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会保护好你的
“对啊,有什么不对的。”谢凤仪往后一靠,后背靠在椅背上,唇角微挑,露出抹许冰冷的笑来。
“有些时候,唯有铁血手腕,才能让有心人熄了龌龊的心思。”
“你是为了糯米,又不是单纯为了糯米。”
“大家眼中只看到你是为了狗斩杀了那么多人,但重点难道不是糯米代你受了那份毒吗?”
“你那时病的昏昏沉沉,若是你就将糊涂着将药喝了呢?”
“结果会是如何?是死的就是你。”
“既然害人不成,就该做好被清算的准备。”
“人命这个东西,说贵也贵,说贱也贱,端看放在哪里说了。”
“毒害嫡公主,株连九族都不是不可以。”
“至少你没有做到那么绝,若是我的话,我怕是会的。”
“这世上,敢伤你者,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描淡写的饶过。”
谢凤仪说的云淡风轻的,看向她的目光依然亲近柔软,萧长宁却听出了几分血腥狠戾来。
她更弄不清谢凤仪了。
她作为深受帝宠的公主,长在那么个外表威严堂皇,暗里人心鬼蜮的地方,人人鬼鬼的自幼见多了。
在她面前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然也能分辨出来。
谢凤仪的话很认真,没有一个字是虚假,她能确定。
也正是如此,她才无法对谢凤仪有个清晰的评价。
看着不正经极了,说话做事也不似世家出来的女儿。
不是风姿礼仪,在这方面她极好。
哪怕随意懒散,有些东西也是掩不住的。
一举一动间,都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
居移气,养移体,谢凤仪的仪态举止,一看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真正世家里好好教养出来的人,基本都是如此。
这是积累了不知道多少代,才能养出来的气质,也是乍富的豪门,永远也养不出来的。
如今世家虽然没有前前朝和前朝那般煊赫了,没落了许多。
但有些东西,世家一日不死的彻底,就会永远存在。
她指的是她的行事风格,她认识的世家女端庄慧然的有,聪敏灵巧的有,高洁清冷的也有。
她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说话永远不会毫无保留,每句话说出都能有再挽回的余地,说一分留三分。
谢凤仪真的是坦荡荡,说话半分不遮掩。
眼光和格局也很好,从她的话里也能听出来,她心也狠得下。
如此来看,她又适合做个高位者了。
做皇后,太心软可不行。
胸襟要有,手段也要有,少了哪样都不成。
谢凤仪,真是有点意思。
“你的意思,我人杀的少了?或者说,株连的范围小了?”
萧长宁玩味的看着谢凤仪,她直到现在,才开始真正有点欣赏这个名扬天下的凤命女了。
“是啊。”谢凤仪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语气轻松的仿佛是在说外面天气有多晴好。
“换做我的话,我会让死的人再多至少三倍。”
“嗜杀残忍的名头都背了,为什么不再狠一点?”
“你的手下留情,不会令人感激,逃过命的人,只会恨你入骨。”
“世家有人犯错,尚且全族都会受牵连。”
“哪怕不会举族问罪,犯事者身边亲近的人,也绝不会留下。”
“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阿宁,你的心,委实是软了点。”
萧长宁扬起了眉。
这话,是她第二次听。
第一次是她的父皇说的,在京都在说她手腕铁血时。
她的父皇在紫宸殿语重心长的说她,心还是太软了。
除此之外,就连生她的母后,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躲避和些许惧怕和……嫌弃。
没想到,她居然能从别的人嘴里听到同样的评价。
“不过没关系,你年纪到底还小,才堪堪过了十八岁,等再长几年就好了。”
谢凤仪语气老气横秋,还带着点安抚。
萧长宁笑了,“我年纪小?咱俩好像并未相差太多。”
言外之意,咱都是差不多大的姑娘,你装什么大辈儿啊。
萧长宁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自然和随意。
谢凤仪注意到了,笑意一下温暖了起来,宠溺的看着萧长宁,“我梦里经历的多。”
她可比萧长宁多了一世经历呢,现在当然要比她强许多。
嗯,上辈子是萧长宁护着她,这辈子该她护着萧长宁了。
她眸光又软又暖,“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
萧长宁很想嗤笑一声,她一个公主,还需要她一个连个身份都有可能被代替的小姑娘来保护?
可在对上谢凤仪的眸光时,她的话说不出来。
说不上为什么,话就是梗在喉口,说不出来。
谢凤仪带着萧长宁回到谢氏祖宅时,已然下午了。
谢曜早就醒了,手里提着根棍子,杀气腾腾的立在谢凤仪偷溜出去的角门处。
谢凤仪远远的看到了,眼角一抽。
“阿宁,我们从侧门走。”
萧长宁也看了眼正在角门晃荡,还时不时拿着棍子在半空中挥舞两下的谢曜,点了点头。
正门非重大时刻,基本是不开的。
若是萧长宁摆明了身份来,自然是要大开正门迎接的。
她现在是以陆宁前来,只能走侧门。
两人转身往侧门处走,“你和谢曜关系倒是好。”
谢凤仪笑,“他是我二哥。”
二房的二叔二叔母和谢昭都不是心思多良善的,谢曜却是很好的。
上辈子,谢曜就和她亲近,一直亲近。
“他在京中的名声……”萧长宁话都要到嘴边了,想起刚才谢凤仪对谢曜的亲近,到底略顿一下,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
“比起你兄长有所不如,甚至还不若你们谢氏一些旁支子弟名声响。”
萧长宁语音慢慢的,说完还扫了眼谢凤仪的脸色,看她的反应。
谢凤仪倒没有任何不悦,甚至很开心。
萧长宁在顾忌她的想法,才会如此温和,这足够令她心花怒放了。
“嗯,我知道,我二哥他学问不是太好。”谢凤仪眼中带笑,语气清浅,并不以为耻。
萧长宁心说,谢曜学问可不是简单的不太好,是差到一定境界了。
谢凤仪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又说了句,“学问并不代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