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炖鸭飘香
誓死方休，无怨无了，无论黑白，晃荡忐忐。来吧，走起来吧，大摇大摆地甩起来吧，我又从你摇摆的屁股后面，吱呀呱呱叫唤。别怪我顶着你屁股上的毛，我可以啄你屁股毛了，下雨天你都不用把头甩到屁股后面来了。你昂首阔步地走着，真是舒坦极了。有人为你的屁股毛服务，关键是不用给钱，也不用拿鸭食去做交换，真是廉价的劳动力，廉价到可以免费。
看吧，你跑得速度太快，摔倒了，连带我一起摔倒。真可恶，你就像一块石头，我的嘴塞进了你的肚子里，你压着我的嘴，屁股坐着我的脖子。我连忙叫你起身，你却踹了我一脚，我记不得你是用左脚踹还右脚踹的了。
可是你又使坏了，在奔走的途中，你一下坐卧住，我哪有你的动作快，我的双脚还在霹雳吧啦地跑呢。不料我把你的身子当跳板了，也不是跳板，简直就是绊脚石，差点让我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前面还有其他鸭子坐卧着，我飞到了几只鸭子身上，他们就像棉被一样柔软。我还想多躺一会儿，可是无奈他们发起火来，用三只嘴啄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我只会从他们身上挤下来，不然我可能要被他们的钢嘴折磨死。
唉，鸭队又开始走了，我又只好起身跟着走，现在只不过跟在了另一只鸭子屁股后面。
狸想卧着，也可以半躺，不过是紧张地卧着。为啥呢一群鸭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还有人。为了不让人看见他，他会躲在树的背后，也会躲在草堆儿后面，又或者是直接躲在路沟里。
没地方躲怎么办，那就躲在空气后面。或者说白了，制造一个假象，什么假象呢？让人类以为他只是路过，他没有去咬鸭子的目的和举动。如果人类能认得狸想的面部表情，狸想被人类发现时，狸想其实还蛮尴尬的，狸想通常会羞涩地绕开，然后再拉开距离，继续跟着鸭队后面走。可是，人类不好骗，赶鸭人会让鸭子往前面走，人类跟在后面。对于是否有掉队的鸭子，那简直不可能。
人类会吆喝，会甩动着手里的杆子，还会抽着烟，咯咯大笑。狸想呢，完全限制了他的拳脚，很多本事他完全不能放手去施展，一旦他那样做了，后果会不堪设想。他看见人类手中的杆子，就好像敲死他父亲的那根棍子一样，他不想被敲得脑浆飞溅，他不想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挑战人类强大的本能。花拳绣腿比不过一根杆子、棍子。甚至是人类一声怒喝。他知道，只要人类将他看做是一个目标，然后锁定，人类耸耸肩，踢踢腿也能要了他的命。对于鸭子，他很是眷念，但是对于自己的生命，他更加珍惜。
鸭子队伍排列的倒是整齐，就跟水田里的秧苗一样。
“赶鸭子下水喽。”只见一个过路的小孩说道。
“铁子！要不下来玩会儿！”赶鸭人说道。
“有啥玩的，玩你的鸭子还是玩水。”小孩说道。
“当然是玩水鸭。”赶鸭人说道。
“到底是玩水还是鸭！”小孩说道。
“当然都可以！”赶鸭人说道。
“哎呀！不好玩，借给我一只鸭回去玩行不？”小孩说道。
“那不成！”赶鸭人说道。
“怕我给你丢了，还是怕我把你的鸭子煮来吃了不成？”小孩说道。
“我是怕你吃了鸭子不赔，谁能找小孩子说理谁就是笨蛋。”赶鸭人说道。
“原来你还知道小孩也不好糊弄啊！”小孩子说道。
“你咋不学学你爹妈！”赶鸭人说道。
“学他们什么？”小孩说道。
“好糊弄！”敢鸭人说道。
小孩话甩了个白眼，走了。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聪明。两个糊涂蛋生了个聪明小子，以后卖鸭子的钱看来是不好赚喽。”敢鸭人自言自语道。
狸想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小孩子学过数学，自然懂得计算，以后肯定会帮着爹妈算买鸭钱，算了帐之后，他爹妈会不会找赶鸭人算账那就不知道了。
