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逆天而行
骂了陈忠的学生，陈忠自然觉得面子不好看，再加上方才幕尘当众扇了他嘴巴子，对幕尘怨气极深。
因此，陈忠又硬着头皮顶撞幕尘，道：“幕小王爷莫不是在骂天下文人？”
所有人的目光随即都聚集在幕尘身上，只见幕尘低头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酒，这才抬头望向陈忠，脸上挂着自信且强大的神采，缓声道：“如若天下文人都是错的，又为何就不能骂？”
“那你又如何知道天下文人都是错的，而你一个纨绔所言，便是对的？”说这话的并不是陈忠，而是淳方舟。
幕尘闻言却是想笑，他抬头望向淳方舟，眼神里尽是怜悯，他是真从心里对淳方舟感觉到怜悯。
幕尘懒洋洋地道：“与你们这些酸文假醋的人说说也无妨！风骨……你们以为，风骨就是会写几篇酸腐文章，这就叫风骨了？”
“错的离谱，你们也太看轻修文一道了，修文，真正修的是天道，从来都不是简单的风格和文章，着眼于大道，方能成风骨，连何为修文道都搞不清楚，也敢妄谈风骨对错！你们这些只知道无病呻吟的狗屁文人，本公子骂你们都是看得起你们！”
幕尘这话一出，在场文人更加群情激奋，只因幕尘当众侮辱了他们，可是碍于幕尘的身份和他硬气的拳头，却是谁也不敢过分出头，生怕幕尘再像打陈忠一样，当众大打出手。
“笑话，你一个纨绔败家子，也妄想辱骂天下文人！”淳方舟脸上满是不忿。
主座上，曹国公望着幕尘沉然点头，眼中却是神采奕奕，他高声道：“幕小王爷不愧为圣人门生，方才这番高论，虽寥寥数语，却可奉为文道圣理，发人深省！曹某以为，淳小生这一题，当饮酒！
曹国公一句话，满座文人谁也不敢再言，毕竟曹国公是公认的最接近文圣人的人，就连文圣人都十分认可的人，在座其他人自然无人敢辩。
淳方舟恶狠狠地哼一声，发表自己的气愤，这才猛地将一杯酒灌了下去。
陈忠也觉得面子难看，则是冷声辩驳道：“曹国公身为文道典范，没想到也会向权势屈服，何谈文人风骨？可笑！”
陈忠此话十分难听，表达的意思，无非便是，辩驳曹国公是碍于燕北王府的权势，才如此弯曲事实。
面对陈忠的指谪，曹国公只是微微一笑：“陈大人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利！对与错，自在人心！”
这一句话，却让幕尘对于这个曹国公的好感倍增，果真不愧是文圣人认可的人，这般胸襟和气度，才堪称文人典范。
曹国公并没有理会陈忠的碎言碎语，继续说道：“老朽对于这个游戏，如今竟是兴趣大起！那么继续第四题，老朽想以天道为题，不过，不用击鼓传花，老朽想听听陈亚圣人的看法，如何？”
陈忠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见众人目光都投向他，陈忠面露浅笑，直接起身走到宴会中间。
“既然曹国公有此雅兴，那陈某就献丑了！笔墨伺候！”陈忠挽起袖子，颇有种要大干一场的感觉。
两人撑起一张楮幅，陈忠从下人手中接过斗笔，饱蘸浓墨，他只做片刻思索，开始侃侃而论。
“天道，即天之道，上天之道，皆为因果，修天道，便是追求心道自然，顺应天命！陈某数年前便悟通此道，当即作诗一首，如今，便写来与众位同僚鉴赏！”
话音落下，陈忠便大笔一挥，落笔写道：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
“献丑了！”陈忠写下八句酸腐诗文，面上满是自豪，手捋胡须便准备接受众人吹捧。
不过，不得不说，陈忠当真是声望不低，捧臭脚的人还真是非常多，寿宴场中是掌声雷动，呼声四起。
主座上，曹国公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些所谓修文道之人，像是聆听圣人典籍一般躁乱，却只是轻笑地喝下一杯酒，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轻蔑之色。
陈忠显然注意到了曹国公眼中的轻蔑，面露冷笑，道：“曹国公，莫不是认为陈某所言舛讹？如果真是如此，陈某倒想听听曹国公的真知灼见！”
陈忠此话一出，宴会上登时就安静了下去，众人均将目光投向曹国公。
曹国公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望向陈忠，笑道：“老朽以为，天道，是上天之道不假，但是，修天道，绝非追求心道自然、顺应天命！”
陈忠冷笑，正要继续反驳，却忽然听到有人鼓掌的声音。
随后便是“啪”的一声响，所有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连喝完数杯酒后的幕尘，竟然将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见幕尘这般表现，一直站在幕尘身后的蒋英和蒋昊二人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终于要开始他的戏文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幕尘拿起一小坛子酒，缓步走到宴会中央。
“曹国公，不愧是文圣人认可的人，此话说的中肯，方向正确，不过……”
幕尘依旧懒洋洋，声音之中都带着一股浓浓的不负责任的味道，他举起酒坛猛喝一口酒，眼中似乎醉意上涌，才道：“不过，认识还是颇为浅薄嘛……”
满座对于幕尘嗤之以鼻，心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连一直帮你说话的曹国公都开始怼了……
看幕尘的口气，俨然是居高临下指点曹国公的意味啊！
此时木傅也站了出来，指摘幕尘道：“你说的好听，连个诗文都写不出来的半吊子纨绔子弟，也能在这里文人聚集之地满嘴胡话？”
“对！你有什么道理指摘曹国公和两位亚圣人？”淳方舟带头站起来怒指幕尘。
随后，这整个宴会上的文人就像是顿时炸了锅一样，纷纷对幕尘开始指指点点，好像每个人都代表修文一道，对幕尘怨声载道。
幕尘脸皮极厚，他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酒，然后仰头望天，片刻之后，他忽地一声怒吼！
“都给老子，住口！”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幕尘的声音中没了懒洋洋的味道，却忽然腾起一股强大气势，竟真是让众人都瞬间闭了嘴。
“拿笔来！”
幕尘一手拎着酒坛，当众灌下一大口酒，身子却好似已经在摇摇晃晃了。
曹国公府的下人们连忙重新展开一张楮幅，幕尘接过斗笔，饱蘸浓墨，仰头喝下一口仙酒，只觉得脚步越发轻盈。
“曹国公，还有你，你，你，你们这些狗屁的庸才！都给老子听好了！”
幕尘毫不客气地指着宴会上的所有人，然后忽然斗笔指天，高声道：“真正修文一道的精髓，绝非顺应天命，而是……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