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邀请
“这衣服来的倒是及时。”李夫人感叹道。
豫王府的帖子让王姨娘喜不自胜,连连吩咐喜儿好好研究一下衣服配饰,在赏花的那一天务必给江慕云打扮的好看,争取入贵人的眼,这样亲事也好说一些。
“我的儿,这可真是你的造化,新衣服新首饰才来,你爹就收到了豫王府的帖子,我之前还在担心你的婚事呢。”说完她对着李夫人的房间撇了撇嘴,“指望她?别想了!你可要在贵人面前好好表现啊!可惜你娘我是个小妾,不能亲自带着你去赏花。”
江慕云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过到了晚上,王姨娘才知道请帖上写的是李夫人和江慕雪,根本就没有江慕云。
她一下接受不了,就到李夫人处嚷开了,“我云姐也是老爷的女儿,老爷你说说,为什么要两样的对待?”
王姨娘一面说一面哭,这次是真哭了,江家对待嫡子女与庶子女向来没有多大的区别,所以她认为江慕云就必须跟江慕雪一个待遇。
江高飞安慰她,“这次不行,以后还有机会,下回再带着云姐过去。”
这次虽说是赏花,但是两家都知道下帖子的真正原因,带着江慕云过去根本不合适。
王姨娘不知道原因,她是真伤心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呢,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她知道江家的状况,江家根本和豫王府没有交集,这次弄到帖子说不定就是侥幸,哪里还有什么下次,都是骗她的。
李夫人看着王姨娘的这番作态,说道,“大户人家下帖子都是很谨慎的,帖子上写了谁就是谁,随便带人过去是失礼的,如果每个人都另外带人过去,主家没准备,这就是得罪人了。”
“云姐也是你女儿,怎么就成了随便的人呢?”王姨娘问道。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这个家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江高飞呵斥王姨娘。
王姨娘向来怕江高飞,他这样说也不敢闹了,哭哭啼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慕云也在暗自垂泪,她知道江慕雪出生以后她在父亲那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她以前只觉得父亲虽然偏心,但是对她还是好的,现在是为了给江慕雪铺路,可以将她踩在地上。
她比江慕雪大,如果一起出去,别人先注意的肯定是她,为了不让自己抢江慕雪的风头,就压制自己。
江慕云越想越难受,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被王姨娘一闹,李夫人也没了心情,她看着江高飞,不悦的说道,“她这几年性子越发的奇怪了,什么事情都掂量来掂量去,尽把人往坏处想。”
江高飞想想,确实是这样的,但还念着她以前照顾自己的情分,说道,“你别搭理她,她要是闹腾的厉害了,你跟我说。”
李夫人气急,“那你去安慰她啊,她现在就在闹腾了!”
说着把江高飞往外面一推,自己关上了房门。
江高飞在外面拍了拍门,看到里面没动静,只能返回前院居住。
江慕雪听到家里的这一番动静,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兰花说道,“家里也小了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说完摸了摸兰花的叶子,叹道,“你那一堆兄弟姐妹还在庄子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要是能买个宅子就好了。”
庄子里面还有很多兰花,都说兰花值钱,就是没门路卖。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让庄子上的人带着花去花市卖,但是进了花市就被人压价,价值几百两的兰花,只能卖到10两银子。
庄子上的人去打听了才知道,这花市被几家人给垄断了,任你花草价值再高,也卖出不高价。你可以在街上贩卖,但是花草又不是必需品,需要识货的人才会卖出高价,你在街上摆个一两个月说不定都没人愿意买,而高价的花草又比较娇贵,拖下去一旦又萎靡的痕迹,立刻就一文不值了,所以也只能低价卖给这几家。
江慕雪听了才作罢,不尝试自己去卖花草了,她不想冒然去去打破这些人的垄断,这些人背景往往很深厚,她爹官小又没根基,万一被盯上了那就是一桩大麻烦,而且家里也没有急需用钱的地方,没必要冒险。
李经恒已经知道了自己父亲给他定了个不明不白的婚事,所以这几天一直不高兴。
豫王妃看到了,便安慰他,“那江家虽然家世简单,但是江家姑娘长得好看又伶俐,人是难得的好。家世是可以改变的,但是人品却难得。”
“我知道。”李经恒回答,语气还是有些郁闷。
“你现在还小,离成亲还有好几年,要是你实在不愿意,我找你皇伯娘商量商量,想个法子给你解除。”豫王妃说道,要是两人真不能相处,硬结亲也没意思,“我邀请了江家姑娘后天来家里赏花,你可以看看人怎么样。”
李经恒从豫王妃处出来,已经把心里的烦闷甩开了,毕竟豫王妃都说了,他要是不愿意也可以解除的。
李经纬也知道自己与侯家的姑娘定亲了,他本来对亲事没什么想法,但是和李经恒的一对比,他现在是无比的满意,但是口上还要安慰一下李经恒,“三弟,你也不用垂头丧气,毕竟我们兄弟三人,父王也只为你的亲事操心了。”
“那是,毕竟父王说了,我长得最像他,他多为我打算一些也是应该的。”李经恒知道李经纬是最听不得这话的。
他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那神态简直与豫王像足了十分。
李经纬心梗,他长得不像豫王,也不如李经恒得人意,读书习武也没他厉害,这不是他贬低自己,而是豫王的评价。
他沉下脸来,看都不看李经恒一眼,径自走开了。
看着李经纬的背影,李经恒笑了起来,他这个二哥还真经不起人激。
