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表和里
幕尘此时恨不得把这个老太监按在地上乱拳打死，当了这么多年奴才，难道连什么时候该说话的眼力都没有吗？
锦诗郡主看出了幕尘眼中的幽怨，掩嘴笑了一下，对着幕尘道：“去吧，许是我父王有话要对你讲！”
幕尘心中嘀咕，跟荣亲王，自己又有何话可讲？
不过，幽怨归幽怨，幕尘还是随魏姜去了荣亲王的书房。
书房之中，荣亲王正负手而立，眼睛看着墙上的一幅字，内容正是幕尘在曹国公府所题地四句修文真言。荣亲王专门用行书抄录，装裱后，挂于书房的墙面上。
这段时间，他倒是经常望着这四句真言发呆。
“王爷，幕小王爷到了！”门外响起了魏姜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书房中响起了荣亲王的声音。
幕尘推门而去，却见荣亲王望着墙上的字发呆，当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字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这不正是他在曹国公府上他所说的那四句修文真言吗？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幕尘大致已经猜到荣亲王要单独见自己的原因了……
“可会弈棋？”荣亲王转过身来，看向幕尘。
幕尘谦逊拱手：“只是偶尔对弈过几盘，棋艺并不算高明！”
荣亲王缓步走到已经摆好棋盘的桌子旁，轻笑道：“那正好闲来无事，陪本王对弈两盘。”
幕尘颔首。
棋盘上，棋子缓缓点落，二人却均是默不作声。
半晌之后，荣亲王才缓缓出声道：“这下棋就如同做人，既要有做给别人看的面子，还要有隐藏自己真实目的的里子，表里一致的人，容易让人看个通透，自然下不好棋！只有学会隐藏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棋手！”
“你这棋艺只重表，不重里，只看表的棋艺，可着实不怎么样！”荣亲王纵观棋盘，似乎是在对幕尘的棋艺有所评价。
实际上，幕尘自然知道荣亲王是话有所指，回道：“道理自然是王爷所说的道理，但是，下棋和做人来讲，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有何区别？”荣亲王似乎真想听听幕尘的见解。
幕尘淡笑一声，点落一子，道：“区别就在于，严重程度。下棋无非是娱乐，输了可推倒重来，亦可多盘决胜！但是做人却不同，真正的抉择，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做不好，关乎的是命，也断然没有推倒重来的机会！”
荣亲王一听，觉得幕尘所言颇有道理，颔首道：“理应如此！那本王倒是好奇，对于你来讲，如今你这明显虚大狂傲的棋局，是表还是里啊？”
幕尘正要点棋子的手忽地顿住，眼眉低垂，片刻后，继续把棋子点在棋盘上，缓声道：“下棋，本就是表里无绝对，关键看对弈的人如何看待表里，表也可以成为里，里也可以成为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不正是下棋的乐趣所在吗？王爷？”
荣亲王一听却是苦笑不已，心道这小子是真会打太极，想套出些话来还真是不容易。
很快，幕尘便输了第一盘棋。
第二盘开始，幕尘依旧是虚大狂傲的棋路，荣亲王沉稳落子，局面一片大好。
荣亲王悬空一子，扫过棋局之后，笑道：“看来，你要连输两盘了，这么看，虚空狂傲的棋路，便是你的里子了！”
幕尘微微一笑：“是表是里，王爷很快便知。”
荣亲王有些奇怪，然而，随着二人你来我往又点落数手后，荣亲王发现，整个棋局的风向竟然逆转了，对面这小子竟然一直在给他做局！
“这……”荣亲王手中捏着棋子，却不知道该如何落子。
幕尘淡然道：“王爷，这便是表里无绝对的意思，王爷以为虚空狂傲是我的表，所以我便一直虚空狂傲，待到王爷已经笃定这也是我的里之后，真正的里才会显现！”
话音落下，幕尘则起身拱手道：“王爷，天色已不早，燕北王府中还有事情，所以，跟王爷请辞！”
“也好！”荣亲王自然不会拒绝，对着书房内一直侯着地魏姜说道：“魏姜，你送幕小王爷出府！”
魏姜应下。
待幕尘离开之后，荣亲王再度研究棋局，仔细复盘之后，荣亲王才发现，原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以虚空狂傲为表，实为沉稳布局，最终数子翻盘！
荣亲王苦笑，起身又走到墙上挂着的那四句真言面前，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半晌之后，魏姜送幕尘出府，然后重新回到书房内。
魏姜恭敬行礼：“王爷，幕小王爷已经送出府去，另外，柳王妃那边的情况，也调查清楚了！”
荣亲王回身坐在了椅子上，淡然道：“说吧。”
魏姜缓声道：“老奴命人逼问了柳王妃的贴身丫鬟柳儿，得知，今日节宴上，本来是柳王妃气愤幕小王爷挡了金延钊与大郡主的姻缘，所以，想陷害幕小王爷，想要在幕小王爷的酒中下癫石散的毒药，却没曾想，不知道怎么的，这有毒的酒就喝到了柳王妃的肚子中，之后的事情，王爷您也知道了。”
荣亲王脸上本来的笑容消失不见，怒哼一声，道：“自讨苦吃，该长长记性了！”
“此事，不可外传，把那柳儿打发出府，直接送出皇城去，不准她再回皇城！”半晌之后，荣亲王吩咐道。
魏姜拱手：“是，王爷，老奴这就去办！”
去往燕北王府的路上。
马车里，幕尘闭目养神，宋杰本不敢打扰，但又实在忍不住，便出声问道：“殿下，您方才说荣亲王就是约您下了两盘棋，可这下棋跟试探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下棋就是试探？”
幕尘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透着一抹睿智，缓声道：“下棋是试探，不过，荣亲王的试探还远不止于此，从我还未进府的护卫，再到进府之后依次见到的那几个人，每个人都是一个试探，这也是荣亲王的安排，无非就是想看看何为我的表里！”
“表……里？什么意思？”宋杰一脸懵圈。
幕尘却懒得跟他解释，继续闭目修炼。
此时，幕尘在脑中正筹划一件大事情，他想要为蒋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