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途
巨船轰鸣，缓缓启动，飞往远处某一个方向。
某处的一片森林中，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几乎遮挡了全部的光线，树下漆黑，树皮皲裂，如同久旱的大地一般。
树冠之下是一片沼泽，没过脚踝，一条浑身漆黑的巨蛇正在吞咽口中的猎物，巨大的嘴巴外还有半截小腿。
“不…不要…不要过来…”
沼泽地里，一个玄天宗修士面色惨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巨蛇一点点吞下他的同伴，他双手发抖，四肢并用往后一点点后退，期望这条蛇已经吃饱，可是他想多了，下一刻巨蛇将口中的猎物全部吞下，转头盯住了他。
“啊！”
一声惨叫，巨蛇拖着一个修士没入沼泽，消失不见。
此时身处巨船上的方元三人听到惨叫，杨姓中年人面色一沉，加快了巨船的行进速度。
在这片沼泽上空，中年人从船上下来，穿过树冠，落在沼泽，双脚未与水面接触，而是在水面几寸的位置悬停。
“飞行？”方元暗自心动，“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飞行。”
中年站在虚空，低头看着这片沼泽，沼泽地上泥泞不堪，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一条粗大的痕迹，像是某种动物留下的。
中年人自语：“沼泽，蛇，是它？”
没多久，中年人回到船上，没有说话，自顾操控飞船离开。
其实不用中年人告知两人也知道，之前发出惨叫的修士恐怕已经死了。
正在行驶间，地面传来声音，有人在呼唤。
低头往地面看去，方元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蒿草，比人都要高出几分。
可是那个中年人清楚地看到，地面上的蒿草丛中有一行人，共有五人，发出呼唤的正是十天前方元见过的陆文龙。
“你们两个在这上面不要动。”
说罢，杨姓中年人纵身一跃，从几百丈的高空落下，突然，在一半的位置他停了下来，不再下落。
中年人漂浮在空中，右手举起，呈握拳状，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中年人手指用力，虚空中血液喷溅，溅落在中年人的手上，脸上，但是他不为所动。
虚空中一个东西缓缓浮现，如人一般直立，此时它的脖子已经被中年人扭断，无力地耷拉在脖子上。
这个生物身上长满了青色鳞片，从脚趾蔓延到头顶，没有头发，就连脸上也被青色鳞片覆盖，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眼睛，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年人松手，那东西落下，在接近地面之前被什么东西拉入虚空，消失不见了。
“空间之灵？有意思，这里竟然出现了这么多天地之灵。”
虚空中，涟漪泛起，数十个空间之灵从虚空中出现，一个个像人一样站立，身上覆盖满了青色鳞片，唯一能够看到的两个眼睛散发黑雾，围绕其身。
在这些空间之灵后面，更大的虚空涟漪泛起，一个比其他空间之灵更加庞大的东西从那里出现，这个有些不同，头部的鳞片消失，长出毛发，同时有了可以分辨的五官，只是不太好分辨而已。
这个空间之灵出现后就没有再动，就那样站在空中，与中年人对峙。
“你为何杀我族人？”
体型最大的空间之灵已经进化出了嘴巴，此时正在含糊不清地向中年人问话。
中年人内心有些惊讶。他知道这种空间之灵，虽然说是天地的产物，不过应该不具备口吐人言的能力才对，不过他又看了看那个空间之灵的脸，有了眼睛，鼻子，嘴巴，能说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是谁？”
中年人问道，虽然他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姓名。
可是下一刻，那个巨大的空间之灵的回答让他心里一惊。
“我叫…我还没有名字，现取一个好了，”那空间之灵有模有样地把手放在下巴上做出思考的样子，“就叫倥侗吧，你叫什么？”
“杨卿昭。”中年人报出姓名，“你很了不起，有了神智，能开口言语，甚至能够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实属不易。”