到了赏花会这一天,李夫人早早的就起床了,然后喊周婆子把准备好的点心拿到江慕雪的屋子里面。
“你先吃点心,吃完以后再梳洗。”李夫人说道,梳洗完毕吃东西怕会弄脏。
江慕雪看着干巴巴的点心,说道,“我想喝粥。”
“粥里面水比较多,我们还要去豫王府,不能总是如厕。”李夫人说。
“那好吧!”江慕雪明白,她和李夫人一起吃了点心。
心里感叹道,这出个门还真是挺麻烦的。
吃完,李夫人吩咐瑞儿好好打扮江慕雪。
江慕雪年纪还小,既不能不上妆,妆容又不能重,失了小孩的纯真,难免不伦不类。
瑞儿心里也紧张。
“粉太干了,你把我自己做的桃花膏拿出来,抹在脸上就很好了。”江慕雪说道,这桃花膏是她今年才收集桃花瓣做的,家里人也只当她在玩,从来没用过。
“好的。”
瑞儿放下梳子就从柜子里找出桃花膏。
桃花膏放在扁口的白色陶瓷里面,这陶瓷原本是装胭脂的,李夫人用完以后,江慕雪就把陶瓷收集了起来,洗洗装她的桃花膏了。
桃花膏呈淡粉色,看上去水润润的,清香扑鼻,李夫人先一步取出点桃花膏抹在手背上,看到手背明显变得白里透红,水润润的,也没有脂粉的厚重粘腻。
她观察一会,也没发现不适感,这才放心把桃花膏交给了瑞儿,让瑞儿给江慕雪抹上。
“你在这些东西上面还真有些天赋。”李夫人夸奖道,这桃花膏比她用的胭脂要好。
“我照着书里说的去做的,我做的时候您还说我瞎折腾呢!”江慕雪说道。
那时她想收集桃花,央求李夫人带她去城外桃花林,李夫人虽然说她瞎折腾,但还是带着她去了。收集了一篮子的桃花,也就做了这么一小小的瓷瓶盖。
“谁知道你个小小的人还真能折腾出来!”李夫人说道。
江慕雪将桃花膏抹上,然后又要给李夫人抹,“娘,改天我去庄子上制点胭脂给你,用紫茉莉花种子碾成粉末配合玫瑰精油和其他香料制作,保准比您现在用的要好。”
这桃花膏不太适合李夫人用,颜色太薄了。
她看过李夫人的脂粉,大部分是米粉制作的,质量很差,好在里面没有铅粉,要不然她早就阻止李夫人用了。
李夫人笑了起来,“你这是要给我制胭脂呢?还是找借口去庄子上玩啊?”
“但是必须要去庄子上制作呀,我这次做桃花膏,将桃花瓣放在院子里晾晒,被王姨娘一盆洗脚水给泼了,要不然一篮子桃花,也不能才这么一点点。”江慕雪说道,她才不信王姨娘没看到她晾着花,就是故意的。
李夫人脸色变了,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也没用,平白惹您生气,王姨娘说她不是故意的,我还能怎么样呢?总不能为了一点桃花告她状吧?”
“下回出现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什么,直接告诉我和你娘!”江高飞站在门口很久了,看女儿在梳妆,就没进来,“让安安受委屈了,她也不是你正经什么长辈,不必顾虑她。”
“都是你之前太过抬举她,纵的她越发狂妄。家里的院子虽然不大,也不至于连个倒洗脚水的地方都没有,还非要往安安晒的花上去泼,这是羞辱谁呢!”李夫人看到江高飞气就来了,对着他一顿骂。
江高飞说道,“你们先去王府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王姨娘确实越来越不着调了,和年轻时候解语花的样子完全不同。
李夫人拉着江慕雪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了自己仪容,再仔细打量了一下江慕雪,发现没什么疏漏的地方,才带着江慕雪上了马车。
看着两人离开,江高飞去了王姨娘的房间,王姨娘刚起床,看到江高飞进来了,还很高兴,连忙用帕子遮住脸,娇嗔道,“老爷,我这还没梳洗呢,您就进来了。”
江高飞仿佛没看到她的作态,慢慢的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回忆道,“你跟了我有16年了吧,当时淑慧怀有身孕,还要操劳家务,不方便照顾我,恰巧遇到被卖的你,于是就将你买了下来。”
王姨娘脸上笑容也没有了,她最不愿意回忆这段往事,她父亲也是个秀才,小时候还跟父亲学过几个字,但是父亲在求学的路上生病去世,家中的婶娘不愿意养她,就将她卖了。
“淑慧看你识文断字,也是个良家女孩,便抬举你做了妾。之后枫哥出生,淑慧忙于照料母亲和小儿,便让你陪着我求学赶考。”江高飞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也一直念着你照顾我的情分,所以对你一些逾矩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王姨娘看到这样的江高飞有些害怕,哭着扑到了他的腿上,“我一直谨守本分,从来没有越矩的行为啊!”
江高飞将她从腿上拂开,说道,“有没有我也不想翻旧账了,但是从今天起,家里必须要有妻妾嫡庶的区别,要是再被我知道你有挑衅的行为,我送你回云州老家,你一个人去过吧!”
从江家出发,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到了巳时才到豫王府。
李夫人让周全递上帖子,立刻就有小厮过来领着马车从另一边角门进了王府,随后几个婆子过来将两人请上了软轿。
豫王府非常大,江慕雪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全都是高墙大院,轿子过了三道门、两个穿堂才到了一处垂花门前停下。
花嬷嬷站在轿子前,掀开帘子,扶着江慕雪下来。
“王妃娘娘等着您二位呢!”花嬷嬷笑着说道,然后引着两人进来了,穿过抄手游廊来到正院。
琴音与书雅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江慕雪,连忙打起帘子,“江夫人,江姑娘请进。”
李夫人一进去,便感觉一股香味袭来,满目都是珠光闪烁,人就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强撑着让自己镇定,眼睛不要多看。
江慕雪则对这些完全没有反应,她心里想着豫王府的三公子长什么样,今天能不能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