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嗨，屁友。”
周一早上，竺宁在停车场碰到了顾星回。
顾星回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在叫自己，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才让他转身。
球鞋运动裤，上面套了件冲锋衣，要不是背着个电脑包还以为她是去登山的。虽然gs没有明面要求一定要员工穿得正式，偶尔也会看到搞it的那群家伙穿着拖鞋，但她之前穿得都是一溜西装，今天这转变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早啊。”竺宁跑到顾星回身边，笑嘻嘻地打招呼，果然一大早上看到帅哥心情就会变得超级好。
“早，今天是要出差吗？”
“今天有可能是我在gs的最后一天，”竺宁扁了扁嘴，无奈了一秒提了提电脑包，恢复元气，“所以准备好直接出去玩了。”
顾星回微微愣住，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此时被迷雾般的茫然盖住：“怎么……怎么了？”
“你知道gs这公司特别有人情味吗？那招工简章上还写着欢迎加入我们温暖的大家庭。”
顾星回装着理解地点了点头。
竺宁扬起嘴角，百分百假笑：“进去了才知道原来我是孙子。”
“你真的决定要走了？”顾星回暗下眸子，面上虽然一本正经，却掩不住心底的暗流涌动。这事来得太快，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爷爷做的。
他不接梗，竺宁看着不苟言笑的顾星回，瞬间没了想玩的心思，别是个敏感的人，以为我在骂他是孙子。
“我没想走啦，今天去会会我们部门的总监，提高待遇，争取不拿饭。”
“什么拿饭？”
“食堂太小了，要实习生去拿饭，哦……电梯来了。”
介于上次坐员工电梯差点被人认出来，顾星回还是心有余悸：“我等……同事，你先上去吧。”
“好，拜拜。”竺宁朝他挥挥手，嘴上笑着，心里却是：听过上学时女生拉着女生一起上厕所，还没听过上班时男人等男人一起上电梯……这顶楼总裁办才是温暖的大家庭吧。
“你怎么还在这？”停好车的宋已燃看到电梯前面的顾星回，一脸惊讶。
“等你啊。”
宋已燃翻了个白眼：“别来这一套，你跟员工搞暗恋装秘书用我名字这事，得看我心情告不告诉爷爷。”
顾星回轻笑了声：“你说啊，我无所谓。”
宋已燃皱了皱眉：“呦，拽啊，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顾星回踏进电梯，“我要上班了。”
宋已燃看着这人皇帝上早朝般的傲娇劲儿，心里鄙夷嘴上却说着：“快跟我说说啊。”
电梯已关闭。
竺宁站在总监办公室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
她和罗漪见过面，终面那会，一群严肃的面试官，就她一个双排扣西装裙，温柔卷发配上攻击力很强的红唇。
今天则是驼色套西，内搭黑色雪纺衬衫，黑色高跟鞋是舒适的高度，脚背上的筋脉若隐若现。
竺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事，等会搞不来就直接去爬山了。
“罗主管，我是实习两周，今天从一组调入四组的竺宁。”
罗漪示意她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什么事吗？”
竺宁从包里把电脑拿出来，当着她的面上开始放ppt：“这是我在贵公司实习两周的体会，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重复着一个本科生可以完成的计算工作，还有拿饭、泡咖啡、拿快递等体力劳动，期间还有幸发现了某些同事喜欢在我下班的时候动我工位上的电脑，因为对方不承认，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以上我总结了几点需要向您反馈：假设我来到四组，第一需要我做超过20的基础工作；第二需要干拿饭等杂活；第三同事们仍在传我走后门的谣言并拒绝与我合作。如果以上行为是部门传统，那就请收下我的辞职信。”
ppt简洁明了，证据详实，不枉竺宁拎着十盒饭还不忘在电梯里自拍一张。她将辞职信递了过去。
罗漪笑了笑，把辞职信收进抽屉里：“先开会吧。”
竺宁最烦这种扑克脸，完全不能从表情中发现一丝有用的信息，开什么会啊，到底辞不辞，她好去爬山了。
竺宁心里嘀咕着进入会议室，第一次开会，这gs的会议室还没她那小公司装修得高大上，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过了一会她的前同事们都进来了。
竺宁不知道罗漪想干什么，看着对面的前同事们，这种可以称之为对峙的局面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同周婧对视了一眼，周婧对她笑了笑，眼睛肿到看不出一丝笑意。
不一会，竺宁旁边也坐满了人，罗漪看人齐了，清了清嗓子：“今天一组和四组一起开个会，有些工作需要交接一下。”
“前面一组一直在辛苦加班，我也看到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去带薪休假。然后项目暂停，所有文件全部转到四组，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一个新的项目。”
马上就要收尾的项目拱手让人，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主管立马反驳：“为什么？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是我们一组接手的，如今已经是最后的优化部分了，付出了多少心血，怎么能说转就转？”
罗漪静静地听完，淡淡地说道：“一组前主管周正涉嫌窃取商业机密，公司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
一个惊雷，吓翻了所有人。竺宁睁大眼睛，听着这个重磅消息，不由得感叹：职场生活真刺激啊。