自称倥侗的空间之灵听出了他话里的味道，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杀我族人，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
“失手而已。”
四个字，让倥侗面色冷了下来，冷冷地问道：“失手？好一个‘失手’啊！”
随后，倥侗身体消失，其他空间之灵随之消失，不过下一刻，倥侗从杨卿昭身后突兀出现，手中一把长枪闪烁冷光刺向杨卿昭，杨卿昭感觉后背发凉，全身源气汇聚身后形成一道光幕抵挡攻击。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光幕上，巨大的冲击让杨卿昭飞了出去。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刚被打飞就立马稳住身体，回头时只看到倥侗带着一柄青色长枪消失在虚空。
杨卿昭闭上双眼，感受着四周的变化，他动了，右手双指并拢成剑，虚幻的剑体延长向前，在不远处定住，同时在他的面前再次出现了那柄长枪，此时枪尖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倥侗从虚空出现，虚幻的剑体在他眉心一寸的位置停住，只要两人再有动作，非死即伤。
倥侗收枪，长枪化作鳞片回到他的手臂，同样，杨卿昭也收回了剑体。
就在这一刻，倥侗突然发作，双腿用力踏裂虚空，瞬息来到杨卿昭身前，随后一拳打在他的腹部，这一拳可谓是势大力沉，杨卿昭措手不及之下被打得大口咳血，倥侗抓住这一机会连续出拳，拳拳到肉，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
“长老！”
地上的陆文龙见状惊叫出声。
空中，杨卿昭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反击，快速抓住倥侗打来的拳头，手中凝聚源气，只听“轰”地一声，血肉纷飞，夹杂着白骨，倥侗的那个手掌被打的爆碎，同时杨卿昭也不好手，手心被自己的一击反伤，流血不止，不过相比较下来，他好多了。
两人后退，杨卿昭擦拭嘴角的血液，倥侗则是抓着被打碎手掌的那条胳膊，脸上出现汗水，一滴一滴落下。
“混蛋！”倥侗大叫，身上的鳞片开始移动，竟然是向着破碎的手掌位置移动，鳞片的移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倥侗就长出了一个新的手掌。
杨卿昭微微皱眉，而后舒展。“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两人再次打在一起，这次倥侗拿出了之前的那把长枪，身上的鳞片脱落，组合，成为一柄长枪。
重重地一击砸下，杨卿昭抽出佩剑格挡，长枪落下砸在剑身，杨卿昭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力量，他看到倥侗正在后退，而他的武器还留在这里。
“哼，武器都不要…”话音未落，面前的长枪突然分解，成为无数细小的鳞片，一个个闪烁着青光，分散四周围绕着他，此时站在远处的倥侗右手握拳，围绕在杨卿昭四周的鳞片激射而来。
无数的鳞片朝着杨卿昭飞来，他没有被动承受，而是主动飞向倥侗。
此时第一枚鳞片到了面前，杨卿昭挥动手中的剑挡下这枚鳞片，可是他的剑也被打出了一个豁口。
“好坚硬的鳞片。”
这一瞬间更多的鳞片已然到来，杨卿昭挥剑抵挡，不过还是有几枚打穿了他的身体，肩膀手臂大腿等多出被鳞片打穿，还有身体上不少的划伤，其中一处更是划过他的喉咙，差一点就魂归西天。
所有的鳞片消失，重新组合成一柄长枪，回到倥侗手里。
杨卿昭站在空中，身上多出破碎，还有几处被打得前后透亮，而对面，倥侗面色有些难看，再加上他难以分辨的五官，更有种难以言喻的怪诞。
“我们会再见面的，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说完这句话，倥侗消失在空中，很久都没有再出现。
杨卿昭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只有拇指大，打开瓶子倒出一粒丹药，服下后他的身体蒸腾起白色光雾，身体上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半刻钟后被打穿的地方也全部愈合。
