸庞，却不想美人睁开了眼看着自己。
“嘿嘿，小美人儿，我来看你了”，被抓包的某人摸了摸鼻子，笑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沈意婧虽是养女，在府中的吃穿用度并不逊于嫡女沈妤染，甚至因为乖巧沉静的性子更为讨喜。
廊下的少女裙摆被风吹动，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脸上温柔恬静的笑容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沈意婧站起身来，“好你个小皮猴，居然敢轻薄我，今日不理你了”。说着还故作生气转身往房里走去。
沈妤染也跟着进去，自顾自地坐下，拿出点心开始吃，“既然仙女姐姐不理我，我带来的点心就不给你了，免得污了仙女姐姐的眼”。
仙女姐姐愣了一下，见面前的少女与素日有所不同，想来妹妹恢复正常的消息是真的，看向少女的眼神有几分激动。
沈意婧手执冰裂茶杯浅饮一口，看了看正在往嘴里塞荷花酥的少女，“染染，母亲说你恢复了神智，看来确实如此，父亲母亲总算是得偿所愿”。
见妹妹的吃相过于豪放，无奈地捻起手帕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碎屑，倒了杯果茶放在少女面前。
沈妤染见沈意婧这么温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掌心的食物残渣。
想要叫姐姐却有些不妥，叫名字又显得疏离，于是，“阿婧啊，听说我喜欢四皇子，你怎么看”，说完便偷偷观察对方的表情。
沈意婧面露迟疑，“染染，虽然你与他有过婚约，可从前你一直是孩童心智应该不会心悦于他。唉，都是我不好，若我不带你去放河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说着便低泣起来，美人连哭都是一番梨花带雨的风情。
沈妤染上辈子虽只活了二十多岁，却从小就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她观察了沈意婧许久，并未发现有不妥之处，是以她开开心心的接受了自己这个美人姐姐。
看美女泣露看呆了的沈妤染回过神来，“阿婧，我就知道你懂我，那晚好像是有人故意把我推下去的”。
沈意婧神色自然，并无异样，脸上的自责和担心倒是真切，“真是可恶，居然对你下手，幸好你福大命大平安回来了，不然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少女伸出吃得油滋滋的小肥手，在帕子上用力擦了擦。然后拍拍沈意婧的手，以示安慰。
眼看带的点心都吃得差不多了，试探姐姐的目的也达到了。少女开口，“阿婧，我出来这么久有些乏了，就先回去，改日再来同你说话”。
沈妤染刚出院子，远远地看见一个驼背的老妇人拎着水桶往流霞院走，因为提着水桶走路，左脚看起来有些奇怪。这让她想起来，当日被装在麻袋里，感觉到拖着她的人腿脚不便。
“那是谁？”
身后的落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是何妈妈，一年前刚来府里的”。
回到房里的沈妤染躺在塌上，手捧一杯热茶，看着茶杯冒出的热气发呆。
沈意婧看起来不是个蠢笨之人，若真是她要害自己，应该不会选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首先可以把她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