罗漪给了众人简短的惊讶时间，继续道：“这个项目机密他披露给了我们同行cy科技，甲方在两相对比下选择了cy科技，所以你们前段时间加班是因为我们还想争取一下。现在我们已经用了法律手段追究周正和cy科技的责任，项目继续进行。出于保守，一组不能再接手了。”
竺宁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主管还想要力争一下：“可我们是最熟悉项目的人啊，不是怀疑四组同事的能力，那你们看资料还得看个几天。”
罗漪单手支着下巴，表情有些不耐烦：“怎么办呢？之前周正这么宠你们，公司现在怕你们都来不及，当然不是怀疑一组同事的职业道德，我知道你们又不是周正。”
众人噤声，一组每个人的表情都特别苦涩，还有坐在对面的竺宁。
“哦，还有一件事，竺宁的面试录屏发到群里了，你们有内推的人是她这种水平的可以推上来，公司还需要招人。”
竺宁还没从自己公司被告了的震撼中走出来，马上又进入了自己那天别致的面试造型被泄漏的恐慌中。
职场生活真刺激……
开会结束，竺宁坐在新工位上，茫然地看着电脑：我的公司被我的公司告了。
“尽快熟悉这个项目，组长已经把任务下发到你们的邮箱里了。有新来的小朋友那我重复一下，我并不主张加班，按照你们的能力发了相应的量，希望大家都能准点下班。”罗漪说完，留给四组一个旖旎的背影。
池柚瘫在椅子上，打开邮箱，两眼无神，她直觉觉得罗漪是个好领导，跟着她应该能学到东西，但为什么……为什么复仇的代价要牺牲她不值一提的色相……现在应该有很多人看到了……
为了缓解社死，她只能强迫自己沉浸在工作里，6点一到，拿包走人。
四组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她的背影：啊……她不是一个实习生吗？难道罗总监对她这么温柔，给了一点点活？
竺宁赶到cy科技，径直来到卫子晨的办公室：“我老家被人端了啊？”
卫子晨一脸愁容，声音带着疲倦：“你听到风声了？”
竺宁急得很：“怎么回事啊？你快说。”
“本来没想告诉你，我以为我一个人能扛下所有，”卫子晨揉揉太阳穴，“可是我发现我不行。”
竺宁找了个沙发坐下，最烦装逼的戏精。
卫子晨握拳，狠狠砸了下桌子，双眼猩红：“我不能赔了自己的公司来救你啊。”
竺宁抠着指甲，也不急了，漫不经心地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卫子晨有钱赚第一个，担责任先走一步：“有一说一啊，三年前你哭哭啼啼把这烂摊子撂下了，是我给你收拾了，但我不是这一行的，自然招了个懂行的陈主管。我跟你，虽然尊称卫总竺总，实际上管事的都是他。那前两年干得这么好，就随他干去了，反正你也不回来，哪知道他是这么个人啊。”
竺宁回想起之前查过陈修杰和周正的简历，瞬间反应过来：“他是间谍啊，哦不是，他在gs穿插间谍，他哪来的胆子啊？”
“就是说啊，虽然赚得少，但工资又不少他一分，他怎么这样！”
“他人呢？”
“跑了，联系不到了。”
竺宁眼前一黑，瘫在沙发上，简直要命。
“那gs想怎么样？”
卫子晨呼了一口长气：“泄露商业秘密，损失金额巨大。坐牢的坐牢，赔钱的赔钱，gs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直接嗝屁。”
竺宁眉心蹙了蹙：“不对啊，我们这小公司也不值钱啊，利润麻麻啊，怎么就碍他道了。”
卫子晨摊手无奈：“我怎么知道，而且最搞笑的，这事还是你抖出来的，都怪你那天莫名其妙叫我炒周正这么一个人，结果被他们听到了。顺藤摸瓜抓到了陈主管。竺总，您想想办法吧？”
竺宁无语：“我一小研究生，毕业证书还没拿到，你叫我搞商战？”
“我倒是有一法子。”
竺宁坐起身，眼睛一亮：“你说。”
“你找你爸啊，你爸老商人了，会不认识顾总吗？估计顾总他爷爷奶奶都认识。叫他卖个面子，这事就算了。”
竺宁翻了个白眼：“找我爸帮忙，我还不如宣布破产。”
“倒也不必这样吧，这公司初期你也好歹奶过，也算你的第一个孩子呢。”
这话说进竺宁心坎里了，她瘫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找我爸就算了，前不久还叫我跟gs那位相亲。”
卫子晨压根就没管这言下之意：“好事啊，你相了？搞不来顾总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然后怜香惜玉，你这小公司不光能活下来，还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那还是倒闭吧，”竺宁斜了他一眼，“公司收益可是你八我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最不想倒闭的人是你。”
“也就赚个零花钱而已，”卫子晨大声反驳又马上小声示弱，“好吧，我跟顾总约个时间，到时候我们俩一起给他下跪吧。”
“什么？有没有点骨气啊你？”
“跟他谈谈。”
竺宁蜷了蜷手指，语气弱弱：“我不想去，我其实有点内向，去了我也说不了几句话。”
卫子晨冷呵：“那我自己独自宣布倒闭？你的名字可是写在我前面的，在这我可得尊称你一句竺总。”
竺宁仔细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看着卫子晨，大佬腔调：“小卫啊，你先替我会会那个顾总。”
“滚。”
竺宁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不结婚怎么可能正常相亲啊，我在顾总面前印象极差，别一看到是我，直接把咱俩给灭了。”
“你是有多讨人嫌啊。”卫子晨“啧”了一声，觉得这事还真不太好办了。
竺宁摇摇肩膀，使出最后一招：“哥哥～我亲爱的表哥，长得又帅能力又强，顾总绝对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
卫子晨翘起二郎腿，抱着胳膊笑看猛女撒娇：“哎，别说，看久了都习惯了，再撒得猛些。”
竺宁冷眼看着，嘴角微动，缓缓吐出一个“滚”字，事了拂衣去，结束同表哥浪费生命的对话。
“我约好时间，你记得来。”
“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