在空中有站了一会儿，杨卿昭的身体再次下落。
地面上，陆文龙一行人放下心来，看到杨长老没事都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如果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陆文龙第一个上前拜见这位长老，“踏风阁新进入门弟子陆文龙见过长老。”
杨卿昭看了他一眼，问道：“陆家？”
“正是。”陆文龙站在一旁满脸恭维。
他可是知道这位杨长老的，他们陆家实力不差，属于澜洲城下六家之一，实力仅次于下六家之首的唐家，知道这样一个长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杨卿昭大量了一下这行人，五个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凶兽的利爪所伤。
“什么东西把你们伤成这样的？”
陆文龙答道：“长老，这片丛林里有一头异常凶悍的虎兽，我等十一人如今只剩下五人了…”
陆文龙低着头，不太敢直视杨长老的眼睛。
陆文龙觉得眼前的阴影消失，他缓缓抬头发现眼前的杨长老已经不见了，只听身后一声轻响，回头看去，杨长老已经一头冲进森林中，没过多久，丛林中再次发出声响，一个人提着一头巨大的虎兽回来，正是杨卿昭，杨长老。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存活下来的五人内心激荡不已，这是他们见过的最为强大的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把这个追着他们屠杀的凶兽击杀。
“走吧。”说着，杨卿昭挥手，地面上的五个人脚掌离地，飞向天空中的巨船上。
杨卿昭看着眼前的一切，看了很久很久。
甲板上，陆文龙跟其他几人上来后一眼就看到了方元以及高莹莹二人，同时有眼尖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方元后背的那把剑，那不是宗门派发的剑。
其中就有人发出冷笑：“小子，看来你得到了好东西啊！”
有人从五人之间走出来，正是之前说话的人，出来后经自走向方元，到了面前，伸手就要去抓方元的那把青光剑。
方元侧身躲避，没有让那人抓住。
“还敢躲？你在找死吗？”那人表现得异常强势，方元只是躲开而已，就引得对方如此不满。
方元身体后退，同时说道：“兄台，我与你并无仇怨吧，并且你我也并不相识才对。”
“哼，你我是不认识，不过我看上你那把剑了，送给我如何？”那人满脸戏谑，看着方元。
方元自然不满，虽然这把剑除了他无人能够拿起，但是被人这么索取他也很是不悦。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靠自己得到的，凭什么送给你，凭你那露腚的裤子吗？也不嫌丢人…姨~”一个女声从后面传来，正是高莹莹。
听到这句话，那青年赶紧抓向屁股那里，果然，那里破了一个大洞，一半的屁股都露在外面。
这时杨卿昭回来了，看了众人一眼，没有言语，催动巨船离开此地。
巨船缓慢行进着，一个时辰后，巨船出现在一片石林之上，站在船头的杨卿昭面色阴沉如霜，冷冰冰地盯着下方。
下方，是一大片石林，一根根如针般的石柱高耸入云，顶部尖利如刀，其上插满了动物实体，麋鹿，老虎，蛇，鹰…各种动物都有，不过让杨卿昭面色阴沉的不是这些，而是其中的十几具人形尸体。
其中十几根石柱上，插着十几个人，看服饰都是玄天宗此次前来历练的新进弟子。仔细一数整整十六具尸体。
石林之下的地面上，一只巨猿抬头盯着天空中一个黑影，眼里凶光乍现。
“嗯？”
杨卿昭神觉敏锐，很快就感觉到来自地面的杀意，往下看去，下面是一头银色巨猿，通体银白，眼中杀意满满。
巨猿动了，它身体灵活，动作迅疾，腾挪跳跃间就来到了某一根石柱顶端，那里插着一个玄天宗弟子。
银色巨猿站在石柱顶部，把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死亡的修士从石柱上拔下来，可以看到，不少的血肉都挂在石刺上面，待尸体被巨猿拔下，赫然看到石柱顶端的刺都带有倒钩，这些东西绝非自然形成。
巨猿用双脚抓着石柱让自己不会掉下去，双手开始撕扯尸体，先是扯下一条手臂，一口咬下去，小臂从关节处被扯断，在嘴里咀嚼，发出咔咔骨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