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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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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隽示意沈夕颜站在原地,自己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陛下,微臣到了。”

    那皇帝猛地抬头,怔怔地看向慕容隽,足看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道:“你自称侄儿便是,朕这么多子侄,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莫要与朕生分了!”

    慕容隽便笑道:“侄儿知道了。”

    皇帝又放下毛笔,走到慕容隽身边:“那个叫阿岩的孩子,可带来了?”

    “带来了。”慕容隽点头,又冲沈夕颜招了招手。

    沈夕颜忙走上前来,学着旁人的样子,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线虽然稚嫩,语气却极严肃庄重,很是惹人喜爱。

    皇帝自然也笑出声来,他背着手走到沈夕颜面前,温声道:“起来吧,朕仔细瞧瞧。”

    沈夕颜缓缓起身,抬起小脸看向皇帝。

    这一看,又被眼前这位中年帅哥的美貌给惊了一把,她从前看过一些野史闲书,说鲜卑族慕容氏出美男,眼下一见,竟和那些书上写的吻耦合了。

    “这孩子倒是不怕朕。”大燕皇帝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由衷地赞叹,他又仔细盯着沈夕颜那双眼睛瞧了瞧,道,“看来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明明这皇帝依旧和颜悦色,说话的语气也温和,沈夕颜却还是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慌张。

    不知为何,她很想退开一步、躲开皇帝的视线。

    可又不能光明正大将拒绝的意思摆出来,就只能硬着头皮站着。

    事实证明,女孩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确——

    下一秒,皇帝的脸色便冷了下来,眼神变得无比锐利:“难怪把先皇亲自创立的千机阁闹了个天翻地覆,还独自杀了慕容风止呢。”

    沈夕颜闻言,忙跪倒在地。

    慕容隽也拱手道:“陛下,这其中有许多隐情,阿岩也是迫不得已才……”

    皇帝冷冷地看向慕容隽:“朕在同他说话。”

    接着,他又同沈夕颜道:“说罢,什么隐情。”

    沈夕颜下意识抬头去找慕容隽,却发现慕容隽也正看向她,两人视线相撞,沈夕颜看到了小王爷眼中的鼓励。

    一颗始终乱跳的心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之后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回禀:“陛下,阿岩斗胆询问,千机阁中每年都要杀伤许多无辜人命,陛下可知?”

    皇帝没有回答,沈夕颜便又问道:“千机阁主慕容风止暗中修炼邪门法术,在千机阁中供养凶兽图腾,陛下可知?”

    皇帝依旧沉默不语。

    沈夕颜咬了咬牙,继续问道:“慕容风止暗中勾结南朝皇室里通外敌,想来是要对您、对大燕皇室不利,陛下可知?”

    皇帝猛地向前一步,伸手扯住沈夕颜有些细瘦的胳膊:“勾结南朝?里通外敌?你有何凭证?”

    沈夕颜强忍上臂传来的疼痛,道:“有白鹰为证,当时小王爷的副将白虎将军也在场,是他认出那是与南朝勾结用来传递讯息的白鹰。当日我们发现此事,慕容风止差点杀我们灭口,后来不知为何,竟放白虎将军下山去了,只让属下一人留下。”

    皇帝闻言,抬眼看向慕容隽。

    慕容隽躬身道:“前日侄儿带人上山搜查,查到了白鹰尸身,还在千机阁主的房间里搜到了几张未燃尽的字条,现已收好,若陛下想看,侄儿立刻命人呈上。”

    皇帝眯着眼睛沉思半晌,脸上的冰霜渐渐散去,重又笑道:“那个……明日再呈便是,今日就陪朕好好坐一会儿,跟这孩子好好说说话。”

    他说着,又一个用力,将沈夕颜扯了起来。

    好一个喜怒无常,跟慕容隽层说过的“慈和”完全不沾边儿!

    “阿岩,你与朕说说,你一个小孩儿是怎样独自打败慕容风止那个大人的?”那皇帝好整以暇坐在一旁,拿过一枚龙眼,边低头剥皮边问。

    状态不像是在问询大案,反而像是一个看戏之人。

    沈夕颜摸不准是否要把自己可以操控神力一事同皇帝说了,便又偷偷看向慕容隽。

    却见慕容隽不像之前那么放松自如,反而皱紧眉头冲她摇了摇头。

    沈夕颜心下拿了主意,便躬身道:“回陛下,当时慕容风止不知怎了,忽然发狂,也正因如此,他出手便是破绽,属下仗着身量矮小、动作灵活,猛攻他破绽……便侥幸将他打败了。”

    “发狂?他不是在修习邪门法术?”皇帝咬了一颗龙眼,似笑非笑。

    沈夕颜保持冷静,拱手回答:“现在回想,他可能正是因为修习邪道,才落得个突然发狂的下场。”

    皇帝一双凤眼眯了眯,又笑着点了点头:“隽儿,这孩子不简单。”

    慕容隽低声道:“陛下谬赞。”

    皇帝又道:“朕看他更适合给朕或者朕的皇子们做亲随。”

    慕容隽脸色一变,眼中写满犹疑。

    却看到皇帝哈哈大笑:“朕略开个玩笑而已,隽儿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隽忙躬身道:“侄儿谢陛下成全。”

    那皇帝又留他们两人吃了些点心,还不顾慕容隽的推拒,强赐了晚饭。

    等应付完这一切,夜幕早已降临。

    今夜天阴,空中黑洞洞的,无月也无星。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刚刚跟皇帝交流的缘故,沈夕颜觉得特别疲累压抑,人也蔫了几分。

    慕容隽若有所思地同她并肩前行,也是一言不发。

    两人这样沉默着出了乾门,忽看到一个年龄和慕容隽相仿的年轻人靠在路边,手里提着一盏灯,脸上挂着略显轻佻的笑。

    慕容隽显然不太想跟年轻人有什么交流,连招呼都没打,就想装没看到直接走过去。

    却没想到那一身锦袍的年轻人却主动走上前来,抬手抵住了他肩膀。

    慕容隽收回脸上的不耐,拱手道:“夜已深了,五殿下怎会在此地?”

    五殿下?!

    沈夕颜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去。

    那五殿下也正低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处。

    沈夕颜被那双眸子盯得心慌,忙又低头移开了视线。

    五殿下也不甚在意,只笑道:“堂兄,自从几年前你挂了帅印,你我就很少见面了……平日去熙王府,又遇不上你,今日听说父皇召你,我也是实在无法,才守在这儿的。”

    慕容隽的脸色越来越沉,灯火映衬下几乎黑成了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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