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你家长辈真是脑子不太好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皇帝这会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
她要是跟着进去了,皇帝心里必定会觉得别扭,情绪也会受到影响。
萧长宁是来找他好好说话的,要是因着她在刺激到了皇帝。
导致皇帝好话也不好说,岂不是除了让萧长宁白跑一趟外,还会心里不好受。
何必呢,反正她也不想看皇帝那张老脸。
每每看到都没法压住心火,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
既是相看两相厌,索性就不看了。
皇帝轻松不说,她也乐得自在。
“江公公,我将我家公主殿下就暂时交托给你了。”
“你将她好生生的带进去,也得一根头发丝儿不掉的将人给我带出来。”
谢凤仪看着江公公,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目光却幽深中带着深意。
“那是自然。”江公公依旧笑得一脸和气,“老奴接了公主进去,自是要将公主再好好送出来的。”
“谢姑娘请放心,且去偏殿坐一坐喝点茶用些糕点,一会公主出来之前,老奴会去叫你的。”
“不用了,这会儿日头也不毒了,暑气也不重,我看那里就蛮好的。”
谢凤仪扬了下巴,又轻拍了一下萧长宁胳膊,抽出手来往下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玉阶上。
“这里视野宽阔,坐着也挺舒服。”
“江公公若是有心的话,能给我来一坛子美酒,再来只烧鸡,让我在这里边喝边等公主就更好了。”
江公公:“……”
他知道谢凤仪素来大胆,行事由着性子来,喜好剑走偏锋,豪放不羁。
可半坐半躺在紫宸殿的正殿玉阶上,还想要喝着小酒啃着烧鸡。
这不光是前无古人,怕是也会后无来者了。
这里是大梁最威严和至高无上的地方,等闲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她却当这里是街边酒肆一般,要起酒来分毫不觉有何不对,轻漫中还透着几许懒散自在。
皇上知道了,只怕心情没比亲眼看到她差什么。
“谢姑娘且歇着,老奴这就迎了公主先进去。”
谢凤仪敢这么做和提要求,江公公可不敢搭这个话茬。
谦卑的将身子又躬低了些,也不再去看谢凤仪,“公主,老奴僭越了。”
他说着,将手伸到半空,又轻捏了萧长宁的袖子,让她顺着自己的力气走,将手轻搭在了他胳膊上。
“公主殿下请跟老奴来。”为了照顾看不到的萧长宁,江公公迈步的幅度小了许多,也比出来时慢了不少。
谢凤仪仰着头看着萧长宁被江公公引着带入了紫宸殿内,才收回目光又看了眼留在玉阶下的青黛和茶白,身子往后一仰,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吹起了口哨。
吹了一会,她百无聊赖的盯上了站在玉阶两侧,身着一身锃明瓦亮银甲,看上去很是威风的禁卫军。
她目光扫了扫,对离自己最近的禁卫军努了努嘴,“嘿,这位小兄弟,你谁家的?”
被她问话的禁卫军神色严肃的站着,似是压根没听到她的搭话。
“啧,真是古板啊,有点子无趣。”谢凤仪上下看着他,“能到禁卫军来的,一靠家世,二靠关系,三靠能力。”
“是以你们禁卫军,即使同为同袍,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家世好的呢,看不起到处钻营费劲挤进来的,然后这两种呢,又一起看不起靠能力进来的没家世也没关系之人。”
“可人家靠着能力进来的人,其实最看不上和鄙视的就是靠家世和关系的。”
“然而,他们再是心里不平也没法子。”
“他们武功再是好,也只能被安排在外围,等闲难得一见天颜。”
“而守在皇上身侧,越是靠的近,容易被皇上看到和留下印象的位置,都得是家世非常不错的。”
“就比若你们,能守在玉阶上,而非殿门处,代表你是有家世的,却还是差了一些些。”
“宗室子弟大多鲜少只爱挂虚职,不爱真当值受苦,是以你是勋贵之后。”
“勋贵中公侯伯爵,有数的几个公爷尚且还没走下坡路,你若是他们之后,不会站在这里。候爷之家的后人也差不上许多。”
“长子都得是个好地方,还得有好职位在身。”
“次子幼子安排,也得是光鲜好看之处。”
“接下来轮到了伯爵们,争不过公侯,又能有点面子给自家孩子安排个相对不错的地方。”
“你手握长矛之手虎口茧子很厚,一看就是自小练的是与长矛类似的武器,来回磨着虎口才会有如此厚的茧子。”
“伯爷之中,我记得有一家用的是祖传的枪法,说是施展起来,枪出如龙很是好看,是谁家来着呢。”
谢凤仪好整以暇的望着唇都快抿成一条线,握着长矛的手也发紧的禁卫军,“哦,我想起来了,是瑞兴伯丁家。”
“丁家如今的伯爷也有六十多了,世子四十出头。”
“府内有两嫡三庶五个孙子,世子当年与表妹情投意合,早早成了婚。”
“如今世孙二十有五,底下弟弟一十有九,便是你了吧。”
“丁三公子,丁明然。”
丁明然还在挺着一声不吭,却压不住眼底的两分震惊。
倒是站在丁明然一侧的另一个禁卫军主动开了口,“谢大姑娘好利的眼睛,不知可否看出在下出自谁家?”
谢凤仪眼睛一瞥,看了一眼,“晋文伯家的小六方靖远,你家开国后便弃武从文。”
“奈何读书的天分委实不高,书读的一代不如一代。”
“要不是圣眷还算隆,估计都已然败落了。”
“到了近几年,大抵是也知道也不能如此下去了,又重新捡起了武来。”
“不过到底不比自小练起来的童子功,看着就是比始终走武将路子的小伙伴文弱许多。”
“你家长辈真是脑子不太好,武将有什么不好的,再是慕文,也不该将当初立起家的饭碗给丢了。”
“如今后悔了,有些晚咯。”
她语气懒洋洋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丁明然和方靖远对视一眼,对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忌惮。
两人目光一触及分,方靖远笑了一下,没有计较她刚才对他长辈的不屑与评价,“谢姑娘久居陈留,之前从未来过京都,竟也对京都的各家都能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