人类嘛！还是愚蠢，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一个大人居然说不过一个小孩，这是上帝派发基因变异的种子了吗？还是说娘胎里灌了智慧树的汁儿，让这些娃娃们一代比一代聪明。
狸想还没想那么远，只见湖里的鸭子乐开了花，他们就像是一条条鱼，使劲地往河里钻，可是湖面好像布满了一层油布，始终钻不下去，即使钻下去又被油布扯回来。或者说，鸭子的脖子上系着一根铁绳子，活活地被挂在河中央，脚掌踩着河。不过还是一大片，黄丫丫的一片。就像河面张满了羽毛，而这羽毛又是飞舞着的。
鸭子喜欢水，倒不如说他们更想试图钻进水里变成鱼，这样可以随着河流的力道游地远远的，最好离赶鸭人十万八千里。赶鸭人没有想过，如果说被赶进河里的鸭子在一瞬间都变成了鱼，然后在赶鸭人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赶鸭人会有何感想。他肯定会拿起赶鸭子的长杆，然后拍打着河面，大声喊到“河流的鱼怪吃了他的鸭”。过几天他会怪河神，是河神偷走了他的鸭。赶鸭人会不会不再赶鸭，而是去钓鱼。会不会钓上岸的鱼，变成了鸭，他又有整个鸭队了。
狸想跑过来，一边装着喝水，一边寻找机会，他真想抢走赶鸭人手里的杆，将鸭子赶到自己的家。而狸想的家是一个废弃工厂，肯定能容下这么多的鸭子。赶鸭人的杆子好似附了魔，只要手一挥，鸭子就会上岸，上路，左转右拐，上坡下坡。对于眼前的这群鸭子，他们完全不把狸想放在眼里，这一片河成了他们的天堂。好像这里才是他们的家，而这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家了。因为有赶鸭人在，那永远都不是。他们只不过是借着赶鸭人闲暇一会儿的时间，来重温一下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还没有转化成血液，流进他们的心头，就已经被立刻终止了。
狸想看着这些可怜的鸭子们，脸上露出久违的神情，不由的开始与他们交谈。
“游吧！游吧！欢快地游吧！”狸想说道。
“游到我的心房，游到他的心房。”鸭子说道。
“小鱼游的倒是自在，何时你们也能像他们那样。”狸想说道。
“何时，何地，压根没有！”鸭子说道。
“悲哀的你！悲哀的我！悲哀的全世界！”狸想说道。
“赶鸭人还在看，看着我们能不能飞起来，可我们飞不出自己心里的那片海。”鸭子说道。
“何时能飞，你们根本没飞出去过，又何来远走高飞。还是从赶鸭人的眼皮底下。”狸想说道。
“魔棍在召唤，他又赋予了什么能量，我们压不住这股力量。”鸭子说道。
“群起而攻之，那就得反抗，压迫只能换来更持久的低头，抱有怨气那就撑破它吧。”狸想说道。
“流血，那不可怕，可我们怕我们的思想已被感召，还是在这魔力之下，这片领域是我们的家园，可是又是谁创造了它，后面又被谁霸占。”鸭子说道。
“上帝、人类。”狸想说道。
“回答的正确又有什么用！就像我们长了一对翅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没有，那多省事。”鸭子说道。
“那好吧！退化的鸭子，倒着走路的鸭子。”狸想说道。
“算了吧！该吃吃该睡睡，至少我们的肉比一般会飞的鸟身上的肉多。”鸭子说道。
“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就这么随便给了人类，你们倒是大方。”狸想说道。
“或许哪天我们会被人类拿来当宠物养，我们就会活得久一点。”鸭子说道。
“肯定会的，美好的愿景是活着的方向，至少活着也有盼头。盼着人类把你们当掌上宝，而不是饭桌上的炖鸭肉。”狸想说道。
“我想是吧！”鸭子说道。
“你们该上岸了！那只赶鸭棒开始使唤你们了！”狸想说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早已注意到。”鸭子说道。
夕阳下去喽～我赶鸭回喽～鸭子肥又大喽～赶着卖钱去喽～赶鸭人唱着自编的小歌，哼着一路向东走。
东边的太阳，你升起时又有多少生灵还在沉睡，他们又何时才能被你唤醒。可如今赶鸭人卖了鸭，数着钱往家走，路过炊烟升起的地方，顿时被炖鸭飘香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