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可描述

    在车上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杨时后知后觉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他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听着车外人的谈论忽然感觉到疲惫。

    而那笑容更是骇人，哪怕杨时反应过来用气运鬼修补身体也抵挡不住如潮水般涌来的恶心。

    他看着这张脸，目光失神，瞳孔黯淡。

    这已经不算个人了。

    活着这种感觉让杨时感到厌恶，绷紧的弦终于在看见弟弟的样子后断裂，他任由自己胡思乱想，思绪一点一点跌入谷底。

    这种人生，该结束了。

    欠下的罪孽已经还完，就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必要了。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人出生就是为了死亡，而杨时自觉不过是提前拥抱了死亡。

    何况他从出生就已经死了，灵魂都散发出腐烂的气息，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装腔作势，一言难尽。

    杨时喜欢真诚如白纸的杨间，却对自己的虚伪感到恶心。

    他忘记了他原来是什么样子，为了逢迎世俗作了太多次面具，杨时都不记得他原来的脸了。

    后视镜一个满脸鲜血和渣子的小男孩眼里十分委屈的飘起水雾，双颊泛起软绵绵的红晕，像一个淋了西瓜汁的白软小汤圆。

    看起来，十分可爱。

    让人有一种想上手揉捏的感觉。

    小汤圆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抬手把自己白里透红的外壳捏碎，露出了白白红红的内馅。

    黑黝黝的漂亮眼珠子被人随意丢弃在一边，漂亮纤细的手往更深处伸去，手指一勾，随意把脑仁带出。

    杨时沉默的等待，他抱着脑仁期待意识消散，没有。

    于是他挖出心脏，掏空身体。

    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活着。

    气运鬼的保命能力超出他的想象。

    杨时压抑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叹息都不敢，他们的生命太脆弱了。

    闭上眼睛，白雾自动修复身体。

    片刻，他又变成了干净乖巧的样子。

    杨时目光满是倦怠，一个十五岁的身体里面恍若藏着垂垂老矣的灵魂。

    闭上眼睛，他睡了过去。

    也许他会在梦里找到活着的意义。

    助理打开车门，看见这血淋淋的内部他沉默片刻，转眼看向了睡着的小孩。

    阳光透过窗户上黏着的血轻柔的打在杨时脸上，这幅睡颜如同一个误入人间的小天使在睡觉，恬静美好。

    他掏出手机，就着车内混乱不堪的背景拍下了照片。

    助理忍俊不禁的微笑。

    果然无论平时表现的怎么样，依旧是个孩子啊。

    擦干净身体都不好，到处乱弄的一塌糊涂，说实在这样反差萌更加可爱了。

    他眼神有意无意往杨时完整的脸颊看着，上面一点伤口也没有了。

    杨时一觉醒来，觉得不如不起来。

    就翻身继续睡觉。

    他睁开眼睛，来到窗户旁往下面看。

    看到了助理的影子后，打开窗户往下面跳，这种速度很快让杨时来到助理身边。

    他打着手势，一脸平静。

    【不要向我的手足透露我的存在】

    助理一脸惊吓的看着杨时，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