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会不会蹦起来啊
谢曦在应酬完众人,回身站到谢长宁身侧时说了一句。
能在受到如此惊诧之事冲击下,还能稳得住不露分毫,又入了妹妹的眼,谢曦愿意高看一眼。
“他是要留给阿宁用的。”
可堪一用,是要看怎么用。
谢凤仪是断断不会将郑文臣给士族用的。
这是萧长宁看上的刀,谁也不能抢。
谢曦顿时牙根有点发痒,半响才闷声说出一句,“阿宁用和你用又有什么区别。”
哎呀,原来是她会错意了,误会了兄长的心思。
谢凤仪一下赫然,伸出手指去捏住谢曦的袖口,哼哼唧唧的,“哥,你说我这么一心帮着阿宁,祖宗会不会想掀了棺材板蹦出来掐死我啊。”
“人死灯灭,死去的人管不到活人的事。”谢曦温声的与妹妹不疾不徐的说着,“与其说遵循旧制,倒不如说是尊的是心中的念想与自身信念与利益。”
“真到了信念与利益相悖时,旧制算的上什么,昔日荣光又算什么。”
“所谓的凌然于众人之上,也不过是个笑话。”
“阿欢,你既然决定要选最难走的逆行路,就要做好足够心理的准备。”
“不以任何外物扰心智,坚定的朝着目标步步接近。”
“真正的士族之人,要打败的从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我信我的妹妹不会输给自己。”
谢曦说完,便含着笑应了不远处王琅的呼唤,走了过去。
谢凤仪也笑了起来,歪着头看向身子另一侧的萧长宁,“阿宁,你说哥哥是不是世上最好的兄长?”
少女声线放的温软,语声透着骄傲,眸底若山间清泉般澄净,歪着头的样子也娇俏极了,明媚的如画一般。
这么一个在世间难寻的,无比美好的姑娘,眼中心上只有她一人,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
这个认知让萧长宁心中发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捉住她耳侧一缕调皮的发丝在手指上绕了绕,眼波露出温柔与缱绻,“兄长是世上最好的兄长,你也是世上最好的你。”
“阿宁也是世上最好的阿宁。”谢凤仪笑着与她对望,“我们都是世上最好的,所以那些不好的,就通通让他们去死吧。”
“……”少女,你可知道你不光很会骗人心,还很会煞风景吗?
如此情意绵绵的时刻,不说点风花雪月的,你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么的晦气。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一堆公子间,有人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谢大姑娘与永安公主倒是投契,倒不像是旁的士族女儿和勋贵家女儿那般互不爱理睬对方。”
郑文臣眼角狠狠一跳。
可不他娘的投契么。
还是那种投的要在一张床上准备一起睡一辈子那种契。
你说我要是实话告诉你的话,你会不会蹦起来啊,这位仁兄。
王琅也看了那边一眼,展眉一笑,“这也是好事,以阿欢的身份与永安公主交好,对她没有坏处。”
他在‘没有坏处’上故意停留了下,明摆着是不愿士族人说嘴谢凤仪。
永安公主再是皇室女,在清高的士族中,内心中也是看不太上的。
明面上礼节会有,真正的亲近却是不会的。
谢凤仪作为士族中最有身份的女儿,却和永安公主如此交好,有些人看在眼中自是不太高兴的。
可一面看不上,一面又将士族这一代最贵重的女儿嫁过去。
纵然是想强要脸,也不该是这么个要法。
王琅一说话,那人也没再吭声。
郑文臣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站在一旁,没有多说一个字。
心中却在回想谢凤仪之前那句世家之人明明当了婊子,还要立个白玉牌坊那句话。
以前他对这个圈子向往极了,日日想的若有一日,他能与他们在一起言谈无忌时,大抵便是彻底熬出头之时。
如今他尚未真正起步,已然得到了。
他却觉得没意思极了。
这就是千年传家的世家吗?
嘴脸吃相如此难看,怪不得谢凤仪说起世家时,满是看不上与不屑。
他也他娘的看不上啊。
三船并到了一起,士族与三位皇子都极力邀请谢曦换他们的船。
谁都知道,谢曦若是换了船,谢凤仪也可以理所当然的跟着一起过来。
士族来的公子们和皇子们分作两个阵营,谁也不想输。
谢曦全部婉拒了,依旧留在了郑氏船上。
他不换,士族的子弟索性也不走了,皇子们一看干脆也厚着脸皮留下了。
双方暗中在斗气,明面上却是花团锦簇好不和谐。
好在郑氏的船不小,二层甲板也够大。
谢曦让人将二层甲板略布置了下,将人都带了上去,围坐在一处谈天吃茶。
等到人坐定后,谢曦才似是想起来郑文谚,笑着对众人说了句,“郑二公子也在船上,只是因身体不适在房间内休息着,我着人去问一下,看他可愿意上来吹吹风。”
谢曦身后伺候的人无声无息退下去一个。
众人也不以为意,继续说笑热闹。
过了会儿,谢曦往下面扫了眼,“看来二公子也是在房内待闷了,想要一起热闹热闹。”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一个身形高挑,颇有几分文质的公子自下面甲板上走了过来。
“二哥,这里。”郑文臣起身招了招手,有人顺着看了几眼,有人并未在意的扭过头去。
只人还没上来,便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过了会等到咳嗽声止了,谢曦的仆从上来说郑二公子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还请郑三公子代为赔罪。
众人看向郑文臣的目光,顿时玩味起来。
来不成的话,让身边的仆从上来说上一句也就是了,谁又不认识他,还能真的怪罪不成。
结果郑文谚非要让弟弟来赔个罪,这兄弟间的关系让人想不多思量都难啊。
郑文臣却似是已经习惯了,真就起身行了一礼,为郑文谚说了两句。
随即在席间又待了一会,就告辞下去了,说是不放心兄长的身体,要亲去看看才安心。
在座的人谁家没有庶子呢。
可不管私下如何,在明面上这般对待庶子的,还是令人看不上。
看着郑文臣离开的背影,王琅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我以前看郑氏家风不错,郑文谨也不像个会磋磨人的,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